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奴 by 梨花烟雨【完结】(13)
2019-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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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知道,这番话是绝对打动不了夏侯澜的,风苒和浑泰也没想打动这个现处在极端嫉妒中的男人,他们要打动的,是另一个人。
果然,就听一声"慢著",易水斥退了两个上前来执行命令的兵士,然後紧紧盯著他们:"你们说得都是真的吗?"他想要走到这两人面前,好好审视一下他们的眼睛,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可惜夏侯澜生怕他飞了似的,明明虚弱的手臂却如螃蟹的两只钳子,死死巴著他不肯放手。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们还敢过来吗?我们又不是活够了。"风苒和浑泰同时松了口气,看来小命保住了。老天保佑。
"来人,请两位使臣先下去用饭,打扫出一个帐篷让他们居住。"易水果断的下令,听得夏侯舒不住点头,夏侯澜却是满脸不高兴,真是的,难道自己受了伤,王爷的威严就被漠视到这种程度吗?连宰两个敌国使者都没人听他的了。
"易水,为什麽不让杀他们,他们是敌国的使者,而我是向来不管什麽两国相交不斩来使的狗屁规矩......"他不满的絮絮叨叨。
"你是什麽时候知道我的真正身份的?"等到使臣们被不甘不愿的拖了下去,易水一转身,面对还在哀叹自己大权旁落的夏侯澜,忽然就问出这一直搁在心中的疑问,他目光炯炯的盯著对方,似乎要把他盯出一个洞。
"哎哟,我忽然觉得肚子很疼。"夏侯澜捧著肚子哀叫。唉,能避一时就避一时吧,他的小奴隶,哦,不,现在应该改口叫小王妃了。相信他是绝不愿意听到自己的真实答案的。
"别给我装。"易水气极,这家夥的眼睛里明明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他一把揪住夏侯澜的领子:"说,你到底是什麽时候知道的?"
夏侯舒在一旁看的冷汗直流,这要是真当了王府的女主人,王爷的日子想必......不会是那麽好过了。
"啊,水儿,不对,是爱妃,爱妃,轻点轻点,我喘不上气来了。"夏侯澜抓住易水的双手,表面上是在挣扎,其实是不住的抚摸。这无耻的**举动险些把易水气昏过去,这都什麽时候了,这混蛋竟然不忘占便宜,口头上也不肯放松。"你真欠揍是不是?"他挥起拳头:"快说,别逼我动手打病号。"
夏侯澜看著他气红了的俊俏面庞,心里竟然一阵温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其实从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爱妃,不是我慧眼如炬,实在是你本性率真,因此太不擅长伪装,方被我如此轻易就试探了出来。"
这句话的效果是很惊人的。易水和夏侯舒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夏侯舒是吓得,而易水则是气的,并且明显被他这番话打击到了,只知喃喃的重复著:"你说......你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吗?"
当夜,正在巡视的士兵们在某一个时刻忽然听到一声震天怒吼:"夏侯澜,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然後便是一阵慌乱:"啊,易水,别冲动......啊,别......想杀他不是这个时候......。""啊啊,爱妃,本王还有伤在身啊,哇啊,别朝那儿下手,疼死了疼死了,箭刚拔出来呢......"
夜幕中的星星一闪一闪,似乎也在会心的微笑,夜,很长。而故事,也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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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金是什麽样的人?"大帐里,易水仔细为夏侯澜包扎著箭伤,一边淡淡的问。
夏侯澜著迷看著心上人的侧脸,却不敢有任何逾距的举动,心里这个痛苦啊。此时听见易水问话,忙回过神来,仔细想了想方道:"这人到是块皇帝料子,为人也爽侠,我与他也曾有过相交,若非两国立场在这里,此人当能成为你我之好友。只是他的国家虽大,却多是草原森林,良田极少,因此方把主意打到咱们雪延头上。论理,他的国家倒也不穷,只是为人君者,总要为後代子孙千秋帝业做打算,这也怪不得他,恨只恨他竟敢暗箭伤你,最可恶的竟然还打上了你的主意,哼哼,我夏侯澜的王妃,他也敢妄想......哎哟......"冷不防伤口被易水重重的一按,登时狼哭鬼叫起来。
易水不为所动:"这麽说,除却贪心侵略这一点,他也算是个一诺千金的君子了?"
