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占有,是爱最好的佐证;欲望,是爱最美的颂歌。
我喜欢她在我身下妩媚妖娆的不羁,彻底抛去了在他人面前的端庄和矜持。爱一个人,你总希望她只对你一个人坏,对别人好;又希望她只对你一个人好,对别人坏。
平静下来,她躺在我怀里,用手指在我胸口画圈。低下头,吻住她的双眼。每次爱过之后,我喜欢这样吻着她,不带一丝欲望地,用满心满眼的柔情。
“茉茉。”她唤。“嗯?”我的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肩头,轻轻吻吻。
“好想,给你生个孩子。”她低声说。
“嗯,好,生个女儿吧,像你一样,我们把她养成最漂亮的公主。”我笑了,要是真能有个女儿,我希望像她。
“不,要像你。”她坚持。“像我?有什么好?”我问。
“有才气,痴情……”她的声音越来越软,“要像你一样,有大大的眼睛,长睫毛,灵气。”
我呵呵笑了,心里却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惆怅——我们的孩子,能承继我们的爱和希冀的孩子,只是我们爱到浓处的一个乌托邦而已。
(二十六)湾湾秋月锁眉头
南海山上的观音,静立在水天之间,俯瞰苍生,眼神慈悲,面容柔和。
江秋月仰头看着观音,一脸肃穆。我呢,侧着脑袋看她。等她发现我的眼神,嗔怪说:“佛像面前,你就不能别那样看人?”
“观音菩萨为众生说法,会现各种身。现在,现的,就是‘秋月’女子身吧?”我想那个时候,我的表情,一定也是严肃的。
“胡说!你个屁孩儿。”江秋月噗嗤一声,笑了,“你呀,张嘴就会要人……”
“咬人?”我疑惑,“没咬你啊,菩萨面前,就是恶人,也要放下屠刀,何况,跟着你,好歹也是信女吧?”
“打死你算了,真真这张嘴,贫得叫人讨厌也不是,喜欢也不是。”江秋月握起拳头,作势挥下来,我闭上眼睛。
我也发现自己贫起来了。
“嘁,屁孩儿!”听到她一声轻笑,我张开眼。
“你说,观音这表情,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平静呢?”江秋月像是自语,又像是在问我,“仅仅因为她是女人吗?”
“入土中原的观音,开始是男的。在北宋的时候,性别由男转女,惊人的逆天转变,是吧?到了明代,观音就成了中国人眼中的‘慈悲女神’。据说,观音故里在四川遂宁和河南平顶山。”
“怎么会有两个故乡?”江秋月截住我的话,问。
“因为,观音示现无方,所以她的故乡不止一处。”我解释说,当然,这些,也是我在四川时听老一辈的人提起的,“现在,被称为‘中国观音文化之乡’的就是这两个地方。”
江秋月点头:“原来是这样。以前,没听说过。”
“最著名的,还是这个南海观音。在老家的时候,常听老辈说这样的顺口溜:‘观音菩萨三姐妹,同锅吃饭各修行,大姐修到灵泉寺,二姐修到广德寺,只有三姐修得远,修到南海普陀山。’这些,在广德寺的碑文以及《广德寺志》里都是有记载的。遂宁观音是‘二月十九子时生,六月十九得道行,九月十九把莲台登’。在这三个日子里,广德寺和灵泉寺的香火特别旺盛,都是来朝拜大姐和二姐的。其中,广德寺历史比较悠久,汉代就有了,宋真宗时册封为‘广利禅寺’,有‘皇家禅林’之称,比峨眉受赐还早了好几百年,可以说是中国最古老的观音道场了吧。”
“茉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江秋月看着我,有些惊讶。
“因为,我有慧根呀。”我大笑,“没准儿,将来我就是她的座下弟子,剃度在莲台下。”
“净胡说!”江秋月恼了,“看看你,疯疯癫癫的!”转身就走。
“好啦,开开玩笑。”我撵上去,拽她的手,“我这样的,六根不净,菩萨也不要呀。”
江秋月甩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我紧走几步,又捉住她的手:“就在月月这里修行了,行不行,施主?”
“你呀你,哎——”江秋月忍俊不禁,笑了。
中午,在缘起楼点素餐。“观音看着,只好清心寡欲了,吃素。”我说。
江秋月翻看菜单,一会儿又拿眼看我:“哎,我说,你不是不怎么喜欢吃荤的吗?”
