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伯父的背影,我用手捂着脸,愧疚的低下了头:“对不起。”
凌涵走过来看见情况不妙,也没说话,把泡好的安神茶送进了伯父房间,然后回到我身边抱了抱我。
“涵,我们可以出去放烟花吗?”
“有何不可?”凌涵宠溺地屈指刮了下我的鼻梁。
那晚,我们买了一大堆烟火来到江边的燃放点。而在江边,早就聚集了许多前来放烟火和观赏烟火的人,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开心的微笑。
我们赶在了十二点前回去,伯父房里没有灯光。凌涵静悄悄地开门看了看,才放心。
简单洗漱好,并肩躺在床上。
十二点一到,外面鞭炮声响,漫天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涵,新年快乐!”我转头看向凌涵。
“新年快乐!”
“我爱你!”“我爱你!”我们竟异口同声说了这三个字,我发誓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两人相视而笑,一个亲吻,一夜好眠。
大年初一,我和凌涵开机后,手机都震个不停,拜年短信接踵而至。
当然啦,比之颇受学生欢迎的凌老师,我的未读短信数量是小巫见大巫了,还不抵人家的三分之一。
我不会为这种事情吃醋,再怎么说我也曾是众多仰慕她的学生中的一员,将心比心。
上午的时间用来回复亲朋好友,伯父也因外孙一家的拜年电话而心情大好,不再对我板着面孔,而且还表情和蔼地给了我一个压岁红包。
“不要再错下去了,兴许我还能像对余艾和小琪那样,把你当作一个懂事的晚辈,以亲情处之。”伯父紧接着说道。
此番话犹如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毫不怜惜地浇灭了我全身上下正在升腾的喜悦。
我挺直了脊梁,做一回视死如归的勇士吧。
“伯父,我们没有错。我也不怕了,我就是要您亲耳听到我对爱的宣言,我爱凌涵,爱您的女儿凌涵!”
“住口,你给我住口!”伯父面色骤变,抡了我一个耳光。
“为什么两个女人相爱就有错了?躲躲藏藏的我受够了,您打也好骂也好,我都决不会退缩。只求您别把气撒在凌涵身上,是我先爱上她的……”
“爸,您不是答应过我吗?”在厨房忙碌的凌涵跑了出来,挡在我面前。
“那又如何?是她口出狂言在先,我打她也是她咎由自取!”伯父很生气,气得声音都在颤抖,“我是答应过你不对她动怒,你问她都说了些什么!你,你们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爸,这一年您不是都有所察觉了吗?我跟蓝筱的确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她爱我,我也爱她……”凌涵拉起我的手。
“凌涵,你还要不要脸!”伯父朝凌涵扬起的巴掌被我拦下,打在了我的左耳和侧脸。
“蓝,你不用为我挡,是我该受的。”凌涵疼惜地说道。
“傻瓜,没有什么是你该受的。”我拉下她抚在我火辣辣的脸上的手,“伯父打了你,他自己也会难受,只有打在我身上他才能消气。”
“滚,你给我滚出去!”伯父气急败坏,指着门的方向对我怒喊道。
“我会走的,请您保重身体。还有,我和凌涵是真心相爱,也请您能谅解。”为了伯父的身体着想,我抱了下凌涵,默默退场。
“别乱跑,我下午就过去找你。”门口处凌涵说道。
“涵,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我还是这么冲动没用。”我为闯了大祸而懊恼。
“你别自责,迟早是要跟我爸讲明的,让他彻底了解了也好,我会跟他好好谈,幸好他也是有些心理准备的。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别忘了找地方吃饭。”
“我担心你挨打。”我忍住眼泪,凌涵也在强忍泪水。
“不会的。乖乖等我。”
“嗯。”我牵起凌涵的左手吻了下,“凌涵,别放弃好吗?如果实在没办法,请伯父能宽容些时间都行,我可以用实际行动来打动他。”
“这半年他也没再逼我相亲了,不就是一个好迹象吗?说好要同舟共济的,我又怎会临阵脱逃。”
“好,我等你,不见不散!”转身走了两步我回头,“来不了的话……”
“我一定去找你!”
凌涵给我一个安定的答案和笑容后,关上了房门。
失神地走下楼梯,不禁迷茫无助。而我手中还紧紧拽着伯父给的那个红包,一个“分量十足”的新年红包,更是最具讽刺意味的压岁钱红包。
我独坐在小区的一个阴暗处,细数那些欢快的幸福过往,也是为自己接下来的战役加油打气。
而这个红包,我会精心保存,把它当作是新一轮的追爱启程动力。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我收拾好糟糕的心情伫立楼下,抬头仰望那扇紧闭的窗户,默念着凌涵的名字。
是我杞人忧天的“神经质”又犯了?真是杞人忧天才见了鬼!