夏侯澜点头:"那当然,能得我赞一句的人,怎会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之辈。"他猛然停住话头,双目紧盯著易水:"你......不会是想用自己去给我换解药吧?不行,我绝不允许,我......"
"你想的倒美呢。"易水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过是找些话和你说,省得你眼珠子骨碌碌转,老打那不良的主意。想让我为你去送死,呸。"
他这样说,夏侯澜不但不怒,反而高兴起来,一把搂住著他道:"佳人在怀,本王哪里把持的住......哎哟......"
易水哼了一声,拍了拍手,看也不看他哀叫的样子,冷冷道:"该,再让你管不住自己个儿。"说完转身出帐去,叫夏侯舒进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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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为华勒使臣准备的帐篷里,风苒和浑泰正在互相埋怨,顺便打打嘴架磨磨嘴皮子,以便将来和主上阿巴金在大殿中斗嘴用。一想起自己"和蔼善良"的皇上,浑泰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抱著风苒便开始数落阿巴金的好处,可惜那家夥的好处实在太少,说来说去只有一条:他不会动不动就说要宰了他们。就这条好处,还是相对夏侯澜而言的。
正拼命在这里绞尽脑汁替主子歌功颂德呢,就见门帘一掀,易水身穿戎装,腰带佩剑,昂首挺胸走了进来。往那里一站,格外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再配上那张美丽的面孔,就尤其显得英姿飒爽,光彩照人。
风苒和浑泰眼睛差点看直了,心道自己家主子非要这王妃娘娘过去到底是何居心啊,甚至不惜利用人家爱人的伤势,连那麽珍贵的尸香兰解药也甘愿奉献出来。难道真是他长了千里眼,老远望见人家多漂亮了,起了不良意图。恩,想一想主子素日的为人,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大。他们华勒向来一视同仁,没有主奴之分,易水到了华勒国,就算做上妃子皇後,相信只要看到他的人都不会有异议,然而一想起夏侯澜,两人立刻觉得後背上开始丝丝的冒著冷气,连忙把这大不敬的想法给撇到一边,风苒干笑了几声:"那个......王妃娘娘,您......该不会是来杀我们的吧?"然後拼命的往角落里缩了缩,巴住浑泰悄声道:"如果他说是,你就直接和他拼命,你是武将,应该战死疆场,知道吗?"
易水冷哼了一声,心想就这两人,还战死疆场呢,他们的主子也太没眼光,这明明就是两块叛变的材料。
"我不是来杀你们的。"易水抽出佩剑晃了两晃:"但是你们如果还敢继续喊我娘娘,我倒也不介意拿你们的脖子试剑,看是脖子硬还是剑利。"话音刚落,风苒已经满脸堆笑的凑了过来:"大人您有什麽话就吩咐吧,这试剑嘛,就不必了。"
易水也没心思和他们说笑,脸上堆满了乌云:"那个......尸香兰的解药......阿巴金他真的有吗?"他阴沈的问,然後就看见风苒和浑泰脸上露出了那种"果然如此"的欠揍表情。他抬了抬剑,风苒立刻重新换上恭敬的嘴脸:"没错没错,这解药除了我们皇帝,再没人能有,就是你们的国师大人,也断断配不出来,只能通过神迹来救王爷,听说有那种定魂珠,啊,就是给你用的那颗,不过嘛,恐怕也来不及了。"
易水真想敲掉眼前这个混蛋的下巴,但是夏侯澜又昏迷了,而且脸上的蓝色也深了许多,如今都是第六天了,还是无法可想,回京城万万来不及,军医们又束手无策,而军队里也是流言满天飞,再犹豫下去,连易水也控制不了众人的恐慌了。万般无奈之下,似乎只有答应阿巴金的条件。
"王妃娘......啊,不,是易大人已经准备答应我们主上的条件了吗?"浑泰也挤上前,哈哈哈,回国有望了,回国有望了啊。
易水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而且眼下没有别的路可走。即便如此,他仍是犹豫了一阵子,才终於点了头:"你们在这里等著,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和你们走,但是......"他的语气蓦然严厉起来:"你们如果敢骗我,或是不给解药,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了阿巴金垫背,给我和夏侯澜陪葬,你们听清楚了吗?"
风苒难得恢复了上次来的风度,正色道:"大人请放心,我们主上也是一国之君,金口玉牙,答应你的事,岂有反悔之理。"
易水点点头,转身出门,却不料夏侯舒竟然在门外,看见他也不说话,只把嘴唇咬的死紧。他是真没有想到,国师游敛所说的有惊无险,竟然会逼易水走到这个地步。
两人就那麽望著,很久以後,夏侯舒才叹了口气:"决定了吗?"
