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星眸毫不退让的回视他,淡淡的笑意依然不变。
“凛莫要忘记了,过去的十四年里我是如何过的。今日与其相比,对蔓儿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面对这双纯粹的眸子,赫连榕凛再一次感到了无力感。因为他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在过去的十四年里,他所受的苦又怎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他本以为经过那几天的时间他会像其他人一般依恋于他施舍的宠爱与保护,他今日在林中遇到的事他也并非不知。他以为只要给他一点苦头吃,他便会自己回来求他……
可是,一切也只是他的自以为罢了。他就如他师傅一般,一般的可恨!
“既然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那对景贵妃、新月还有那个小宫女来说又如何?”冰冷无情的话如同锐利的冰刀一般划破少年的保护膜,直刺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明眸中终于压抑不住,透出强烈的恨意。
赫连榕凛欣赏着少年此时的表情,那眸中有着不弱于他的凌厉。可是他对他来说还是太弱小了。不过他丝毫不怀疑,若是给他足够的发展空间,他的能力绝对不在冰儿之下。以他的心计和城府甚至远超冰儿都不无可能,若是当年他选择的人是他,不知又是怎样的光景。只可惜他现在是那人的弟子,而他永远不可能原谅那人给他带来的屈辱,而这一切都要有他的弟子来替他偿还!
即便是包含恨意,少年勾起的唇依然带着淡淡的妩媚越发显得动人。
“凛想要蔓儿如何才肯满意?”
倔强的少年终于向他低头,赫连榕凛满意的勾起薄唇,口中却吐出越发冰冷的话。
“跪下来求朕,求朕原谅你!”
少年宛如瓷娃娃一般,温顺的跪在地上。清澈的眼睛在月光下越发显得的冷艳无双。
“求你原谅我!”
看着少年以最屈辱的姿势跪在自己面前,赫连榕凛笑的越发满意。修长有力的手指勾起少年的下颌拇指的指腹轻轻在少年唇边肆磨,满意的欣赏着少年脸上屈辱的表情。
“很久没听你这嘴里喊出父皇两个字,朕今晚想听!”
讥讽的寒意一闪而过,“父皇!”
你可知这两个字里包含了多少讽刺和恨意,早在得知一切真相时他就不愿再将这无情的男子视作父皇。在他眼中,他是他的仇人,毁了他一生之人,他此生此世最恨之人!
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恨意让赫连榕凛感到了不适,眉心微皱,下令道,“把眼睛闭上!”
少年犹如听话的玩偶,纤薄的眼睑微微合上,浓密微卷的睫毛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使少年看起来纯洁无瑕,宛如坠入人间的精灵,美好的不食人间烟火。
“记住,这世间除了朕,没有人能保护你和你想保护的东西。所以,你只能求朕,只能依赖朕!”
少年的眼睑微不可查的颤了颤,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末以为我会认输,我定要你尝尝你最疼爱的儿子所带给你的背叛!
第二十章:偏有乱花飞(一)
第二日狩猎继续蔓尘四下都没有看到蓝琦,而李夙连那人渣却在人群中与其他同辈的人有说有笑,似乎昨日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不知何时身边多站了一个人,蔓尘侧首看去却是二皇兄赫连冰尘。
“蔓儿可是再找何人,不如为兄帮你找如何?”话语中包含的淡淡的笑意让蔓尘很快就明白过来。
“二皇兄何须如此,蔓儿只是想向蓝大哥道一声谢罢了!”
赫连冰尘微微勾起唇角,眸中闪过一丝锐色道,“蔓儿想如何二皇兄不管,只是今日一早蓝仆射就因公务提前回京了。蔓儿这会想见到他,恐怕不易!”
浅浅的几句交谈蔓尘就感受到远处有一束极为不善的目光,转而迎视回去,浅色的樱唇却微微勾起。
“二皇兄公然与蔓儿如此亲昵,不怕有人不悦吗?”
赫连冰尘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指的是谁,语气却透着强烈的自信,“没有我的命令他不会擅自行事!”
蔓尘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道,“哦,二皇兄如何知道?”
远处的赫连镜尘看他的眼神透着不易察觉的恨意,但就是这抹淡淡的恨意却让蔓尘知道,他这个四皇兄绝不像表面上那般温儒和善。一旦有机会,他就会毫不迟疑的将自己撕成碎片也在所不惜。
“因为他绝不想我恨他!”残忍的勾起唇角,此时的赫连冰尘却是与那个无情的男子一模一样的冷傲。
他明知赫连镜尘对他的感情,却是一味的利用他。他毫不怀疑若是又需要的话,他亦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他。这就是那男人最优秀的儿子!
微微垂首,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讽刺的勾起唇角,明眸中闪过一抹名为厌恶的冷意。
“陛下驾到!”太监总管王卿尖锐的声音带着划破空气的尖锐,很快就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即使再不愿意还是要向那人毕恭毕敬的行礼,这便是身份的差异。
今日皇上兴致高昂,亲自参加狩猎。
皇帝亲自参加狩猎,自然要有人陪同。五位皇子毫无疑问要随在左右,其他人中也只有一品以上的官员或其子弟才有那份资格。
看到新牵过来的棕色宝马,随在意料之中,蔓尘还是忍不住轻叹口气。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正要上马,却听到赫连冰尘向赫连榕凛替他求情。
“父皇,昨日六皇弟的手刚受过伤,太医嘱咐过近期内不能做剧烈运动才是!”
已经稳稳的坐在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上的赫连榕凛闻言这才看向静立一旁的蔓尘,神色难辨。
“刘太医,是这样吗?”沉稳的声音带着迫人的威严,人群中的李夙连下意识的往人群中缩了缩。
随行的刘太医忙出列道,“回陛下,六殿下的右臂脱臼,虽已固定好,但为求不留下病根,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剧烈运动的好!”
阴郁的鹰眸微微低垂,“既然只要不剧烈运动便好,那只是简单的骑马并不碍事吧。难道朕想借这次狩猎与皇儿们亲近亲近也不成吗?”
闻言刘太医怎会不明白陛下的意思,陛下要六殿下随行已是不容拒绝的事,此时他再逆鳞而上岂不就是傻子。
“仅是骑马……自然不成问题!”
鹰眸中终于露出满意的笑意,“那蔓儿还在等什么!”
“是,父皇!”
手上没有力气如何上马,看样子他是有意要自己在众人面前难堪。
正为难时一只手伸向他,却是已在马上的赫连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