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怀因眨了眨眼睛,笑得更欢了。
两人问他为什么笑,阮怀因回道:“赵氏用了四十多年才和天x_ing多疑孤独的攀傀交上朋友,倒是问,还有谁有那种耐心呢?按照现代话来说,赵氏自己本身也是个孤独症患者,他写到,没有孩童般纯洁的心灵,会被嫉恶如仇的攀傀吞噬。所以说有哪个家长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接触随时会吃人的怪物?对了,赵氏是被裹尸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要是掀开布,底下可是……嗯,完全不能看。”
“不能看?”封时崖愣住了。
“对,和攀傀接触久了,会被他的毒x_ing影响,全身都会像人傀那样溃烂。对于普通人来说,晚年是很难熬的,何况寿命又被增加了,那更难熬了。赵氏晚年双腿都烂得没r_ou_了,还痴迷攀傀这个‘朋友’,就正常人的脑子都不会理解他的行为。”阮怀因解答道。
“攀傀到底和赵氏达成了什么样的关系?现在这种关系是不是全面崩塌了?”封时崖提出自己的疑问,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肯定亲密得没边儿了,可能连那事儿都做了吧。赵氏过世少说也有数百年,攀傀一定是不甘寂寞了才……嗯……我好像明白他想做什么了。”阮怀因低下头说。
“是因为联系得太紧,才会……?”高复定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情况,他对于感情这些事情其实也没有深入考虑过。
阮怀因笑着问两人:“你们最好的、无可替代的朋友如果永远地离开了你们,举行完葬礼之后,你们会做什么?”
封时崖和高复定对视一眼,两人给出了一样的答案:躲起来,哭一场。但高复定和封时崖的区别在于,他还是会交朋友,并且从别人身上寻找朋友的影子。
阮怀因说,高复定的想法就是现在攀傀的想法了。
“说到这里,我有个疑问:人傀和攀坨,真的是所谓攀傀的食物和守护者吗?”
阮怀因听封时崖提出这个疑问,点点头对他说:“攀坨的确是,但人傀,应该不是我们所理解的那种食物。或许赵氏的记载里骗了外人,他心里很想独占这个朋友,才把人傀的功能扭曲了。当你们想独占某个人的时候,我想你们也会将那人其他朋友的位置放低吧。”
这一点倒是得到封高二人的认同。
“所以说,不要招惹寂寞无聊到顶的家伙,他们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不足为奇。”阮怀因叹了口气说。
“那我们现在假设我们的推测都是正确的,要拯救被攀傀改变的人,就得去找攀傀了,对吧?”封时崖问。
“对,现在我要带你们去赵氏旧屋,查菱可能待在那里,但有一段路我不知道。”阮怀因说。
封时崖听到这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二人说:“那段路我倒是记得,走吧,来到这里我就能带你们走了。”
“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些人所说的‘线’,究竟是什么意思?”高复定问阮怀因。
“是契约的代称。攀傀给了赵氏及其后人牵制人傀和攀坨的能力,使埋在人傀和攀坨身上的种子暂时不萌芽。说一件很要命的事情:不仅线能够遗传,种子,也能够遗传。而且你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被播种。”阮怀因说完又笑了起来,仿佛这件事很有趣。也的确很有趣,对他来说,不符合这个世界常理的事情都很有趣。
“线断了,是因为攀傀收回了赵氏身上的契约?”封时崖问。
“有可能,但主要还是,赵氏可能自己觉得不需要了。”
封时崖根据阮怀因这番话,自己幻想出了一套攀傀和赵氏的爱恨情仇……想到最后甚至有点小激动,也更加期待阮怀因揭穿攀傀的真实身份。
第26章 第二十六篇、
封时岭身上的疼痛再次加剧,这次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整个人蜷缩着,颤抖着,宇文看着他,顿时有种封时岭在缩小的感觉。可是除了安慰和抚摸,宇文已经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时候,待在外边的艾迪斯突然大呼一声,几人为了让封时岭也听到艾迪斯的思考结果,主动聚集在房间门口。
“交流,交流,这很重要!”艾迪斯说着他自己很明白,别人却听不懂的结论。
“交流?”臣是侦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是的,交流,人傀,和攀坨,之间的交流是什么,我们要知道!”艾迪斯兴奋地说。
“可是我们不知道……”臣是侦无奈。
“不,我们知道!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的,就是他们的,交流。”艾迪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窗外,对几个人说:“不一样的,是味道?语言?动作?我去掉这些……这是我的结果。”艾迪斯说着,把自己的笔记给众人看,众人却只看到上边趴着乱七八糟的蚯蚓图形。