易水苦笑:"不是决定,而是必须。"他看著夏侯澜大帐的方向,手不自觉的握紧。
"去看看王爷吧,他还在昏迷当中,不会知道的。"了解他的心思,夏侯舒故作轻松的开口:"你不会是怕再去见到他後,就舍不得离开了吧?如果真是这样,咱们王爷可能会高兴的无药自愈。"
易水狠狠瞪了夏侯舒一眼,偏著头想了一想,终於还是走进那座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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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澜闭目躺在那里,因为中毒而呈蓝色的脸庞上,并没有什麽痛苦的神色,仍如以往那般俊美。易水注目看著他,半晌终於坐在了床边,低低叹了口气。
这张脸,从他被赶出王府起,他就一直努力的想要忘记,可是越想忘记,它在自己的心里,脑海里就越清晰。先前他恨他,所以认为那只代表著刻骨铭心的恨罢了,可是如今呢?如今他还有什麽理由来说服自己,说他不爱也不恨夏侯澜,他是可以平静接受分离结局的。明明,自己的心又活了,为了这张脸的主人而活了。
农场上他的死缠烂打,征途中他的忧心忡忡,战场上他的慷慨激昂,还有作为朱日在他身边服侍时,他那时而狡黠时而郑重的目光,他似有意似无意对自己表露出的关心,他明明认出自己却又小心翼翼遮掩著心事的表情,如今都一幕一幕闪过。易水苦笑了一下:何必还要自欺呢,一切都是那麽明显,他记著他所有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是自然而然,甚至没有经过任何刻意的思考就记住了这些,所有的这一切,都能说明什麽,易水很清楚,而他也不愿意再逃避。
"我......该再相信你一次吗?夏侯澜,你告诉我,我......还敢......再相信你一次吗?"执起他的手,易水尝到了嘴边一丝咸咸的味道,他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全身颤抖,那是一种恐惧,一种发自内心挥之不去的恐惧。父母屈辱的跪在屏风後,那块烧红了的铁板,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是的,每次都是这样,当他想鼓起勇气再尝试一下眼前这个人给他的爱情的时候,这些情景就会不自禁的出现在面前,仿佛是给他的一个警告,更像是一个咒语,轻易就箍紧了他蠢蠢欲动的心。
可是这一次不同,他要走了,前面等待著他的不知会是什麽样的命运,也许这一次便是永诀,他不想再隐瞒自己真正的心意,不想在未知的命运里还留下最大的遗憾。他执紧了夏侯澜的手,身上已是冷汗涔涔,若在平常他会逃开,他会像乌龟一样躲在壳里,再也不给这个男人伤害自己的机会,管他是真爱还是假爱,就是不能给他机会。但这一次,易水执著的看著那双闭著的平静的眼,一点点凑上前。
和自己的战斗是最残酷也是最难取胜的。易水的手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甚至连那两瓣殷红的唇,都抑制不住的抖成了令人眼花的红影。但是......但是终於吻上了,他吻上了夏侯澜的唇,用最直接的行动打破了自己给自己下的咒语。
原本只是想蜻蜓点水似的沾一下的,事实上易水的接吻技巧实在搬不上台面,但这是他第一次吻夏侯澜,不知不觉就将香舌深入了一点,这下可闯了祸,就见床上本来昏迷的男人,竟奇迹般睁开眼睛,不等大脑消化掉眼前的事实以及事实发生的原因,他的本能已一把捉住易水,固定住他还有些畏缩的脑袋,将本来被动的轻吻变为主动的深吻。
"唔......唔唔......"易水惊恐的看著眼睛都红了的男人,该死的夏侯舒,说什麽王爷正在昏迷,那现在这活力充沛的家夥是鬼魂啊?他拼命的挣扎著,好在夏侯澜毕竟中毒,此时正是打人无爪咬人无牙的病猫期,总算被他推开,易水恨恨的抹抹嘴唇:"你疯了?干什麽用这麽大力?"
