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奴 by 梨花烟雨【完结】(8)

2019-03-30  作者|标签:


男奴---37
更新时间: 03/13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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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色轩里坐著的都是一些重臣,何况还有当朝天子,虽说他把政事实权都付与夏侯澜,但毕竟皇上的身份在那里。因此听了忘月的话,便有几个人脸上变色道:"好一个大胆妇人,还不......"未等说完,夏侯澜已忙站起道:"皇上与各位大人息怒,这女子乃是我得力的一个丫头,今晨派她去办一件紧要的事,想是出了什麽变故,方才这个脸色回来,待我到别处仔细问问她。"说完告了个罪,与忘月匆匆出去,及至来到书房,夏侯舒奉上茶水点心,他也顾不得吃,急忙问道:"你怎麽失魂落魄的回来?易水呢?是不是他还在恼我,不肯回来?"

忘月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却强咬牙关道:"王爷,你忘记刚才奴婢说的话了吗?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是什麽秘密?"

夏侯澜此时哪有心情听什麽秘密,只是见忘月脸色不善,只好耐著性子道:"好,你说。"说完坐了下来,只觉心中烦闷之极,忙倒了一大碗茶水喝下去。

那边忘月已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王爷,那天晚上,就是你和易水最後的那一晚,他向你提出要封他做王妃。第二天他把这事告诉了奴婢,当时奴婢真是又惊又怕又气,把他数落了一顿。後来他急了,忽然跟我说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只是想为争一口气才要做王妃的,可是当他那一晚跟你提要求时,却已经不是这个原因了。他说其实那个时候,他对王妃的地位已经不再在意,之所以还是提出来,只不过是要试探王爷,试探王爷对他到底用了几分心。他说王爷始终把他当作一个奴隶,却又处处透著体贴温存,不知不觉中就把他一颗心给夺了去。他心里喜欢,却也害怕,他怕王爷只是图一时新鲜而已,他怕王爷从始至终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性奴看待。他愿意相信王爷真心待他,可是心里的担忧却始终挥之不去,於是他决定赌一把,赌王爷愿不愿意替他去争取王妃的头衔。他觉得只有王爷答应了,他这块心病才会去掉。到那个时候,就算王爷要顶著重重阻碍去为他争取这个名分,他也不会让王爷为难的......"

这番话著实是石破天惊,只把夏侯澜震的呆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个......唉......这个傻孩子。"他一跺脚,脸上却绽放开了最灿烂的笑容:"这个易水呀,亏他怎麽想出了这麽个试探的方法,他......他可害苦了本王,也害苦了他自己......唉,他......"他看向忘月,咳声道:"不行,我那样对他,拿他父母妹妹要挟他,他一定恨死本王了,难怪不肯随你回来......好......待本王送走皇上他们,这就和你再去接他。"说完高声喊夏侯舒备马驾车。这边就要把桌上易水爱吃的点心装起带过去。

忘月木然看著他兴奋的忙活著,忽然凄惨一笑道:"王爷不必费心了,难道你忘了奴婢刚才说过的话吗?"

夏侯澜头也不抬,只是寻思著该怎样做才能让易水消气,一边道:"你刚才说什麽了?不就是说了这个秘密吗?你放心,想必你被那小东西难为的不轻,本王亲自去请他就是,纵然被他难为些,也忍了......"说到这里,猛然忆起忘月在山色轩门口说过的话:"对了,你在山色轩门口说了什麽?似乎是说谁死了活了的?"他慢慢将桌上的点心装进盒子里,一双手却不知为什麽,竟然颤抖起来。

忘月又笑了一下,看来王爷终於记起她的话了,只是还不敢朝那方面想。忆起易水的死状,她心里的痛苦与憋闷更觉沈重,想到过一会儿,这种痛苦和沈闷就会在夏侯澜心里呈十倍百倍的递增,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的痛苦可以减轻一些,这时她已经完全明白易水为什麽要她在他死後把这个秘密告诉夏侯澜了,那是对王爷最沈重的打击,也是他对这个负心人最後,也是最怨毒的报复。