“对啊,这时候想吃了……”我皱眉,看她。
“晚上去吃海鲜,你先克服一下。好吧?”江秋月说。
我一手拿一只筷子,交叉成十字,盯着她的脸:“没事儿,秀色也可餐。”
“这四川,不仅产熊猫、,出火锅、麻辣烫,色鬼也算特产吗?”江秋月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
我捂住嘴。江秋月笑了:“小样儿。”
下午,去天涯海角。在来三亚之前,相关的诗词、传说已经美丽了我的想象。呈现在眼前的天涯海角,是巨石、沙滩和椰子树的构成的热带景致。
“天涯藐藐,地角悠悠”,行至天涯处,将尘世烦恼抛于脑后,只留此时此景此中人。伫立在爱情石下,我在心里默念:愿我们,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江秋月举着相机,不断地将镜头对着我。满眼的热带风景,满心的柔情蜜意,眼前的这个女子,我心里满溢着对你的爱恋,你能感应到吗?即使面对着面,手牵着手,也摆脱不了对你的思念。能让我,就这么爱你下去吗?
“想什么呢?”江秋月凝视着我。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我不想“恨”,在爱过之后,抱憾余生,所以,这两句诗,改动一个字,才能应我的心境。
“你呢,干嘛老用相机对着我?”我笑,“美景不看。”有的东西,用眼看了,用心记了,沉淀在心底之后,远远比用相机复制的记忆更有意味儿,更加悠长。
“谁说我没看风景?”江秋月从镜头里看我,“现在,你就是我的风景。”
“你在写诗吗?”我躲闪着她的镜头,“够肉麻。”
“这诗,还得你为我写。”江秋月放下相机,“余小曼的文字功底,远不如你。你脑袋里冒出来的灵光,足以黯淡她的色彩。”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上学时熟读的这首诗歌,它优美如画的意境,浓郁隽永的情思,那把玩不尽的韵味儿,曾经令我心醉神迷,如今细细品来,别有一番滋味儿在心头。
如果可以,就让面前这弯江月,耀我心窗;我心,随逐月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后来,江秋月和我靠坐在沙滩边的岩石上,十指相扣,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波浪缓步在沙滩上温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触摸沙粒,亲吻岩石。夕阳一点点地沉入天际,海浪翻涌着金灿灿的光芒,一叶孤帆,遥遥地逐流在粼粼的波光上。
(二十七)人到情多情转薄
周末,去蝶恋花。
天色尚早,蝶恋花里的人不多。韩舒从里间出来,江秋月一把抱住她:“大掌柜,想我没有呀?”韩舒拍拍她的背,戏谑:“如今,都是有主儿的人了,哪敢想?”一边对我眨眼,笑。
小白也在,对着一个长发女孩儿有说有笑。看见我,对我招手。走过去,小白介绍说:“我女友。”
“你好,沈茉茉。”我伸出手,女孩儿握着我的手,粲然一笑:“听小白说起过。不过,我不是她女友。”两个酒窝,很可爱。小白低头,捂住脸,发出有些夸张的绝望呻吟:“天啊——”
略坐了坐,女孩儿说社团有活动,起身走了。
“好久没见。问掌柜的,说你们出去旅行了。度蜜月?”小白阴阴地笑,故意呲牙,“拿下了?”
“你呀,就没个正经。”我笑着摇头,“戒酒了?”我注意到她杯子里的茶水,疑惑。
“她不喜欢。”她笑。我有些意外:“这回,礼佛了?”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花心萝卜吧?”小白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喜欢女人,是没有选择的事。花心,也不是天生的。至少,于我是这样。”
小白正经的样子,让我不得不正襟危坐,对她的故事,表现出洗耳恭听的诚恳。
“中学时,我在学校就很有名气了。至于为什么有名气,我也说不清,大概是我太像男孩子吧,有时候进女厕所会引发一场风波。不过,和我玩得好的,都是女生。初恋,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听到一些我的传说,她专门跑到我们班来看我。再后来,就成了恋人。直到二十岁……
“家里开始给她找对象,不断地相亲。她以各种理由推脱,推脱不了,就逃,到外面去找工作。那时候,我在青岛,她来找过我。可能是因为太年轻了,不知道要怎么去共同承担。所以,两年后,她结婚了。而我,开始结交各种各样的女人,和她们纠缠不清。甚至,有一个同事,圈外的,为了和我在一起,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