夏侯澜红著眼睛盯看他,暗哑著嗓音道:"没错,我疯了,我是疯了,易水,我能不疯吗?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长时间,易水,你......"他忽然长身而起抱住易水,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等到了易水,我等到了是吗?你告诉我,易水。"
他的眼泪彻底融化了心中最後一道犹豫的冰墙,易水很想回抱住这个哭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可是他不能,分别在即,如果现在就说爱,想也知道夏侯澜是拼了命也不愿让他走得。
正默默想著该找个什麽理由骗过夏侯澜,却听他忽然问:"你想去换解药对不对?"他放开易水,直透人心的目光不肯放过爱人眼神里的每一分变化。
易水沈默不语,他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能力,他有时候甚至怀疑夏侯澜是否会读心术。果然,不一刻就听到他的大吼:"不许,我不许你去,管他什麽狗屁解药,我命由我不由天,来人,杀了那两个华勒国的使臣。"病猫发威的咆哮起来。
"夏侯澜,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两个月後的今天,如果战争结束了,你去阿巴金的王宫接我,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去把我的尸体接回来,你......你愿意答应我的请求吗?"
"易水,我不许你去。"夏侯澜仍在咆哮,却被易水温柔的捂住了嘴巴,他清澈的眼睛看著他:"夏侯澜,你只说,你能答应我吗?"
仿佛受了蛊惑般,夏侯澜竟然痴痴的点了点头:"我一定去接你,易水,我一定去。啊,不对......我不许......"未等他说完,易水忽然斩钉截铁道:"记住你的誓言夏侯澜,这次,你别再让我失望。"语毕,他手起拳落,将紧抱住他的男人打昏过去,然後一点一点仔细的,小心的掰开那还紧抱著自己的手臂,贪婪的看了这个男人最後一眼。终於头也不回的奔出帐外。
67
"王爷就交给你了。"出得帐来,易水轻声对夏侯舒道:"我这一去,前程殊难预料,若......万一......有什麽差池,望你和忘月多多宽慰他,时间一长,没什麽伤痛是忘不了的。"
夏侯舒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抓著,正色道:"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易水,我不知你现在如何看王爷,但我跟了他这许多年,深知他是个认死理的人,时间对他来说,有时候并不是良药,反是毒药。若你真想他余下的半生喜乐平安,答应我,好歹......好歹保全住自己,平安归来,我,忘月,还有王爷都会......等著你。"
易水重重点头道:"放心。你自己珍重。"说完召来风苒和浑泰,三人一起跨上马去,易水忽然冷冷道:"夏侯舒,你且放心,阿巴金若有心反悔,哼哼,我易水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伤......你千万细心著点儿。"说完,再不婆妈,和风苒浑泰打马而去。夏侯舒在後面目送他们走得没了影子,方悄悄进帐来,心道易水也去了,这两天还不知会有多少流言,於军心甚为不利,看来要趁王爷清醒时,让他露一下面,安抚住三军将士,唯有稳定军心,夺取胜利,才能为只身赴险的易水夺得一线生机。
再说易水,随著风苒浑泰走了半天,便看见雪延最後一座被占领的城郭──蓝水城。他心中生出无限感叹,对风苒浑泰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我雪延边关重镇,攻打东挽的时候,这里是我们的粮草基地,这条道路,我随著长官们也不知走了多少遍。如今,它被你们占领了,不过你们拥有它的时间也不会长,夏侯澜若复原,一定可以将它夺回的。"
风苒点头道:"没错,若说起夏侯王爷,不由得人不说一个服字,我们花了多少时间才打下那几座重镇,结果几场战役一交锋,也没觉得你们的兵士有多厉害,偏偏就都被打败了,害的那些镇子都丢弃掉,如今这是最後一座了,我们主上也说,有夏侯澜坐镇边关,入主雪延是不可能的。"
易水望向他,疑惑道:"既然如此,你们主上为何还要用我交换解药,夏侯澜的毒解了,你们不就是更无半点胜算了吗?"
