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然给桑芸清使了眼色,后者接了之后到老爷子身边坐了下来:“以后再说这些吧,中午用不用再加两个菜?小菱你想吃什么,我去给厨房交代一声。”
话题勉强岔开,钟离然推子桑出客厅之前,老爷子还补了一句:“给我老实呆着!过两天我带你去看病。”
子桑在花园里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怨念地看着钟离然:“所以这么冷的天,你到底为什么要让我出来吹冷风?多大仇?”
钟离然本来想在石凳上坐下,但是一想这个温度,肯定是透心凉,还是算了吧。钟离然往手上哈了口气:“阿姨跟我说的,老爷子一直想让你出去透透气,但是你不肯不是。”
“你倒是听话。”
“听也是听你的。”
随口就能带出调戏的味道,这已经是本能了。子桑差不多要产生免疫了,钟离然又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不是努力讨好你家里人吗,到时候进门了也好过一点。”
一边计划着推到子桑,还想把自己嫁进门,也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逗着乐。
钟离然又往下凑了凑:“看你们家老爷子这个架势,你要出去录节目也难。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不怎么样。”
子桑堵得干脆利落,一点回转的余地都不打算给钟离然留。
钟离然也不气馁,只管说自己的:“你还没听呢。”
“不用听,你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那你也先听了再说啊!”
☆、第64章
钟离然的主意实在是……一言难尽。单是想想就觉得羞耻幼稚,子桑打算试试。
她在钟离然的嘲笑声中一本正经地辩解表示:作为一名合格的演员,能把演技带入任何场景,这才是最高水准。
钟离然乐不可支,弯腰看着她:“行行行,你说什么就什么。我只是有点想不起来,三分钟之前拼命拒绝的人是哪个。”
子桑懒得理她,给她一个大白眼。
其实钟离然说的也很简单,就是造出一个“在家里闲着心情不好到了影响生活的地步”这种信息给老爷子。到时候借口出去散心,然后病自然就好了。
于是子桑开始节食,每天晚上饿得睡不着,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拼命灌水填肚子。刚开始还是为了效果,整天躺在床上懒懒的,不想动。到后来就是饿得没力气动了。
中医上说久卧伤气,子桑的精神头确实越来越差。
子桑给钟离然发微信:“我应该坚定一点的……”
钟离然:“怎么了?没坚持下去?”
“我应该坚定立场,不管你说什么主意都不听的!”
现在肚子里喝的水,都是当初钟离然用来洗脑的那一杯。子桑恨得牙痒痒,惊觉自己跟钟离然混时间长了么,居然也能办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一般来说,不应该是跟老爷子大吵一架,然后扭头走人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跑偏了的?
子桑愤懑地去睡觉,梦到一桌好吃的,跟当年小燕子的心酸苦楚差不多。
第二天她还昏昏沉沉地在睡,有人在她脸上搔痒痒。她睁开眼,看到不共戴天的钟离然正捏着自己的头发在自己脸颊上画圈。子桑一把夺过自己的头发,翻个身,不想理她。
钟离然在她背后咂咂嘴:“早上新出炉的蛋挞和泡芙,有人不想吃?”
子桑立马就坐起来了。
钟离然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去浴室拿了牙刷给她,伺候子桑在床上刷了个牙,看子桑狼吞虎咽地吞那些油腻腻的甜点。
子桑嘴角沾了一点奶油,钟离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咽了口唾沫问道:“喝牛奶还是酸奶?”
“牛奶。”
钟离然从包里拿了瓶酸奶给她。
子桑:“……你听不懂汉语?还是生活九级残障,分不清牛奶和酸奶?”
钟离然:“怕你乳糖不耐受会拉肚子。”
“那你问我的意义何在?”
在于转移我自己的注意力啊……
钟离然无奈地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嘴角擦擦。”
子桑的偶像包袱很严重,一旦察觉自己有失态,表面上装得再像回事,心里的慌张是避免不了的。她看一眼纸巾,在意识到自己嘴角沾了食物的时候,立刻伸出舌头去舔。
钟离然无语扶额,痛苦地埋下头表示:“你别这样好吗……你知道那什么欲是很难忍耐的。”
子桑一把夺过纸巾盖在自己嘴上,使劲擦了起来:“你能不说出来吗!?”
“不说,就假装没发生?你可真能自欺欺人!”
子桑自然和她掐了起来。
桑芸清在门口听着里边的高一声低一声的动静,回头跟老爷子说道:“早知道就早点请阿然过来了!她一来,淑凤有精神多了。”
老爷子难以置信地盯着房门,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很难接受:怎么自己费了那么大心思都没讨得宝贝外孙女一句好话,这个丫头片子随随便便就能跟她混在一起?反差对比太明显了!不高兴!