"我刚才说,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在他死後将一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你,现在......我履行了我的诺言。"她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泪珠一颗颗滑落,忽然嘶声大吼道:"王爷,你听明白了吗?易水死了,他已经死了,我赶去的时候,他刚刚咽下最後一口气。他......不可能回来了,他再也没有恼你的机会了,王爷你听清楚了吗?"话音未落,她就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点点的滑下来,最後委顿坐在了地上。
男奴---38
更新时间: 03/14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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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澜手中的点心盒子"啪"一声落在地上,脑海中只剩下忘月的话,易水死了,他的小奴隶死了,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气。怎麽......可能,他刚刚还想著,还想著去接他的时候,他会高傲的扬著头,睨著一双清澈不屈的眼,对自己用鼻音说话,还想著自己可得放低姿态,好好的求他,想著实在求不动的话,他就当著所有奴隶的面,承认他是自己的王妃,告诉他不管这事儿多麽艰难,他都一定办到,哪怕王爷不做了也要办到。想著他要告诉他,自己误会了他,误会他是一个贪婪的小人,他要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赔罪,他要告诉易水其实没有他的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他要告诉他......很多很多,那些以前自恃身份不肯说出来的话,他全都要告诉他。可是......可是忘月说易水死了,他说易水不可能回来。受尽了委屈的小奴隶,却再也没有恼他的机会了。

"不......不会是这样,不会是这样的,忘月你骗本王,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易水他恨我,所以他......他让你说谎,他不肯原谅我。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没错,我要去找他......我现在就去找他......"夏侯澜颤抖著蹲下身子去捡那盒点心,哆嗦著的双手却怎麽也拿不起来。

忘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王爷尽管去找他吧,不过可要快著一点,我本来求他们把易水晚些掩埋,让你见他最後一面。可是易水的父母说,王爷高高在上,怎会去瞧一个死人奴隶。还说易水死的时候,怨气极重,生怕化为厉鬼,对周围的人有害,更恐到时伤了王爷,所以,他们未必会听我的话。"

夏侯澜明白,易父易母一定知道易水恨自己,故意说这些话,只是不想再让自己见他,不想让自己这个负了易水的人搅得他亡灵不安,他们怨恨自己,可是他们不敢说。他急出一身的冷汗,那些人是会说得出做的到的,他们不会让自己去见易水,不,不行,他要见易水,他要守著他的易水,就算他化为厉鬼,自己也宁愿让他夺了命去。

夏侯舒悄然进来,轻声道:"王爷,马已备好......"话未说完,夏侯澜已飞奔出去,连皇上那里都不曾告辞一声,便上马绝尘而去。夏侯舒一急,拉起失神的忘月,不由分说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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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苍老的妇人哭喊著儿子的名字,那种发自内心的痛苦,打破了夏侯澜最後一点希望。他身子晃了一晃,险些栽下马去。忘月在旁边急道:"不对,他们要将易水下葬了,这不是他的家。"她这一说,夏侯澜更是心急,死命的催著爱驹,终於在最後一刻来到近前,只见几十个奴隶围在小小的坟坑前,正往里面撒土。

"住手,都给我住手。"夏侯澜心都碎了,踉跄上前,不由分说夺下那些奴隶手中的铁锹,只见坟里的土已埋了半截,易水的脸上也沾满了土粒。至此夏侯澜终於绝望,他的易水,是真真正正的死了,怀著满腔的怨愤,就这样与他断绝了所有的关系,从此後阴阳两隔。

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夏侯澜的锦袍,夏侯舒惊叫起来,他却恍弱未觉,纵身跳进坟坑,从土堆里将易水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就像捧著一颗万年的珍珠般,为他轻轻拭去脸上身上的尘土,又用十指去梳理那一头已经污了的青丝,轻声道:"天这麽冷,你怎地穿著如此单薄的衣服,果然是没有我,你就不知道爱惜自己了。"

夏侯舒吃了一惊,王爷难道是疯了吗?这易水已分明是死人,怎麽还对他软语温言的说话。忽见人群里一个少女越众而出,拿一双哭成桃子一般的眼睛看著夏侯澜道:"王爷不必这样作态,我哥哥当初就是被您这份体贴温存迷了心智,酿成终身遗憾。直到他死的时候,还在喊著......"话未说完,早被他父亲喝止道:"黄毛丫头,胡说什麽呢?王爷眼前也是你放肆的地方吗?"说完用破旧的烟杆敲了易珠一下,易珠果然就再不吭声。