浑泰哈哈笑道:"公子,这你可就不知道了,那夏侯王爷把你当作他的心肝肉儿......"一语未完,见易水的面色沈了下来,他忙尴尬笑了几声,不敢再言语。短短几天的相处,这个素性率真的汉子就察觉到易水温柔和善的表面下,可藏著不好惹的骨头,自己现在逞了口舌之快,一旦他将来成为皇上的贴心人,有的是小鞋穿了。
易水冷笑道:"你是说,阿巴金拿我换解药,只是笃定夏侯澜会因为我乱了心神,不再复从前的勇猛睿智,是吗?"他刀锋一般的眼光看著风苒,看的他遍体生寒,强笑道:"好像......是这样的。"
易水摇头道:"若他这样想,夏侯澜就白认得他了。亏他还那般称赞这个人。第一,不给解药,夏侯澜必死无疑,岂不是连一点威胁也没有。第二,阿巴金和夏侯澜是敌人,却也是知己,他当知道,夏侯澜是不会为个人感情而自乱阵脚,叫雪延陷入危险境地的,若他是那样的人,也就不值得我......"说到这里,猛然住口不说。
忽听几下拍掌声响起,一个慵懒却不失一丝豪情的声音带著笑道:"果然是夏侯澜的红颜知己,不枉他为你挡这一箭。"
易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不知何时正立在身边,风苒和浑泰连忙滚下马,惶恐的低声道:"主上,你怎可擅自出宫,这样多危险啊。"
阿巴金笑道:"本王想早一点看到王妃娘娘。"说完上下打量了易水几眼,双目中便慢慢释放出万道奇异光芒,看的易水浑身不舒服。再想到解药还在这人手里,不能太失礼,免得惹怒他,只得慢吞吞下马,拱了拱手道:"易水参见华勒国主。"
阿巴金频频点头:"公子请平身吧。"他先前还称易水为王妃,此时却忽然改口称为公子,风苒浑泰都不解其意,却见自家主子像狼一样舔舔嘴唇,摇头叹道:"啊,果然是一块举世无双的美玉,怎麽就叫夏侯澜那个混蛋给夺了去,哼哼,老天你不公平,给了他那麽富饶的国家,就该把美人先给朕才对,为何如此厚待那个混蛋。"这话的不齿意图已经很明显,恨的易水险些上前给他一剑,却又不得不隐忍住,只憋的脸色发青,好在那阿巴金也算是个会看眼色行事的,忙陪笑道:"公子先前说得话也有道理,只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您可愿听听这深一层的原因吗?"
易水缓缓吐了几口气,才总算把怒火压下,冷冷道:"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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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金很是注重形象的笑了一下,优雅的伸手道:"公子请,我们边走边说。"说完一边引路,一边侃侃而谈道:"公子那日在战场上,勇猛过人,看的我十分喜欢。更起了英雄相惜之意,本以为两人立场不同,难以相交,谁料上天注定你我相遇,竟不小心让我的箭染上了尸香兰之毒。公子,你或许不了解朕,但夏侯澜,我们虽是敌手,却也是知己,他定明白朕之为人,不是那屑於用毒之辈,这事也实在凑巧。我们虽是两国相争,但朕不屑於用这种手段让他送命,若说朕的箭中了他的心脏,是箭夺他命,那当然另作别论,偏偏又不是,所以这解药朕自然是要给他的。我一想,不如以公子交换,全我思慕之情,因才出此下策,只盼公子能够体谅一二。"
风苒和浑泰全都悄悄的笑:主上费了这麽多唇舌,无非是想要告诉易水,他是个很坦荡的君子,绝不是小人。但旋即他们又觉不解:奇怪,主上向来眼高於顶,我行我素,管他天下人如何说,否则不可能只有他们国家没有奴隶。如今怎麽竟忽然在乎起易水怎麽看他。二人虽不敢说出来,心下却都有了计较:呵呵,这里面有文章,而且有大大的文章啊。
可惜易水因为夏侯澜之伤,不可能对阿巴金有啥好感,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後,便没好气的道:"这麽说,即使我不来,你也会把解药给夏侯澜了?"
阿巴金故作深沈的笑道:"这个实在难说,公子当体会我求才若渴之心,想我华勒,主张人人自由,根本没有奴隶主人之分,公子若在我国,此时早已成为人上之人,可见都是雪延贵族天生歧视奴隶的观点害人,公子何苦还在那种环境下奋进,即便你有了成绩,做了王妃,天下人还是不服,殊不知人言可畏,毒舌如刀吗?不如公子携家人来我国,朕必亲自躬迎,以示敬意。我华勒人都是崇敬英雄的族群,公子到我那里,就如鱼入大海,鸟投深林啊。"
易水不耐道:"这个现在我没空理会,反正我人已经来了,你的解药什麽时候送过去?"一句话把自作多情的阿巴金给噎在那里,半晌方干笑道:"这个自然,公子既已来此,解药我回去便著人送去,包管夏侯澜药到毒除。"
"我要怎麽能相信你。毕竟夏侯澜醒了,於你们可大大不利,打的你们回老家就算是最好的结局了,说不准他一怒之下,能打过去把你们的老窝给端了。"易水不屑的一扬头,不可否认,在他的心里,夏侯澜是不可能会有败绩的。
阿巴金鼻子都快气歪了,重重哼了一声道:"公子放心,三日之後,我联军将再向雪延宣战,届时你可亲自在前线掠阵,夏侯澜是否还中著毒,不就一目了然了吗?"说完到底还是气不过,又哼一声道:"你也太小瞧我阿巴金了,这几天,若非朕拦著,联军其他的将领早就去攻打你们了,为这个,我挨了多少的埋怨,甚至小可国的大将一怒之下干脆收兵回去,发誓要禀明国主,和我们华勒断绝往来。我如此苦心经营,就换来公子的这番话麽?"
