看着王琳,赵卓研眉头一皱,两手握在一起低着头,语气懊恼焦躁,“她们追来了”
王琳手上动作停了停,又继续,“要不要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没有听到王琳得话,赵卓研自顾自道,“一到机场我们就买票走,只要我们到机场就没事了”
“……嗯”王琳把皮衣上的水擦了擦,给她披在身上,立刻又被赵卓研拿了下来披在她身上,“我没事,你别着凉了”
坐在前面偷偷竖起耳朵听着后面两人说话的老司机心里唏嘘,原来是对私奔的小情侣啊,他真是赶不上现在年轻人的节奏喽。
半路上看到有辆车一个个轮子陷进下水道里,老司机心肝一颤,车开得比人家小电动还慢,生怕也碰到个哪个缺心眼的把下水道盖给揭了,让他车轮给陷了进去。
路上有堵得厉害的只能绕,危险地段设了路障的也只能绕,这么一绕加上慢速行驶本来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硬是用了多一倍的时间。
到了机场,赵卓研不淡定了,拉着王琳就往里跑,差点都忘了付钱,最后给了钱,老司机坐进车里,回头看着冲向机场大厅的两个身影,啧啧了两声。
“年轻人做事不顾后果那么一两次也是可以原谅吋,可是拐着别人家的老婆跑就不对喽”车内灯光幽暗,副驾驶座前藏在阴影里的牌子上,笑得爽朗的老人照片旁印着‘赵传根’三个字。
老司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收好钱,反正他的事都做完了,老司机事不关己的开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有一章就完,该考研的孩砸赶快滚去看书,别撸啦撸多桑身,谢谢小五和考研仔仔的雷,摸摸答~
☆、第 30 章
此时机场内的一家蛋糕店里,临窗的位置静静坐着一位穿着樱色民国旗袍裙的姑娘,长发尽数盘在脑后,一支粉色俏丽的珠钗斜插在发髻上,苍白的面容表情淡淡,眉间有几缕难掩的疲倦,却丝毫不会给这张脸减分。
这副装扮在w市并不会显得太夸张,最多也只会以为是在玩cos,店里其他人偷偷看着这个方向窃窃私语,有想上来搭讪合照的,却在看到少女对面位置坐着的三个木着脸的黑衣大汉后,浑身一哆嗦什么心思都没了。
赵卓研拉着王琳走进机场,边走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一接通就挂掉,不到一分钟就有一个高个子女人向她们快步走过来,把手上的文件袋交给赵卓研。
“到谢列梅捷沃的航班,十一点半飞”
说完见赵卓研点了下头就走了,赵卓研松开王琳的手,边往里走边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是她们两个人的护照。
“我去拿登机牌”
“嗯”王琳应了声,忽然抬头看了眼一旁二楼的蛋糕店,里面飘出甜腻的蛋糕香味,可能是因为她饿了,王琳收回眼继续跟着赵卓研。
蛋糕店二楼窗边坐着的姑娘,王琳忽然出现在她视线内,她心跳一滞,在王琳目光往上看过来时,苍白的面无表情的脸上甚至莫名其妙的泛起淡淡的粉色。
结果王琳只是瞟过一眼,没做一丝停留就走开,她脸上莫名升起的热度迅速冷却,看着窗外的身影,眼里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坐在她对面的其中一个男人收到一条短信,恭敬道,“大小姐她们到了”
“我知道”赵兮凝目光还停在窗外,一手放在桌上慢慢站起来,一手拿着雪白的丝巾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换了登机牌,现在是十点过十分,再过一个半小时她们就要离开这里飞往那个战斗民族了,王琳忽然道,“卓研,你的手机能给我打个电话吗?”