"他喊著什麽?告诉我,他喊著什麽?"夏侯澜没有抬头,仍在梳理易水已经纠结成一团的乱发,他的语气里充满著悲伤哀恸,只是因为太悲痛了,反而就呈现出一种麻木了的平静。直到半晌後仍听不见有人回答,他才终於抬起眼,哀伤的目光停住在易珠的面上:"易珠,告诉我,你哥哥临死的时候,他在喊著什麽?"这句话由他一字一字的说出来,就多了一份让人不能拒绝的力量。
男奴---39
更新时间: 03/14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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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珠不敢违抗父亲,又害怕眼前的男人,索性低下头去。易父陪著笑说:"王爷,你看易水他已经......王爷就别在意了,赶紧出来要紧,这站在那里......"话没说完,夏侯澜目中已有泪光,对易父哽声道:"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们,我知道你们心里还在恨我,可是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易水他临死前说了什麽?求求你告诉我。"他低下头伏在易水冰冷的身上,不让众人看见他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易父叹了口气,终於道:"唉,现在还去知道这些干什麽呢?水儿临死前神智昏迷,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这老人仍然害怕夏侯澜知道真相後会对那一晚去看易水的邻居们不利,他的奴性已经深入到骨子里,即使夏侯澜这样的悲痛,他也不肯相信高高在上的王爷主人会对一个奴隶有著认真的感情。

不等把话说完,易珠已经忍不住了,哥哥的死深深的刺激了她,他曾说过的话也在她的心里爆发,上前一步,她对夏侯澜大声道:"没有,我哥哥没有昏迷,他临死前的神智,是这几天来最清楚的,在他的最後一刻,他本来已经失去任何力气的身子忽然象僵尸般坐了起来,直著嗓子厉声大喊‘夏......夏侯澜......我好......恨你......我好恨你啊......我好恨......'他就这麽喊著。"易珠学著易水当天晚上的喊声,听在众人耳里,仍觉惊心动魄。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然後他就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直到死的时候,他的双眼仍然是睁著的,我哥哥他......被你骗去了一颗心,他死不瞑目。若他泉下有知,他不会稀罕你现在再来抱他的。"z

夏侯澜的十只手指紧紧陷进易水单薄的衣服,那里面包裹著的躯体已经冰冷僵硬,借由易珠的诉说,他可以想象到易水死时是多麽的怨恨与不甘。他的心被一寸寸撕裂,那种痛到麻木了的感觉,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死了,是否就可以追上奈何桥畔的易水,是否就可以对他解释,可是解释什麽呢?他不信任易水,他做出那样绝情的举动,他能够跟易水解释什麽呢?因为什麽都是自己的错啊。

"王爷请让开吧,哥哥已经死了,我们不敢对高贵的主人有怨言,更害怕哥哥万一变成厉鬼,索了王爷的命,这个责任我们是万万承担不起的,所以请你让开,让我哥哥早些入土为安吧。"易珠话音一落,周围的人就纷纷附和点头。

夏侯澜看著他们,看著那一张张卑微的脸庞,忽然忆起当日在王府,自己提出用易水的军功来交换奴隶们生活的改善时,易水不但答应还对他说谢谢的情景。当时他很疑惑,因为以易水的性格,他能够答应已经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他以为就算他答应了,也一定是咬牙切齿的,可是易水没有,他一脸平静的对自己道谢。如今他终於明白了,明白易水内心的感受。这些奴隶在长期的压迫下已经失去了自我,甚至变成一具具没有真正情感,只以主人的意志为天的行尸走肉,可以想象,高傲不肯服输的易水每天看到自己熟悉的亲人朋友夥伴们如此生活,他内心里会是多麽的痛苦与绝望。夏侯澜再次低头看向怀中那张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机的面容,为什麽,为什麽他到现在才明白,为什麽他不肯相信他的小奴隶,甚至连一句解释也不听,是他逼死了易水,是他逼死了自己......最爱......的这个人。

鲜血顺著嘴角,一滴滴落在易水的粗布衣上,就连易珠,此时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悲痛,失神的看著他。山坡上静悄悄的,只有秋风呜咽吹过。

一张粗糙的纸片从易珠手中被风吹落,她回过神来,连忙要去抓住,可是已经晚了,那纸片轻飘飘落在易水的身上,夏侯澜的面前。

"天边几度夕阳
残照里
梧桐影瘦落叶飘黄
谁家瑶琴轻响
倚栏处哪个断肠
杯酒遥对,天边孤雁凄惶
有谁知
它也曾成对成双
苍穹万里任!翔
只一朝黄粱梦醒
竟弄得,一身伤
相看前程道上
满目风雨苍茫


