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跑出来了?躲了快五天了,再不出来估计要发霉了。而且人傀化的沈念家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阮怀因带着人来到村长家的院子,把大厅的门推开,看了一眼序小姐和司天成,招呼这一人一怪物快进去。
但序小姐似乎不愿。
“念家……亡……我……成全……”序小姐说完,伸出前臂轻轻挥了挥。
阮怀因明白她的意思,带着几个活人赶紧进了屋子。
那群人傀虽然走得摇摇晃晃,行动却不慢,不久就来到了村长家的院子里。
人傀们似乎本能地避开那个沉眠在摇椅上的老人,也忌惮那只守在大厅门口的攀坨。
带领人傀大军的正是村长沈念家,他半只眼睛的薄膜已经褪去,另外半只眼睛却是吊在眼眶外的。他全身皮肤已经溃烂,下巴整个脱垂下来,嘴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横生出活似鲨鱼牙齿的利齿。
序小姐往前冲了一步,却发现这群本来应该忌惮她的人傀此刻却没有半分让步的意思!
但她知道,此刻绝对不能在这里退缩!
她往后退了几步,蓄足了力气扑向沈念家,死死咬住他的头颅,拼了命甩却没办法把他的头颅咬下来。
沈念家似乎恼了,伸出溃烂枯槁的手或者说是爪子,一抓,将五指深深嵌入了序小姐的后颈!
序小姐此刻也终于咬住了沈念家头顶那跳动的东西,沈念家在她发力的同时也抓住了她的命脉。
这场争斗似乎是同归于尽的,序小姐咬着红色的东西,从沈念家背上摔落,仰躺在沈念家面前,突出的眼球盯着沈念家的脸。眼球里还是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念家抓着一丛红色的东西跪了下来,跪在还在微微抽搐的序小姐面前。
“喀、喀……”沈念家张了张嘴,喀喀声从他喉间发出,意义不明,也再没谁能够听懂。
然而这场战斗还是留下了胜者,沈念家把手里红色的东西塞进嘴里,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另外半只眼睛上的薄膜也褪去了。
沈念家摇摇晃晃地走向安眠着的赵老爷子,静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儿,才走到大厅门口,将手按在门上。
人傀们似乎有意识,它们涌上来,一起推那扇被卡死的门,很快,大门就发出了顶不住压力的“嘎吱嘎吱”警报声。
就在沈念家和序小姐决斗的时候阮怀因已经带着几人打开了藏在村长家的暗道,这条必须掀开地板砖才能露出来的暗道应该是不会被人傀发现的。
司天成带头,阮怀因殿后,顺着梯子滑下暗道。
走在前面的司天成突然身子一僵,看不清前面的宇文冷不丁撞到他的背,于是开口问他怎么了。
“序小姐失活了。”司天成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居然加快了脚步,把一群人甩在后边!
“失活?”封时崖挠挠头:“是……走了?”
宇文应道:“应该是……可是攀坨不是人傀的……”
“现在估计连躲在屋子里也不安全了。”阮怀因在后边说。
“阮先生,你知道这里通向何处吗?”宇文问。
“这里通向后山,也就是别墅区的最后一座房子。”阮怀因回道。
众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才走到尽头,几人向上爬了一段距离,终于发现出口所在。司天成推了推出口,将盖在出口处的东西移开,率先钻了出去,并且让后边的人先等一等。
原来暗道尽头是在别墅的房间里,这座别墅可能是为了掩盖这条暗道而修建的,暗道出口用衣柜作掩护,要打开衣柜的暗层才知道下边有一条密道。
司天成爬出衣柜,环顾四周,没发现危险,才让众人爬出来。
人都出来后,司天成才和阮怀因一起研究怎么打开这间客房的门。阮怀因再次使用了他的撬锁技巧,众人等门打开之后,排队一起出去。
这栋别墅的布局和其他别墅没什么两样,都是一层大厅,餐厨分隔,侧面有三个房间,楼上还有几个房间,一样是三层半。
要说有什么细节上的不同的话,大概就是客厅里的座钟了,这栋别墅的座钟还在运转,时间正好指向十点半。但此刻众人知道,时钟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摆设而已。
几人休整一番,阮怀因独自出去,留下司天成、封氏兄弟、宇文记者和外国科学家艾迪斯。
封时岭垂着手臂靠着墙坐着,他眉头紧锁,看样子很不开心,或许是因为不舒服才如此难过?