大过年的,街上行人稀少,但大型商场仍是营业的。发生了这样“险象环生”的事,我怎么可能还有胃口吃得下饭。
我能做的,就是别再给凌涵添乱。
如果我能够逆转时光,或许很美,现实却不经意走过了千山万水。如果我还会于无声处落下眼泪,时间都会让我们学会了不醉不归。
谁陪我到最后,谁牵着我的手,谁能够陪我去看海市蜃楼,一直到老去后,一直到伤口化成宇宙……
简单的事,却总是最难被看透——高阳《看透》
作者有话要说: 20151022,不知不觉存了五章,今天一起大放送,结局就在本月。
☆、一定要幸福
焦急难耐地等了大半天,门铃终于在下午三点多响起,来人毫无疑问只会是凌涵。
我打开门,一把抱住凌涵。
进屋后,仔仔细细查看了凌涵的脸,就怕我走后伯父又动了怒。我已然感觉不到被打了的委屈,可若是凌涵挨了打,我才更觉心痛。
“不用看了,我没事。”凌涵的眼睛有些掩饰不住的红肿,“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打过我们姐妹俩。”
“那是因为你和大姐都太乖巧听话了,无可挑剔,自然不会挨打挨骂。”
“是啊,可没有人能几十年一成不变。跟你在一起,大概就是我此生做的最违逆他,也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了。父母对我们有养育之恩,所以我们必须照顾他们的感受。”
“你什么意思?”难道凌涵被伯父“洗脑”成功了?
“我的意思是,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们应该高高兴兴的才对。你肯定没吃饭吧,我买了热腾腾的粥和烤翅,你趁热吃点。”
“许久没吃过烤翅了,涵,谢谢你!”
该来的总会来,是你竭尽所能也无法躲得开的,就像该属于你的,怎么都跑不掉一样。
凌涵跳过上午的“大事件”,一切如常地和我聊天攀谈。
还没缓过来的我,如屡薄冰地陪同着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听到她说出什么关于“分开、分别、道别”的词藻。
好不容易我的身心归于平静,凌涵又用另一个让我难以置信的消息震惊了我。
初五,余姐的婚礼!
“你不知道吗?余姐不可能没跟你说过,我一直以为你也是知道的。”凌涵显然不相信我的不明所以。
“我真的不知道有这回事。”余姐,你为什么要结婚?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一月初的时候吧,余姐给我们发的请帖。”
“那个男人,你见过了?”
“没有。”凌涵摇摇头,起身走到宽敞的阳台落地窗边,双手环抱在胸前,“收到请帖,我很意外,也是她让我先别告诉你。”
“呵呵,是吗?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比不得她跟你们的要好关系。”我自嘲。
“蓝,这件事,我倒情愿真如你所说。”
“我是胡说八道开个玩笑。”我略显不自在地开脱,“余姐结婚是大喜事,最好的礼物就是真切的祝福。”
“你觉得余姐会幸福吗?”凌涵的问题有点怪异。
“她选择的男人,定然不会有错,即使不是什么高富帅,也得是个人品爆表、潜力无限的绩优股,所以他们会很幸福……”我说着连自己都信不了的谎话。
“是否应了你的猜测,初五去婚礼现场见了本人就知分晓了!”
“初五前,我想先见见小琪。”
“余姐带小琪回她姥姥家过年了,估计也是在娘家筹备一些婚礼事宜,不见得有空单独跟朋友会面。”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涵,你说婚姻真的就是女人避无可避的枷锁吗……”
“我希望,不是。”
多事之秋该改为多事之冬了。我从背后揽住凌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们会成功突围的,除了你,我不会跟任何人论及婚嫁,我也不会再让你跌入因男人而起的婚姻漩涡。”
初三,我爸上午十一点抵达故城机场。
跟凌涵说明了缘由,我去机场接到老爸后就直接赶回了老家,给已故的老人们扫墓。
心情比往年沉重许多,我甚至跪在外婆的墓前,垂头流下了我忍住多日的眼泪,不只为自己,也为凌涵,也为别人,也为亲情和爱情。
“走吧,别难过了。你的孝心,外婆他们会看到的。”老爸拍拍我的肩,劝慰道。
“爸,对不起,我今天还有事要去办,不能陪您了。您先回酒店休息吧,我明天再去找您。”我擦擦眼泪站起来。
“你有事就去忙,我难得回来几天,在这边也有不少朋友可以聚一聚,让他们请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哈哈……”老爸他从来不肯回家住,是在怕触景伤情吧。
“小酒怡情,大酒伤身!”我关切地叮嘱道。
“放心,我又不是什么嗜酒如命的酒鬼。再说了,就凭他们也灌醉不了我,你爸的酒量你还不清楚?”老爸应酬多,也练就了好酒量。
“是是是,就数你千杯不醉,那你怎么不把你的好酒量也遗传给我。”我哼了一声。
“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好的酒量干嘛?”
“有利无害。”
“以后找个靠谱的男朋友,尤其酒量一项要在我这儿过关,让他给你挡酒才能体现出他的加分作用不是?所以呀,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了男朋友就别瞒着老爸了,记得带来给我看看。”
“工作上的应酬可不分男女,我用不着别人挡酒,欠人情。至于谈恋爱这事儿,您就行行好让我自由发挥吧。”
“反正我也没管过你,你自己看着办。”
下午,我向一老同学借到了车,花了两个多小时驱车直奔余姐父母所在的城市。
停车在路边,给余姐打电话。
“喂,小天啊,新年快乐!”余姐的声音是欢快的,带着笑意的。
“余姐,你现在幸福吗?”我没能同样开心地回复她一句新年快乐,我只是迫切想弄明白她为什么就要结婚了!真的是男欢女爱两情相悦?
“怎么这么问?”余姐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