枕边或有余香
曾记否
芙蓉帐里誓言恩长
人道负心薄幸
果然是,君恩如霜
一生难忘,花前月下时光
到头来,全化作遗恨满腔
当初何必轻言爱
岂不知情债难偿
落花处,人亦亡
留尔鬓发如雪
独对春暖秋凉

这阙词不算工整,写的也很粗糙,易水在王府里时日并不算长,能从目不识丁学到这个程度也算不易。只是通篇词里,竟无一句不怨不恨,可谓字字断肠了。y

夏侯澜看完词,就一动也不动,夏侯舒只吓得汗都出来了,忘月此时也从易水的死亡中清醒过来,看主子这样,浑身也是一阵阵的发冷,刚要开口说些劝慰的话,却忽然见他就那样抱著易水靠著坟壁坐了下来,喃喃道:",易水,你对我竟有如许怨恨,竟然恨到让我孤单一生在对你的思念中煎熬,你真是太了解该怎样折磨我了,可我偏不让你如愿。"说完又对众人道:你们不是要掩埋他吗?撒土吧。如果觉得这里埋两个人会让易水觉得拥挤,就再挖大一些。我要陪著他,我要去那里见他,不论他如何的恨我,不管他最终会不会原谅,我也要缠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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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偶宣布:从此刻起,妹妹们有啥话就都先忍著哈,等到过了今晚十二点,再给偶留言。因为今天小电修了一下,所以网速变快了一些。可是又因为只能趁小梨子睡觉的时候回复,而且还要写文,所以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完的说。一旦妹妹们再留言,很容易弄混漏掉,那样就不好了。被漏掉的妹妹们心里会不痛快的。

哎呀,你们都不知道我心里这几天急得,看到很多妹妹有问题,偏偏打开网页那麽慢,甚至有时候根本打不开,心里真的素抓心挠肝的啊。所以请你们原谅,一定要等到过了今晚十二点再给偶留言,这是为了大家好,亲亲。好了,下面看正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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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别说夏侯舒与忘月,就连表面虽然不敢但心中对他怨恨的易父易母还有易珠,都是吓得魂飞魄散。堂堂王爷,雪延国真正的掌权者,竟要给一个奴隶陪葬?这......这种罪名,即使是诛了他们的九族十八族也陪不起啊。就算夏侯澜是心甘情愿,但一向依赖著他王叔的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当下,所有的奴隶们都齐齐跪下,大哭著求王爷离开这里。夏侯舒和忘月也顾不上尊卑之分了,一起跳下去,一个使劲将王爷死死抱著的易水往下扒拉,一个用力抱著夏侯澜往上拖拽。只是他们哪里是夏侯澜的对手,忙了半天,王爷依然纹丝不动。这还是因为夏侯澜已经心如死水,连动一下都不愿意才由得他们,否则只消一个小指头,两人就都得飞出去。

正乱作一团的时候,忽然一个清冷带著怒气的声音响起道:"胡闹,简直是胡闹。夏侯,你对这个奴隶抱愧我知道,但你竟因此就要抛下身上肩负的重任,我决不答应。"夏侯舒和忘月抬头一看,竟是游敛,不由得又惊又喜,齐声道:"国师大人,求求您救救王爷吧。"y

原来游敛在山色轩里望见夏侯澜失魂落魄般骑上马飞奔而去,便觉得不对,他是知道夏侯澜与易水的事的,後来见夏侯舒和忘月也跟了过去,再一联想忘月在门口说的话,以及自己给夏侯澜起过的那一课,心里便猜出了七八分,也不敢耽搁,要了一匹马就往他们走的方向追去。他不认识路,好在王爷的装束惹眼,一路上不断询问,这才一直找到了这里。看见山坡上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夏侯澜伤心之下竟要殉情,不由又惊又气又怕,赶紧过来出声斥责。

夏侯澜听见他的声音,倒是抬了一下头,看见游敛,他惨然一笑:"游敛,你的卦术真准,这一回的情关,我是真的过不了了。国事与皇上,我就尽情托付与你,你说我懦夫也好,胡来也罢,总之我已梦醒,什麽身份地位,君子小人,全部都可笑之极,我想要的,唯一想要的,就是怀里这个人而已。没有了他,我活著也没有任何生趣和意义了。"