“岭……你疼吗?”封时崖坐在弟弟面前,皱着眉头问。
封时岭摇摇头,咬着牙说:“只是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
宇文听得出封时岭说话的时候强忍痛苦,他走过去,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板药片,掰了几颗,将药片连同水壶一起递过去,对封时岭说:“小封,干我们这一行,经常会熬夜,什么头疼脑热也是常有的事,来,这些药片,你吃了,对你也没有坏处。”
艾迪斯一眼就看出那些药片是止疼片,还是自己的祖国生产的,他什么也没说,摇摇头,就把头低下去,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找什么东西。
封时岭没有拒绝,在哥哥的帮助下吞下了药片,回头挤出一个微笑,对宇文说了声谢谢。
宇文很心疼,他看得出封时岭面部僵硬,那些俏皮的表情可能会就此从他脸上消失。宇文想着,在封时岭身边坐了下来,轻轻捧起他的手,捧在怀里抚摸。
“我给你,讲故事吧……”宇文勉强自己也挤出微笑,假装不知道封时岭的变化。
宇文是个记者,见过很多有趣的事情,当然也有很多故事可以说,娱乐八卦是他最常接触的,虽然他不太喜欢,但说的这些却偏偏很是对封时岭的胃口。
“那,那个,项湘不会真的就这么红杏出墙了吧?曲之可是娱乐圈有名的渣男啊……虽然长得是挺好看的咯……可是怎么比得过有钱的啊……”封时岭被八卦吸引了注意力,全身仿佛不是那么疼了,他靠近了宇文,甚至把整个人都靠在宇文怀里。
“呵呵,谁知道呢,后续报道还没跟进到。等y-in七过去,我专门给你跟进这件事……”宇文笑着,感觉娱乐版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了,至少封时岭喜欢,让他在里边做一辈子狗仔他都愿意。
封时崖坐在一旁,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宇文和封时岭。宇文算得上是个仪表堂堂的人,长得虽然不算帅得突出,却是个很有男子气概的人,可能随着时光积淀,那张脸会越来越有味道,说话也文质彬彬的,为人还体贴,在拔枪s_h_è 击抓伤封时岭那只怪物的时候,那种果断和英勇也会让女子沉迷。临危不惧,为人着想,长相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家教不错的人家境肯定也不错,只可惜是个有家室的人……当然,有家室这个情报是阮怀因提供的,封时崖虽然自己未去确定,却不会怀疑阮怀因的话。当时的人还没流行戴戒指呢,所以有没有结婚,只能看气质。
封时崖在心里已经悄悄将自己的弟弟许给宇文了,可是他却在犹豫。
“冒昧打扰,宇文先生。”封时崖思索再三,终于决定开口:“您是不是……有家室?”
宇文愣了一下,这该来的问题还是来了,他无法再隐瞒,于是决定直接说:“没错,我,已经结婚了,而且,妻子为我生了三个孩子。”
都说爱情会蒙蔽人的双眼,此刻这种有了家室还敢玩暧昧的行为被封时岭忽略了,他反而注重宇文的诚实,并且在宇文的话语里,他听到了诚恳的感恩——妻子为他生了三个孩子,为,对于这些写文章的文化人来说,就是一个字,也是意义非凡,这个“为”字,恰恰体现出宇文在对于女人生孩子的这方面上,对女人的生育是怀着敬重态度的。为字,正有给予的含义啊。
“那您,一定会盼着回去,阖家团圆吧……?”封时崖问。
封时岭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会这么说话,这种语言陷阱,不像是哥哥会设置的。
“是,如果可以出去的话。”宇文说着,将头偏向一边。他现在处于两难境地,一是面对自己的妻子,他有愧;二是面对眼前他所喜欢的人,他也有愧。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没人愿意说一句话打破僵局,司天成安静坐在窗边看着外边,艾迪斯垂着头写报告,封时岭只觉得尴尬,他不能勾引有妇之夫,宇文更不用说,他已经陷入窘境,封时崖坐了下来,他摸了摸放在胸口的眼镜。
“对不起……这时候,我为什么还会想这种问题……”封时崖还是主动打破了这沉默,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
“弟弟开心的话就好了……我管你有没有妻子有没有孩子?你让我弟弟开心就行了……”封时崖说着,抽泣起来。
艾迪斯走过去,轻轻给封时崖拍背。
“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坦白,或许就……”宇文说着,却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其实我问过阮先生的意见了,我也想清楚了,在这里,是我,是另一个我,和外界不一样的我。而小岭需要我,我会不遗余力地让他开心,照顾他,安抚他,这是我想做的,是现在的我想做的。”
宇文说着,回过头去,和封时岭四目交接。
封时岭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热烈的爱,那种热情从对方的身体里传过来,仿佛能够驱散他身体里的严寒和僵冷,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情绪蔓延到他全身,那种一点点侵蚀着他身体的疼痛也似乎得到了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