赵卓研一愣,大概能猜到她是想打给谁,手机给她,“你打吧,我去那边买两身衣服和一些吃的,”
“嗯”
消失了这么多天,她也该给于御打个电话,王琳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手机放在耳边等着对方接通。
可结果连续拨了好几次,都是暂时无人接听。王琳放下手机打算等会再拨,她后面不远有个洗手间,想到赵卓研大概不会买东西需要一会,王琳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站在镜子前王琳拿纸巾吸了吸头发和衣服上的水,用手指梳理头发,忽然她整个人僵住,呆呆看着镜子的一角,忽然出现在门口的人。
虽然一脸的震惊,可是她心里其实没有多大起伏,垂下眼帘,王琳转身一步一步走过去。
缓缓伸出手,指尖在她眉心点了点,实实在在碰到了,王琳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微笑来,嗓子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了一样的干涩,“真好,你没事了”
刚才第一眼她还以为她是见了鬼,一直以来见到的都是魂魄状态的她,现在这副模样陌生中又有熟悉的感觉。
赵兮凝低头捂着嘴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脸又红了,不知到底是给咳红的还是因为方才王琳那一下莫名其妙的触碰。
“你没事吧”王琳手在她背上轻轻顺了顺,“你为什么要来?”明明这么虚弱,这一路颠簸就是她这个身体健康的人都受不住。
赵兮凝的身体微不可见的一僵,王琳每一次的触碰,甚至只是站在她面前,鼻端闻着属于她的味道,她心就会有波动,很奇怪不受控制,脑子里忍不住浮现那一夜的水乳.jiāo融。
她自己还没弄明白她自己这奇怪反应是为什么,只能垂眸,不动声色掩唇轻轻咳了两声,“没有大碍”
压制心中泛起的涟漪,赵兮凝抬眸对上王琳的眼睛,气息虚弱,语气却温和坚定,“此番来是要带夫人你回去”
除去那次梦里,王琳还是第一次看到赵兮凝的眼睛,颜色黑得纯粹,不像她的眼睛是深棕色,睫羽纤长眼尾微微上挑,因为咳嗽,眼珠上蒙着一层水光。
一想到这样美好的一个人和她有一段纠缠不清的过往,她心里柔软得都要化了,忍住要吻她眼睛的冲动,伸出手指拨了拨她长长的睫羽,温柔笑了笑。
“本就该当面和你告别的,现在也是个机会,”放在赵兮凝脸上的手舍不得放下了,拇指轻轻摩挲她眼尾细腻的肌肤,赵兮凝也纵容她,微微垂首纱巾掩唇。
在赵兮凝眼里,她和王琳已经是夫妻,夫妻间的亲昵很正常,她也会尽量满足王琳,这是合情合理,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她心里又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善于掩饰,她可以不让别人发现她心中所想,可是她骗不了自己。
“小兮凝”
才说了三个字就被赵兮凝打断,赵兮凝蹙眉看她,“你该称我……”她似乎也没想好什么适当的称呼,想了想,“叫我兮凝便好”
“兮凝,”王琳从善如流,“这次的逃跑本来是想和你商量的,可是那段时间你不省人事,不过能见到你现在这个模样真好”
赵兮凝眉头一皱,王琳继续说道,“你母亲为了维护主家的权威和面子,一定会派人来抓我回去,可是你能明白,会帮我吧”
赵兮凝不解的看着王琳,她为什么会以为她会帮助她的夫人和另一个人逃跑,“我此番来是一定要带你回去的”
王琳微微一愣,但一想可能赵兮凝也是迫于无奈,“其实主家只要对外称我暴毙而亡了就行了”
赵兮凝眉心的印子越深,发现与王琳完全沟通不来,不知道王琳到底是怎么理解她的话的,只能再重申一遍,“你是我的夫人,赵家怎么能让你流落在外,你必须跟我回去”
这时候王琳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赵兮凝似乎不是站在她这一边的,疑惑中带着些失落,“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你没有为我想过吗?”