夏侯舒还在叫:"王爷,你不能这样,想开点吧,时间一长,你会忘了易水的......"游敛伸手制止了他的哭嚎,淡淡道:"他身体虽活,其心已死,躯壳虽在,魂魄已离。岂是你能劝回来的。唉,夏侯澜啊夏侯澜,想不到你英雄一世,最後竟然逃脱不出这个情字,你......唉......你到底还是把自个儿的心丢了。"

游敛说完,山坡上立时又是一片哀鸿遍野,奴隶们砰砰砰的磕著头,求他救命。游敛也深知,夏侯澜真死在这里,皇上必然迁怒於这些无辜的奴隶,只是看夏侯澜的样子,分明已经不能挽回。不由得烦恼不已,心道到底是个什麽样人,怎就叫夏侯澜如此痴迷。便向他怀中的易水看去,一看之下,不由皱起了眉头,问身边的忘月道:"他是什麽时候死的?"

忘月哭著答道:"我昨夜赶来时,易水已经咽气,当时悲痛欲绝,哪里顾得上看时辰。"

易珠怯怯看了这英俊的国师大人一眼,嗫嚅答道:"我哥哥......我哥哥是昨晚丑时去的。"话音刚落,游敛已急问道:"是今晨吗?也就是说,他死去没超过十二个时辰是吗?"

易珠点点头,却见游敛喜上眉梢,哈哈笑道:"真是的,你们怎不早说。"一边在夏侯澜肩头轻轻一踢道:"夏侯,上来吧,不是我说你,平日里也算是一号人物,怎的临到自己倘上了事,就这般不济,难道真是关心则乱,所以才把我跟你说过的话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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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澜仍是一动不动,摆明了我意已决,多说无益。游敛无法,只得气道:"不用你现在在这里等死,看等一下你不跳起来感谢我呢。"说完道:"我问你,那日你去攻打东挽时,我给你的定魂珠呢?"

夏侯澜茫然抬头,待看到游敛那张忍不住笑意的脸,忽然想起道:"是了,将近三年前的事,我都快忘记了,我这就还给你定魂珠......定魂珠?"他蓦然失声大叫,脸上也现出无比激动的神色。游敛哼了一声道:"现在想起来了?我当日是怎麽说的你还记得吗?"

夏侯澜连声音都颤抖了,喃喃道:"你说......你曾说过......这珠子......人死一日之内,尸体未腐......将此珠纳入口中,可使......魂魄集聚不散,到时到你那里,自然可让人起死回生,是......是这样吧?"他渴望的看著游敛,那份充满了希望却又害怕最终失望的表情,让忘月和夏侯舒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没错。你还不赶紧上来。"游敛伸出手,夏侯澜此时听说易水有望复活,登时精神百倍起来,根本不用他扶,抱著易水"蹭"的一下跳了上去,拉住还处在极度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的易父道:"快,你家在哪里?易水他还有救......他......他还有救啊。"一语未完,已经有眼泪淌了出来。

游敛耸耸肩,心道:就算情之所至,夏侯也太胡来了,在奴隶们面前掉泪,传出去他这执政王爷还不丢脸到家。因一拉夏侯澜的袍袖道:"你急什麽?赶紧找马车带他回王府要紧,这里岂是招魂唤魄的地方。你也高兴糊涂了吗?还不把那珠子找出来放进他嘴里。"z

夏侯澜此时是半点脾气也无,连忙诺声答应。将颈前带著的一个八宝琉璃黄金坠子取了下来,原来这件精巧之物竟是一个小小盒子,有机关可以开合,当下从那里取出定魂珠,放进易水口中,立时就觉一阵冷飕飕的阴风扑面而来,也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怎地,总感觉这风里的怨气极重,想起自己对易水的绝情,骄傲的他怎能原谅自己,夏侯澜悔不当初之余,内心里又充满不安惶恐。

当下仔细去看易水面容,果觉不似先前那样毫无生机。夏侯澜方觉定下心来,一转眼,只见透过单薄的衣服,易水肩锁处露出一大片透著青紫的痕迹,用手摸一下,便沾上粘稠的液体,先前因为易水之死,自己心智已失,也没注意到这一处,如今想来便觉有些奇怪,他不记得易水这里有过伤痕或者胎记。当下小心掠了掠他的衣服,一个可怕的伤口便裸露在眼前。

