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嘛?”溜溜撒娇的摇了摇爸爸的手臂,一脸的期待盯着爸爸,像小时候要糖吃的样子。
“好,爸爸来,爸爸一定来,到时候给我的宝贝女儿献上鲜花,听说还要带学士帽穿学士服,对吧 ”最终爸爸还是答应了溜溜,谁叫他是宠女狂魔呢。
“嗯,嘻嘻,约好了啊 ”溜溜伸出大拇指,盖上爸爸伸出的大拇指,她会心的笑了,这才肯放爸爸走,朝着爸爸的背影挥手,直到公交车消失在街角拐弯处。溜溜其实不想为难爸爸,她只是希望爸爸未完成的梦想,至少他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将它实现。
最终,溜溜爸爸还是食言了,没能接她回去,也没能看见她穿上学士服向空中抛洒毕业证书的那一刻。
溜溜对于爸爸的事情,一直很自责。她自责为什么没能及早的发现,带爸爸去医院检查,这些毛病都是可以及早的避免。溜溜爸爸是个不折不扣的烟鬼,为此事,溜溜没少说他,可惜烟龄久了,爸爸想戒也戒不了。看着爸爸因戒烟难受的样子,她总是说就让爸爸过了今天,从明天开始戒,就这样的反复推,以及爸爸的‘打游击’,就这样,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也就是为什么溜溜不能原谅自己。
这段时光被溜溜像影像资料刻进她的脑袋里,它就像硬盘存储在那里,你打不打开,想与不想,它都在那里候着你。
那个时候的溜溜保持着每天跟溜溜爸爸通话或者发信息的习惯,不管溜溜的爸爸在忙或者闲暇,只要看到溜溜的信息,他都会回复,即使溜溜说的是一些很不要紧的话,什么‘在干嘛啊?’‘吃饭了吗?’‘我去上课的’,他都会耐心耐烦的一一回复。在溜溜眼里,爸爸是爸爸,更像朋友;在爸爸眼里,溜溜是贴心的小棉袄,是他的心肝宝贝。有一天爸爸对于溜溜的信息不再回复了;电话也不接了,这下让心思缜密的溜溜起了疑心,“发生什么回事了?”。一连几天她都是心神不宁的,上课都是恍恍惚惚的。溜溜有个毛病,只要心里有事,她总是极为的敏感和多疑。有天下午,溜溜接到了爸爸电话,说没什么事,说着叫她别担心之类的话,溜溜还想多说几句,电话被妈妈接过来了,也是安慰着她 ,而此时的溜溜已经觉察到爸爸说话时揣着粗气,声音也没有以前的洪亮和爽朗。而爸爸妈妈不想过多的谈论让溜溜崩溃的哭了起来。
“爸爸,你到底是怎么了?”
溜溜爸爸听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大声哭泣的声音,忙将溜溜妈妈的电话接过来,此时的他仍旧打着点滴 。这辈子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从没舍得让她掉眼泪,听着女儿的声音,心都碎了。
“丫头,爸爸没事,你别担心了”爸爸揣着粗气安慰着她,他总是喜欢叫她丫头。
“ 你别骗我了 ”溜溜仍旧抽噎着。
“ 真的,爸爸就是有一点不舒服,这不你妈陪着输液嘛 ”爸爸觉得瞒不过溜溜,决定将实情告诉她,确实此时的爸爸仍旧觉得是小问题,只是在小诊所做了个心电图和输液,都是今天早上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回信息给我?”溜溜仍旧觉得可疑,半信半疑的盘算着爸爸,
“ 忘了开机了,你看我这脑袋,老了呦”溜溜爸爸“嘿嘿”的笑出声来,试图逗乐正在哭泣的溜溜,
“你一点都不老”溜溜立即反驳爸爸,就像说慢一秒,爸爸就真的老去了似的 ,嘱咐了爸爸几句,挂了电话。
一切似乎看起来在正常不过了,可是溜溜还是觉得不踏实,她抚着正砰砰直跳的心口,“为什么心跳个停?没事的,没事的 ”她使劲的摇摇头使自己安心静下来,可是还是觉得哪不对。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溜溜爸爸又开始恢复了往日的习惯, 很快溜溜忘记了这事了。
一周以后,溜溜又开始联系不到爸爸了,妈妈又没有手机 ,唯一与溜溜保持联系的就是爸爸。溜溜的二叔倒是跟爸爸在一个城市,二叔这人呢总想着占别人便宜,就算亲兄弟也不例外,尤其是在爸爸身上表现的更为厉害,平时没什么事溜溜从来不曾联系他。这时的溜溜仍旧不想因此等小事麻烦他,溜溜想着过几天爸爸说不定就会打电话来了。就这样溜溜左等右等,爸爸的电话始终没等来,这可把溜溜给急坏了。起先这电话还能听见“嘟嘟”的提示音,还能打通,只是没人接罢了;后面索x_ing关机了 。溜溜的直觉告诉她爸爸可能出什么事了,极其敏感的她半夜常常的坐起来等天明,等天明的过程中,这时间对与她来说真是太漫长了,也太难熬了,就这样溜溜快速的消瘦了。终于溜溜在某一天的早晨她接到了溜溜二叔的电话,那个时候溜溜刚刚睡着,她像往常又坐了半夜。二叔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就说了几个字“你爸在同济医院,你赶快来 ”二叔不带任何情绪的话,却让胡思乱想几天的溜溜更加担心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距离那么远的爸爸怎么突然出现在她的城市,还是约在如此让人敏感的地方见面,直觉告诉她不妙 。她扑通的从床上跳下来,胡乱的套了件衣服,抓起包拔腿就跑,就连让室友请假的事她都抛之脑后了。