“许你富贵安逸,免你颠沛流离还不够吗”王琳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这些在她眼里算是大逆不道的话,赵兮凝也隐隐有要发怒的征兆,性子一上来,又忍不住咳了咳。
“这些……”只要和所爱的人在一起要不要也无所谓,可是,看着沉着脸的赵兮凝,她心里无力的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她性情不定,装得再好也改不了是个喜欢发脾气的人,可是她喜欢,不过,有些问题不是一个喜欢就能忽视的。
“我们的世界相差太大,我适应不了你的世界,你说的富贵安逸我,受不起”
“莫要净扯这些虚言!”赵兮凝猛一甩袖打开王琳的手,紧盯着她,“你一进赵家的门,终身是赵家的人,你流落在外,多的是有心人要抓住你,借此要挟主家,你这一逃只是将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地位”
王琳愣愣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人,偏偏这时王琳的手机忽然响了,王琳拿起电话,是她熟悉得那个号码,没顾得目前的处境,心里一喜立马按了接听键。
“鱼鱼!”
“王琳你这大傻逼!快给我滚回来……”于御暴跳如雷的怒骂声从手机里传出来有些失真,王琳无奈笑着准备等她骂完再说话,忽然手上一痛,手机飞出去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划出老远,只余忙音,王琳回头一脸吃惊看着震怒的赵兮凝。
她微微喘息,身子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扶着一边的墙壁,手背一片红特别明显,原本苍白的脸气得通红,捂着嘴拼命咳嗽,发红的双目死死盯着王琳,“跟我回去咳……咳咳……”
王琳此时都不知道是该心疼她还是该觉得心寒,照赵兮凝这个说法,就是她躲过了这次,以后还有躲不尽的追捕,她无异于被斩断了后路,可是,她还是宁愿在外。
“我留在国外不会再回来,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赵兮凝咳得更加剧烈,头上的发髻都摇摇欲坠,艰难道,“你敢!”
“小兮凝……”王琳看着她目光飘远,徐徐说道,“你以后还会再娶对不对,主家需要你传宗接代,我喜欢你,所以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可能还不止一个两个”
她还记得,玥妈无意中提到的,赵兮凝的母亲除了赵兮凝父亲一个相公之外还有好几房侍君。
王琳苦笑,“我的心没有那么大,我喜欢你,我也有占有欲,看到你和别人一起我会难过,”
听王琳说完,赵兮凝完全呆住了,怔怔看着王琳,其实王琳说的再娶在她眼里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咳……你若不愿,我不再娶便是咳咳……”
说完两人都是一愣,赵兮凝不知道她怎么会说出这句话,只知道一开始,王琳在外是整个主家的软肋,可是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无论王琳在哪都是她一个人的软肋,从此左右她的心绪。
洗手间外忽然传来吵闹声,其中似乎还有赵卓研的声音,王琳看了眼赵兮凝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似乎并没把她的话当真,“保重”
赵兮凝愕然,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转身一把抓住从她身边走过的王琳,却抓了个空,整个人摔在地上,发髻完全散开,粉色的珠钗掉落在瓷砖上发出清晰的铛锵声,如墨长发散落在肩上地上。
赵兮凝一边咳嗽一边想爬起来,却怎么都爬不起来,她本来就一直是强撑,现在真是到了那个临界点。
回头看见赵兮凝这副样子,王琳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一瞬间痛的都要晕过去。
知道赵兮凝会再和别人成亲,她心痛,知道她在国内再也待不下去了,她难过,可都比不得现在,心绞痛,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王琳走回来蹲下忽然紧紧抱住赵兮凝,赵兮凝猜不透她为什么又会回来,用完全使不上力的手揪紧她湿透的衣服,气若游丝在她耳边保证道,“我所言非虚,说护你,便一定不会让你被欺,说不再娶,便今生只与你一人”
嗯,嗯,在赵兮凝看不到的地方王琳已经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只能一个劲的点头。她知道,她已经走不了,无论她说的是否能做到,她都已经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