“他们,没有动作,但是语言,有,气味,是血的味道,血。”艾迪斯说。
宇文不得已只能当几人的翻译:“博士的意思是,人傀和攀坨之间靠语言交流,还有气息,打个比方说,就像动物发/情那样,身上会散发出很强烈的味道。当他们发现猎物的时候会发出声音叫喊同伴,也会发出气味让同伴知道猎物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我们可以通过气味来混淆那些人傀和攀坨的感应能力?可是这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肖尚德说。
的确,要怎么才能够完全掩盖人类本身的气味?通过沾染那些怪物的r_ou_块和血液吗?但是这样说不定会被播种……
“这很难,但是,我们还有另一个办法。”艾迪斯推了推眼镜,接道:“攀傀用什么办法让人傀和攀坨安静下来?我们试着模仿猫的叫声让猫过来,也可以试试模仿攀傀的声音,让怪物过去。”
不得不说艾迪斯的这个办法应该行得通,但是谁知道攀傀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
“可我们没有攀傀的声音。”宇文提醒道。
“是的,我说的,是类似的办法。我们只要引开怪物就好。拿到怪物的声音,放在别的地方,吸引怪物离开,这样可以吗?”艾迪斯说。
这个办法应该比拿到攀傀的声音靠谱得多,几人商量了一下,宇文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录音机,那是外国产的,价值不菲,比那些成年胖猫一般大的录音机要小一半多。
几人现在不敢出去冒险,他们商量好,如果怪物来了,就摁下录音键,让录音机录下怪物嘶吼和攻击时候的声音,然后将录音机丢在某个地方,播放怪物的声音,引开怪物的注意力。不过这个办法不到迫不得已还不能用,那时候的录音机可没有循环播放的功能,而且还必须用磁带,还得保护好不能被雨水淋s-hi。
几人再次确定作战方针之后,准备了一下,吃了点东西。
封时岭疼得蜷缩成一团,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整张脸埋在手臂中,就像蜷曲在母亲子宫里的胎儿一般。
宇文没办法喂封时岭吃东西,他只能自己吃了点东西先垫垫肚子,然后继续坐在封时岭身边守着,等他恢复过来。
越是身处困境,就越要保持理智,这是几个男人的共识。但是有些事情,宇文宁可糊涂,比如说现在封时岭的变化,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很明白封时岭甚至有点放弃活着了,更清楚封时岭就算是七年后恢复,也不可能是个普通人了,某一天,封时岭或许会跟那些怪物一样,失去意识,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别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封时岭这么要强的人,可能对这句话是绝对认同的。但是宇文自觉,除了封时岭自己,谁都不能主宰封时岭的生命,封时岭没有求死,他绝对不会让人动封时岭一根寒毛!
司天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他看着床上的封时岭,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司先生,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宇文感觉到司天成走进房间,也不等司天成回应回不回答便抢先问道:“你和那位查姓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一出生就在一起了。”司天成回答。
“他是你独一无二的珍宝吧?”宇文接着问。
司天成沉默着点头。
“他会变成人傀或者攀坨吗?”宇文回过头去,生怕因为没有听到回应而错过司天成的动作回答。
司天成低下头,想了想,摇摇头:“赵氏九方线传人,是不会被攀傀影响的。”
“为什么?”宇文问。
“我不知道。”司天成说。
“那我猜一猜,怎么样?”宇文笑着问。
“可。”
宇文深吸了一口气,对司天成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首先,我们得到的关于人傀和攀坨的情报有假。与其说人傀是攀傀的食物,不如说人傀受攀傀控制,是它的牵线木偶。人傀的作用就是负责播种,这才是它们存在的意义。与人有接触就能播种,这是它们千方百计攻击活人的原因,它们想把我们都变成那样。”
司天成看着宇文,眼里野x_ing的红色随着床头柜上的烛光闪动着。
“为何赵氏能够压制人傀和攀坨那么长时间,长到赵氏已经繁衍了好几个后代?而赵氏后人的尸体你也看到了,完好无损,没有被攀傀影响,但攀傀其实是可以影响尸体的。人傀连攀坨都攻击,却不对赵老爷子的尸体下手,何况在你们说的‘线’已经断了的情况下,它们都没有下手,那么我们排除一个收服与被收服的关系。毕竟你知道,长期被奴役压制的东西一旦脱离束缚,一定会愤而反击。那么攀傀和赵氏一脉的关系,只能推测是……友谊。攀傀是自愿长期受制于赵氏的,它对赵氏也因此感情而无害。其中二者有何恩怨我们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