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蛾叹息一声,疲倦再次涌上,沉沉睡了过去。
“照顾好阿姊。”赵嘉将卫青蛾的手放入被中,对妇人道,“一个时辰后,再给阿姊服一碗汤药。”
“诺。”
安置好卫青蛾,留医匠和妇人在旁照顾,赵嘉飞身上马,再次赶往卫氏村寨。
彼时,村寨被团团包围,任何人不许进出。乡老寻上卫青,很快被打发回去。乡老的儿子还想纠缠,当场被赵破奴甩了两鞭。
“将军有命,任何人不许离开,抗命者严惩!”
因迟迟没能找到卫秋卫夏,几名少年憋了满肚子火。公孙敖干脆找来绳索,将阿鹰和几个健仆吊在院子里,抡起鞭子狠抽。
健仆很快被抽得皮开肉绽,鬼哭狼嚎。
阿鹰却是咬死不开口。
“当真不说?”卫青站在阿鹰面前,喝问道。
“呸!”阿鹰吐出一口血水,狰狞笑道,“想知道,让赵氏子亲来问我!”
饶是卫青,听他口出不逊,也不由得勃然大怒。
“阿敖,继续抽!”赵信走上前,将一把拧了铁丝的皮鞭递给公孙敖,“记得,别抽死,还要问话。”
破风声骤起,阿鹰发出不成声的惨叫。
其余家仆和婢女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均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卫媪被单独提出来,丢在赵信脚下。因先前被赵嘉所伤,嘴边还挂着鲜血,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阿母!”
一名婢女扑上前,护在卫媪身侧,怒视赵信,大声道:“你们不会有好下场!”
“哦?”赵信冷笑一声,单膝蹲跪在地,用刀柄挑起婢女的下巴,见她下颌圆润,身段也稍显丰腴,双手有意无意的护在腰间,当即一个反手,将她掼倒在地,抬脚就要踏上她的腰间。
婢女惊慌失色,不断后退,先前还在装死的卫媪,突然间“活”了过来,用身体挡在婢女身前,牢牢的护住她。
吊在绳上的阿鹰,也在同时发出怒吼。
赵嘉进到院中,恰好见到这一幕,示意赵信退后,马鞭抵住卫媪的脖颈,扫一眼跌在地上的婢女,冷声道:“这就是你背叛阿姊的因由?”
卫媪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赵嘉无意多废话,命人将婢女抓起来,捆在院子里。
“取水,泼。”
天气正寒,掺了冰渣的水泼在身上,不死也会重病。
婢女拼命挣扎,卫媪奋力扑上前,拦不住抓人的军伍,只能跪在赵嘉面前,哀求道:“郎君,饶过她,我给女郎偿命,我愿给女郎偿命!”
赵嘉怒极反笑。
这是笃定阿姊必死无疑?
“我从子在何处,卫夏卫秋又在哪里?”
卫媪犹豫不言,赵信提起水桶,兜头浇在婢女身上。
听到女儿的惨叫,卫媪终于撑不住,哭着道:“在里正家中,都在里正家中。求郎君饶她一命,她腹中有孩儿!”
“里正?”赵破奴怒斥一声,“难怪挖地三尺也找不到!”
“破奴,你和阿信一起去。”赵嘉道。
“诺!”
两名少年抱拳领命,带上十名军伍,直扑里正家中。
院门被踹开时,里正满脸煞白,瞒着他藏人的妻子和儿子吓得魂飞魄散,先前面对责问的硬气早荡然无存。
“搜!”
赵破奴和赵信命人将里正一家看紧,亲自在房舍中搜寻。最终,在后宅的一处枯井里找到重伤的卫秋卫夏,还有被她们用体温护住的婴孩。
“快上来!”
两人都被卫媪下毒,否则不会无力自保,更不会连消息都送不出,轻易落入他人之手。
被救上来时,卫夏的左臂已经全无知觉,卫秋断了一条腿,唯独婴孩安好,正裹在襁褓里,睡得小脸通红。
“是郎君来了?一定是郎君来了!”
卫秋强撑住意识,抓住赵破奴的手腕,道:“带我去见郎君,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都该死,都该千刀万剐!”
见到被救出的卫夏和卫秋,里正全家瘫坐在地,尤其是觊觎卫家财产,主动参与此事的妇人和青年,登时抖如筛糠,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半句。
卫夏两人找到,婴孩也被寻回,发生在卫青蛾身上的一切终于揭开。
“自县中流言四起,一干贼子便起恶心。女郎决意惩戒,不想忽略身边!”
“家主宽和待人,竟是养出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卫媪趁我等不备下毒,这家中的一个个,除三五老仆,竟多生出二心,知情亦不报。全然忘记,没有女郎,哪有他们今日!”
“里正,乡老,一个也不干净!坐视女郎被欺,竟帮着欺上瞒下,助纣为虐!”
“一群畜生,都该千刀万剐!”
随着卫秋和卫夏的一声声控诉,赵嘉攥住马鞭的手越来越紧,怒意近似有形。
待卫秋讲到卫媪将女儿带到卫青蛾身边,此女暗中同阿鹰有了首尾,并身怀有孕时,卫媪的一切举动全都有了解释。
“他们y-in谋毒害女郎,欲夺女郎产业。”
“没杀我二人,不过是为逼问家中金银绢帛!”
甚者,阿鹰暗藏毒计,在婢女生产之后,如是男孩,就替为卫青蛾亲子。相差数月无妨,小孩子长得快,只要消息瞒得严,两三年过后,有人提出质疑也找不到证据。
听完卫秋所言,赵嘉走到阿鹰面前,举起马鞭,用力甩在他的左脸。阿鹰一声惨叫,半边脸顿时变血肉模糊。
赵嘉再次挥鞭,这一次,是落在阿鹰的右脸。
整个过程中,赵嘉始终面无表情,双眸凝结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