桑芸清这辈子的智商和情商都点在和几天了,所谓没有什么低情商,只是以前不关注不在意罢了。她有心替子桑和钟离然开脱,竟然还能撒娇和老爷子磨蹭:“说了您又要不高兴,我在这里呆着见不到淑凤她爸爸,我心里也不高兴。”
老爷子果不其然更不高兴了。
桑芸清在看脸色上还差了几分,继续说道:“更别说她们年轻小姑娘了,爱玩爱逛街的,这老呆在家里,连个同龄人都没有,谁跟她说话?”
“怎么没有同龄人了?姚林这几天一下班就回来,那不是回来陪妹妹的?”
桑芸清特别想翻个大白眼,忍了忍:“姚林跟淑凤那能说得到一块儿去嘛?先不说两个人的领域差太远,根本没有话题,就是男人跟女人之间也没得好聊啊!”
老爷子想了想自己那个已经过世的夫人,发现还真是这样的。
桑芸清挽着老爷子的胳膊:“所以说,年轻人的世界,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放她们随便做什么吧!”
老爷子立刻转头盯着她:“这话是你能说得出来的?”
当然不是……是孩儿她爸教的……
房间里,钟离然终于从子桑的双唇上离开,喘着粗气:“真甜。”
子桑推开她:“滚开!王八蛋,什么地方你都敢乱来!?刚刚老爷子要是推门进来,直接一枪崩了你信不信?”
“你害怕我死啊?”
调笑的一句,正戳中子桑心底那个疙瘩,以至于她连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钟离然愣了半天,从她身上爬下来,戳了戳她的脖子:“喂……我随口一句,你这是什么表情?”
子桑揉了揉自己的脸,把僵硬的肌肉给揉开了:“滚滚滚,看见你就来气!”
钟离然俯身过去,在子桑脸上啄了一口:“没事儿,死不了呢!我命好。”
子桑挥手赶蚊子似的赶她:“我警告你,再来我就崩了你!”
钟离然顽强地又往前贴,嘴唇离子桑的脸只有三厘米的时候,身后“咔嚓”一声,门开了……
桑芸清:“……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钟离然回头,一脸正气一本正经,但是就不开口。
子桑硬着头皮说道:“我眼睫毛掉眼里了,她正帮我吹呢。”
桑芸清忙说道:“千万别硬揉,伤眼睛,我去给你拿瓶滴眼液!”
桑芸清转身走了,子桑松了口气,恶狠狠地瞪钟离然。后者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也不对,不能说是无所谓。其实在她心里,指不定多希望刚刚桑芸清进来晚几秒或者早十几秒,那就刚好能撞见不能看的一幕了。
被出柜,没了退路,也就无所畏惧了。
但前提是,钟离然她始终是处于备战状态的。子桑却不是。子桑还没有准备好,连面对身边这个位置的决心都没有,更惶恐于对面的亲人。
这样的念头看起来就太自私了些。
钟离然摇摇头,起身拎自己的包,把里边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摆在床头:“面包都是早上新做的,牛奶别凉着喝。松紧配合好的话,估计再来一次,你家老爷子就肯放你出去了。到时候再联络。”
子桑“嗯”了一声,懒洋洋的。
钟离然还是没忍住,抬手在她脸上摸了摸:“辛苦你了。再忍几天。”
子桑一直想到再次见面,犹疑不定,天平也不知道该往哪边倾斜。
有种说法是,人单身久了,就会习惯于单身这种状态。子桑在这种缺失一角的生活中找到了绝对平衡的点,于是生命里再多出任何一个东西,都会打破这种平衡。
不管倾斜于哪一边,都会摔下去。这让人心惊。
子桑从姚家大院里出来之后,先录了节目。网上试播先行集,立刻引起一阵狂潮:嘉宾都是时下话题人物,节目形式内容也很招苏,自然有大批的人追捧。
子桑做评委确实犀利,被人扒出来以前演出的舞蹈视频,狠狠吸了一大批粉丝。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开口讲话,子桑算是那一个有资格的。
节目正式上轨,然而黑猫一直没有出现。
子桑跟钟离然两个人琢磨着,上次怕是把黑猫给吓坏了,一时半会她不会贸然接近。除非等子桑身上的占卜都完成了才行。现在解决了一个,接下来是蒋千菱的剧。
钟离然问她:“你不是不想和蒋千菱一个组吗?”
“这种时候还矫情?”
钟离然揉了揉她的脑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好风骨。”
子桑拍开她的手:“拉倒吧!”
钟离然换成一张愁苦脸:“《嫁妆》这个剧的台词是越来越中二了,我快被带跑偏了。”
子桑瞥她:“那不是你自己选的班底吗?”
导演身兼编剧一职,整个剧组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非主流中二风气。
钟离然:“也快杀青了。虽然中二了点,你信不信,这部剧绝对是年度大热。”
钟离·一天不自夸就不舒服斯基·然又上线了。
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她参演的剧基本是能保证收视率和话题的,更何况这剧是她自己投资策划,打着造梦的旗号拿出来自己私藏的礼服,能写通告的点实在是多,霸屏是毫无疑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