易水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难道还要我感谢陛下不成?我凭什麽啊?这全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若你们不起贪心,不落井下石来攻打雪延,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哦,如今人还在我们的城镇盘踞著,倒来我这里讨谢了,哼哼,对不起,谢字没有,若陛下愿意,我的拳头倒痒痒了。"
阿巴金气的浑身打颤,想了一会儿又忽然笑了起来,抚掌道:"妙人,果然是妙人,面对强权竟如此从容不迫,不卑不亢,难怪夏侯澜那个眼高於顶的混蛋都被你迷住了,宁可冒大不讳也要封你为妃。只是我听说公子对这事儿拒绝的很,如今看来,也不是如此嘛,我看公子对夏侯澜的关心,可是真诚的很啊,莫非公子已经忘了你父母在王府里受到的侮辱吗?还是说你想和他破镜......"
若在平时,易水早已哆嗦了,父母那件事在他心里,一直是毒蛇般的存在,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听阿巴金提起,他竟没有了往日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当然了,心痛还是心痛的,因此他闭上嘴巴,决定再不和这个混帐阿巴金说一句话。
不一刻到了王宫,阿巴金叫来贴身侍从,指著他手里捧著的翡翠玉瓶对风苒道:"风苒,去,再做一回使者,把这个解药送给夏侯澜。"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鬼哭狼嚎声:"主上啊,你不能这麽欺负人的啊,怎麽又是臣?臣......臣可是刚从雪延的军营里回来的啊。你......你怎麽可以又叫臣去送死?臣不去,臣不去,打死臣也不会去的。"
他这里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苦苦哀求,蓦闻一个冷酷的声音道:"王兄,既然苒儿说不去,何必相逼呢,就让他带著我熟悉熟悉这里的地形,你再另派人不就完了吗?"
易水还没看见这说话人的影子呢,就看到风苒像一只受惊的斑马一般直跳起来,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玉瓶,惊恐道:"我去我去,陛下,臣本就是华勒的外交使臣,这趟差事非臣莫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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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谁?倒是好大的威力。易水撇撇嘴,望向角落里走出来的一身黑衣的男人。竟意外的发现了他眼中的占有欲,没错,是和夏侯澜一样的强烈占有欲。他诧异的看向风苒,只见这人已经彻底变成了鸵鸟,几乎把那个玉瓶当作命根子一般紧紧护在手里,沿著墙壁慢慢的低头挪动著脚步。
易水全明白了,再转身,对上黑衣男子深思的目光:"王兄,你就是为了他放弃这个大好的进攻机会吗?"说归说,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一把捞住眼看开溜成功的风苒,二话不说抠出他掌心里的小瓶扔回给侍卫:"去,随便找个人把这玩意儿送给夏侯澜,风苒这趟就不去了。"
阿巴金的脸色沈下来:"老三,你放规矩些,风苒怎麽说也是朕的臣子,你看看你都在干什麽?小心吓到贵客。"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败类,怎麽能在易水的面前上演这种类似强暴的戏码呢,万一让易水误会自己也是这种人怎麽办?极度不满的阿巴金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就是这种人。
阿巴泰撇撇嘴:"现下不用说这些吧,王兄,你还要给夏侯澜解药,那你打算什麽时候结束这场战争,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夏侯澜若受了伤不治而亡,你又把他的王妃诓来,那这场仗都不用怎麽打了,我们和其他几个国家直接分了雪延便是,只是现在你又要救那个家夥,哼哼,莫非你真认为自己是他的对手?再说你又把他的王妃给扣下了,他不发疯才怪,说不准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就把咱们华勒也给占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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