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一抖,快递包掉在地上。
一口气提到喉头,我颤抖着手展开报纸强迫自己去看。
报纸上正中,一张法院审判的照片。
浅金卷发,灰绿眼眸,唇角微微上翘,一点黑痣跳动。
她的右手,小拇指上缠着一根纯白色丝带,指尖一只小巧的蝴蝶结恍若一展翅便能迎风飞翔。
我眼睛酸涩,吞下一口唾沫。
照片下“死刑”两个字深深刺痛我的眼睛。
我拿着快递进屋,本以为是我前天在网上买的裙子,可我一打开惊呆了。
拆开灰袋子,里面根本没什么东西,全是可以按出响声的那种泡沫塑料。
扯开塑料纸,中间躺着一根白丝带,一串钥匙,和一张纯白色印花贺卡。
我对着这三样东西沉默许久,颤巍巍拾起贺卡,打开。
这个字迹的主人,我认得。
她以前给我写过小诗。
“雪是荒芜境,
风是海无边。
人是天仙色,
盼是天女来。”
我翻过贺卡,背面写着,“巴比伦花园2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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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打车到了巴比伦花园。
前卫不让我进去,我拿钥匙给他看,说房主人让我去她家帮她拿东西。
他还不信,害怕我是偷了钥匙的人,我跟他解释许久他才放我进去。
肖雪芜别墅前的花园里种满玫瑰,草坪上一个头发雪白老太太正坐在摇椅上织毛衣。
可她什么也看不见,手哆哆嗦嗦一个毛衣圈都没织进去。
一旁浇水的男孩看见我朝我走来,“你是…..”
我看着男孩,金黄的短发,浅绿的眼眸,笑起来很是灿烂。
“我是肖雪芜的朋友。”我笑着摸摸他的头。
男孩吃惊地眨眨眼,笑着拉我进去,对老太太叫道,“祖奶奶,是姑姑的朋友!”
奶奶?
我抬头朝老太太望去,她枯槁的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老太抬眼握住我的手,目光落在我缠绕着纯白丝带的小指上,乐呵呵道,“阿斯塔,你回来了,找到有缘人了啊。呵呵,你总算找到了。好,好啊……”
我眼眶一热,拍拍奶奶的手。
男孩笑道,“祖奶奶,这不是姑姑,是姑姑的朋友。”
他又拉我去一楼上一个房间,让我用手里的钥匙开门。
我吸一口气,缓缓打开房门。
阳光照进来,灰尘在跳舞。
我走进去,手抚过木架上一个个玻璃瓶。
每一个玻璃瓶里都有一颗咖啡豆。
每一个瓶身上都贴着一张标签。
“xx年1月22号,发工资。”
“xx年2月22号,发工资。”
“xx年3月22号,发工资。”
……
……
“阿姨,你别哭啊。姑姑说今年春节就到中国看我们,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她啦。”
我抱住男孩,“好,过春节阿姨来陪你一块。”
奶奶,小弟弟,阿斯塔她,再也不能跟你们一起过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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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子弹穿过肖雪芜的太阳穴。
一阵风吹过,白色的丝带迎风飘远,飞向我看不见的地方。
阳光下,盛开满玫瑰的花园里,小男孩端着水壶浇花,慈祥的老太太手里织着毛衣在坐摇椅上摇啊摇……
祁牺抹掉我眼角的一滴泪,压在我身上,手往下伸。
我抓住她,“你曝光的阿斯塔?”
她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是又怎么样?”
“你可以让她无期,为什么要她的命?”
祁牺俯视着我,久久不说话。
“乔仙予,你在我面前替那个贱|女|人说话?”
“我没有,我只是——”
她掐住我脖子,厉声道,“你想要背叛我吗?你想要离开我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一辈子只能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说着,她一口咬在我脖子上。
第二早起来我打算出门去商场买些东西。
可我一打开门,门口居然站了两个保镖不让我出门。
我气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开口,“对不起,夫人,董事长吩咐如果没有她的命令,你不能出去。”
我瞪了他一眼,回屋给祁牺打电话。
“祁牺,你这是什么意思?”