一路的倒车换车,终于到达了医院。按照二叔的指引,很快溜溜就找到了爸爸所在的病房。首先引入眼帘是一堆人靠在病房外面,溜溜没有看见妈妈。溜溜叫了声二叔,二叔应了声;其他亲戚也看到溜溜, “溜溜来了啊,快去看看你爸,他可想你了”。二叔领着溜溜,透着玻璃窗往里面指了指,溜溜就看到了爸爸身上c-h-a着无数根管子,病床边的机器屏幕上一条条波纹跳跃着,仿佛说着人还活着 ,隔着厚重的门,溜溜依稀间都能听见机器滴答滴答的声音和爸爸的呼吸声。里面的护士不停的拿着棉签擦拭着爸爸干涸的嘴唇,爸爸看不见门外的溜溜,可是溜溜噙着不让眼泪掉出来盯着他,就当她要推门而入的时候,二叔制止了她,“12点才可以探视,再等等,你别担心了,没事的,我跟医生谈过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是个傻子才不担心”溜溜知道二叔 是好心,因此她心里的话也没说出口。就在这时候溜溜看见了妈妈,妈妈提着便当盒,肩上背着一个单肩包,双眼通红,头发乱糟糟的,与婶子一起,朝溜溜走来 。溜溜不知道妈妈这几天经历了什么,就连步子溜溜都觉得似乎不那么矫健了,瞬间她觉得妈妈像老了十几岁,溜溜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快速的流了下来, “妈”她叫了声。妈妈一把抱住正抽噎的溜溜,一遍一遍的拍着她的背 “你爸不让我告诉你 ,怕你担心, ”溜溜听着妈妈平静的诉说,她不管不顾的像个孩子哇哇的大哭起来。旁边的婶子接过妈妈手里的便当盒,也安慰着溜溜“快别哭了,等下你妈也要跟着你哭了,”。
“ 赵银祥,家属在哪?” 一个护士拿着个本子,打开门,对着走廊喊。
“我们是 ”走廊外的亲戚一起回答着护士。
“ 谁进去探视啊?只准一个啊”
“让溜溜去吧”走廊站着的亲戚对妈妈说着,“银祥也想孩子”。
妈妈点了点头,将便当盒递给溜溜,“去吧,你爸早上要的杂酱面”,然后溜溜就跟着护士,在护士的指示下,穿上了只有在电视上看到的无菌服,走进了重症监护室。
进去后,一片触目惊心,这真是正确的解释了什么叫“重症监护”这几个字 。周围一片都是c-h-a着各式各样的管子和机器的病人,爸爸睡在角落里的一个病床,因为背对着门,等到溜溜叫了一声“爸”他才发现她 。“我的丫头来啦 ”他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这样的微笑刺伤着溜溜。她没想到他们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见面,她忍着眼泪不掉下来,不争气的还是“啪啦啪啦”的往下掉,这时候鼻涕也跟着往外冒,她吸着鼻子,尽量不让它出来。她勉强的挤了个笑脸,走到他的床边,看过了很多电视上类似的场景,住到这个病房的人大多都出不去了,想到这里,溜溜害怕的趴在床边哭了起来“你这是怎么啦?”爸爸一把将溜溜拉过来,伸手捏着溜溜的鼻子,溜溜配合着爸爸“扑哧”一声,她的鼻子空了,顿时舒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爸爸的大拇指和食指上沾满了溜溜的鼻涕。溜溜连忙从病床边上的抽屉里找来纸巾,擦着爸爸的手,然后将纸巾团扔进垃圾桶。要说世界上对溜溜能做到这个份上的也只有爸爸了,后面有没有其他的她不知道,但是她觉得就算没有,她也觉得满足。
这时的爸爸拉住溜溜的手,一阵温暖安心的感觉像电流划过溜溜的掌心,顿时将她害怕的心绪一扫而光。
“我家溜溜以后能开个鼻涕公司了,你看你这个鼻涕说来就来,完全不需要成本,纯利润啊”爸爸又捏住溜溜的鼻子,将她的鼻涕虫给揪了出来。溜溜被爸爸这句话都逗笑了,每次掉眼泪这没完没了的鼻涕倒是让爸爸见过不少,因此这“鼻涕公司”爸爸可没少嘲笑她。
“你看吧,说了不告诉你,爸爸真的没事 ”他微笑着故作轻松的又开始逗溜溜了,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的长头发“来,抬起头,让爸爸瞧瞧,看我的丫头有没有变丑一点,丑的爸爸都不认识了 ”。溜溜趴在爸爸的身上,又笑了,爸爸总是有法子让她开心起来 。
“你个大骗子 ”溜溜一边打开便当盒,一边低头嘀咕着。
“爸爸只是不想你担心罢了,你看看,小花猫”
“现在我就不担心啦?”
“好啦,我错了,原谅爸爸,爸爸没事,你好好学习,知道吧,”说这话的时候 ,爸爸一本正经地盯着溜溜;他知道溜溜的个x_ing,如此敏感的她怎么可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生活呢,但是他想尽有可能的安慰得到他的溜溜,不想她掉眼泪。
“好了,我知道了,来,张嘴”
“真是我的乖女儿,嗯。。。。慢点,。。”因为这是溜溜第一次喂爸爸饭,有点不熟练,这炸酱面的酱弄的爸爸嘴上脸上到处都是,看着自己的杰作,溜溜指着爸爸的那张大花猫脸,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是老花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