"这......是......怎麽回事?"夏侯澜声音都颤抖了,那处伤口已经腐烂,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骨头,烂肉可怕的翻卷著,它周围的一大片肌肤都红肿的如同一个馒头,很明显,易水的性命就是断送在这个伤口下。

"说啊,到底怎麽回事?"得不到答案,夏侯澜生气的吼,目光灼灼望向易珠:"告诉我,是哪个混蛋把你哥哥害成这样?这个伤口绝不是在王府中弄出来的,告诉我,我......我要宰了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刮,我要让他尝尽世间酷刑再杀了他。"身子不住的颤抖著,只要一想到易水所受的痛苦,夏侯澜就觉得理智尽失,恨不得现在就抓住欺负易水的混蛋们狠狠揍一顿,狂怒的他没有发现,就在奴隶群的外围,有几个浑身颤抖,面无土色的奴隶,已经快要站不住了。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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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就是他们故意折磨我哥,最後害他死掉的。"随著易珠手指的方向,"扑通扑通"几声响起,朱头儿和他手下的狗腿子们吓得跪伏在地上抖如筛糠,一股带著特别味道的液体顺著他们的裤子滴落,渗进身下的土地。

结果自不必说,朱头儿等人一个不漏的用绳子捆著栓在马车後面,被拖著踉跄走向令他们恐惧的大牢,在那里,等待著他们的将是无情的判决,而且夏侯澜绝不会轻易的判他们一个斩首完事,在那之前,还不知有多少大刑在等待著他们。

舒适的马车里,含著定魂珠的易水躺在夏侯澜怀中,显得很平静。游敛不耐的看著好友,喃喃道:"至於吗?到现在为止,你就没松开过他,把他放在褥子上不行吗?日後想抱,有的是时间。"

夏侯澜苦笑著摇摇头:"游敛,你太不了解易水了。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抱他的机会,我不能放过。"他把自己的脸紧贴在易水的面颊上,自语道:"如果你活过来,就不会允许我碰你了吧,易水,你想怎麽样都行,就是别残忍的抛下我,让我独对春暖秋凉,好吗?"

游敛翻了个白眼道:"放心,你对我的神术太不尊重,我说能救活他,就是能救活."

夏侯澜怔怔看著易水闭著的眼,摇头道:"我相信你可以救活,但那不代表我就不会失去他,我很清楚,做出了那麽绝情的事情,易水他是不可能会原谅我的。"

游敛使劲捶了夏侯澜一拳,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夏侯澜,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你是乐王啊。他......他不过是你农场上的一个小小奴隶,你们之间就好比高贵的狮子和一只蝼蚁,你肯为他如此付出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对,我是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所以这样说有些过分,但是你在怕什麽?等将来找到合适的机会,你给他按上点功劳,扶他做王妃不就结了?你现在这样,简直一点都不像夏侯澜,唉,我的担心终於成为事实,看看看看,你现在不就正在为他而改变吗?"

夏侯澜叹了口气,惨笑道:"如果是以前,他会因为我封他做王妃而高兴。可是......可是现在说什麽都晚了,就算我让他做皇帝,他也不可能再原谅我。游敛,你不知道易水他有多骄傲。唉,现在想想,我真是愚蠢,我干吗拿他的家人来要挟他,我明明知道他最重视的就是骨肉亲情,明明知道他外表坚强,一颗心却是水做的一般柔软,我那天干吗不听他把话说完。是我太蠢了,太蠢了太蠢了。"他说一句,就拿拳头砸一下自己的头,没几拳下去,头上便起了一个红包。

游敛回过头去,恨恨道:"现在说这些有什麽用,你把他说得这样好,那就从此後真心待他,有在这里砸自己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样让他回心转意,你不是说了他很心软的吗?"

"可那是对他的同类。对我这样的王爷主人,他本来就很不齿,现在我又......那麽绝情,就算我肯割下自己的肉让他烤来吃,他也绝不会原谅我的。"夏侯澜垂头丧气的道,他倒确实是很了解易水的性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游敛再哼了一句,便不再说话,马车吱吱呀呀的又走了两个多时辰,终於在日落前回到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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