“宝贝,你在说什么?”
“你凭什么派人堵我?”
“乔仙予,我说过你哪儿也别想去。”说完,她啪的挂了电话。
我轻笑一声倒在沙发上。
我想起了燕思南。
她是对的。
祁牺是极端,是极度的不安。
她的爱,就是囚禁。
谁也逃不掉。
后来祁牺越来越过分,给我带上手铐,把我绑在床上。
只要她一有时间,我们就疯狂的做|ai,没日没夜,不分彼此。
她把我想养宠物一样禁锢着,在她面前,我没有任何人权。
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我哄她喝我下了安眠药的红酒,在她昏迷的时候疯狂逃离了A市,去了埋葬爷爷的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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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晴烟是我爷爷收的女弟子,一个小道姑,比我小了七岁,还没有步入三十的殿堂。
她每天就在道观里烧香,然后给香客算算卦。
有一天,她找到我,说,“师姐,今天早上来了个好高的大姐跟我打听你呢。”
我笑着把铜钱放进水盆里,问,“她印堂什么颜色啊?”
廖晴烟眼珠子一转,“白的~”
我又笑,“那你怎么跟她说我的?”
她摇摇头,“唔,我可不敢乱说。”
我站起身拍拍她脑袋,“没事,告诉她吧。”
一大早我在人民公园摆着摊子给人算命。
“您看您这条线,断断续续,曲曲折折,还分叉,感情坎坷哪。”我捧着小姑娘的手,摇头感慨道。
小姑娘急了,“那我可怎么办啊。”
我打开折扇轻轻一摇,“姑娘莫急,有缘便是姻缘,你只需等着那位有缘人。”
姑娘又问,“那要怎么才能找到我的有缘人?”
我收起扇子,从桌上取下一条白丝带,缠在她右手小指上。
白色的蝴蝶展翅迎风。
“这样,你就是有缘人了。”
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个多少钱呀大师?”
我摆摆手,“不贵,六十六,六六大顺嘛!”
“啊,这么贵呀!”
“诶~小姑娘,有缘人哟~”
姑娘鼓起腮帮泄了气,乖乖掏钱,“哦。”
我接过钱,摇着扇子呵呵的笑。
忽然,一摞百元大钞落在我桌前。
“仙女儿姐姐,你给看看我这姻缘。”
我仰起头,看她嘴角勾起坏坏的笑。
我摇摇扇子,“不用看,就你了。”
“老婆,机票都订好了,陪我去结婚吧?”
我闭上眼摇晃圈脑袋,食指竖在嘴前,“施主莫说胡话,贫道只有小三命,做不得正妻。”
她又提了个箱子在我桌前打开,一箱子黄金。
“大师,我请你当小三,你快来破坏我姻缘吧。”
我起身走到她身前,毫不顾忌众人的眼光,搂住她脖子吻了上去。
“好呀。我是你的第三者。”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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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收藏了本文并看完全文的大人:
谢谢您。
这是29第一次发表的完整的文,而且是29第一次写现代文,还是第一视角,可谓是十分艰难。
这篇文写得怎么样29心里很清楚(戳手指...),但我还是写完了,啊,松一口气。
其实写这篇文的初衷是因为一个人,她说她一直在,可又有什么用呢。
她身边始终是有人的。
其实全篇人物跟我的初衷有点不同,尤其是祁牺,本来她是没有那么渣的。
还好没把雪芜写走形,每一个名字带雪的孩子都是我的亲儿(捂脸)。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其实还有番外。
我先给这篇文打上完结,大概过几天就开新文了。
(哎,被骂惨了估计我又要去天台吹风)
☆最最最后超级感谢给我评论的肥猫大人和路人甲大人,特感动,唯二的读者评论,我本来打算自己一路走完的,拥抱你们。希望以后我也能看到你们的身影,你们也能看到我的进步。
1、2、3,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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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有缘共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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