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元真道手下的确聚集了一大批能人,只不过嘴炮没兆示克菱那么厉害,所以留不住封氏一脉。
宇文本来就有两手功夫,不过和专门练过的元真道门人相比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很快就落了下风。肖尚德加入战局,结果两人还打不过一个老头。
当然,这两群人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表面上堂堂正正过招,其实都各自找机会暗算。就在三人打得难舍难分之际,那个元真道的人突然动作一滞,之后直直扑倒在地,就这么口吐白沫地抽搐着。众人见他背上c-h-a着一根箭,急忙抬头寻找是谁干的好事,却发现丫丫抓着一把机关弩,歪着头看扑倒在地的人。
剧毒对人傀来说没什么用,对普通人却是见血封喉的,很快,这个元真道高层就这么见长祖去了。黑袍人也打赢了赵熙定的保镖,而那个赵熙定……其实早就是个人傀了,他被那个元真道的高层控制了,高层一死,他也马上失去活力。
在屋子里躲着的查菱一见到司天成进屋,马上抱住司天成不撒手,他再也不愿意让司天成出去了,和他相依为命的是司天成,不管司天成是攀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都不愿意再放手。
直到有元真道的人闯进屋子,挟持了艾迪斯和他怀里的赵氏孩子。
查菱知道自己不是攀傀,他决定用自己换艾迪斯和那个可怜孩子的x_ing命。
这群人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惹到攀。
在攀面前,这群人真是弱小如蝼蚁。直到他们的腹部炸开,都不知道攀用了什么办法。
愤怒至极的攀将种子膨大化,制造出了最新型的攀傀之种——爆破种……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爆炸而已……
结果还是这群人将元真道的人耍了一波,之后宣布他们的力量在这场战斗中取得压倒x_ing的胜利。当初兆示克菱带着攀傀逃跑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和虚弱的攀傀,现在可不一样,元真道面对的是一群满带仇恨、自身就能力不俗还被改造成变生人傀的家伙,肯定斗不过了。
清洗,焚化,埋尸,整整进行了数日,直到最后一具尸体处理完毕,太阳才缓缓升起,阳光透过云层,撒在还活着的人脸上。
然而他们似乎不是那么高兴,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疲惫和无奈。
封时岭之前那么嚣张,放下铲子的一瞬间,转身就哭了起来,对他张开怀抱的有两个人:封时崖和宇文,封时岭毫不犹豫把两个人都抱住了。
攀找到藏在柜子里数手指的傀,把他抱了出来,带到广场上,让他晒太阳。
“攀傀的愿望就是晒晒太阳,在太阳下晒到干掉。”攀一脚踩在傀肚子上,对众人说,毫不顾及傀大哭大闹,另一只脚很干脆地踩在傀嘴巴上,把他踩到没了声。查菱很同情傀,却没办法阻止。攀生气的时候他是不敢说话的。
“完成愿望之后我们也该睡了。”攀对傀说。
“我……我想出去玩……”傀抱着攀的腿,揉揉鼻子说。
小孩子总能获得更多的同情,但在攀眼里,傀就是个惹祸精:“你是不是想看我死你才甘心?”傀闻言拼命摇头,扒在攀腿上,哭着对众人说再见,然后死死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逗得几人忍不住笑。
阮怀因找到了旧屋里藏着的大棺材,那是赵氏给攀傀准备的。几人又联手在后山上挖了个很深的大坑,把棺材盖打开,示意攀和傀进去。一起进去的还有查菱,他不想丢下攀傀。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醒过来,到时候我们可能会有全新的样貌和全新的记忆,那时候……可能就是种子全面萌发的时候了,你们要小心。但也不需提心吊胆,顺其自然就行。”攀说完,抱着傀进了棺材,和查菱躺在一起,任众人将棺材盖好,埋进土里。
众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村子,刚走到村口就发现外边的营救队已经挖通了被山崩毁了的村道,营救队的人让几个幸存者上车,准备将几人送到城里。
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几人发现阮怀因不见了,一起消失的还有沈念家和丫丫。当然,两个怪物是绝对不可能出去的,消失的人们去了哪里,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此时的封村后山,沈念家把手摁在脖子上,对身边的丫丫说:“芽儿,我也要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可能会很寂寞很寂寞,但是没办法。我听说这样可以让你恢复人的样子,你就试试吧,如果可以恢复,帮我把坑埋起来。”沈念家将自己的神经丛掏出,摁在丫丫身上。丫丫看着沈念家,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仍没能阻止沈念家自我牺牲。
几个小时后,一个穿着白色校服十岁左右的短发小姑娘在树林里飞奔,她现在只想赶到山上,见那些人最后一面。
一辆白色的客车缓缓开出拐弯处,小姑娘站在山崖上,看到车子的瞬间眼睛一下子亮了。
“姐姐!哥哥!我等你们!我等你们!”小姑娘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能不能被众人听到,她花了自己全身的力气,高举双手挥舞着对那辆车以及车上的人们道别:“姐姐!哥哥!你们要平平安安啊!丫丫等你们……丫丫等你们……”
坐在车里的封时崖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小姑娘的声音,他抬起头,朝窗外看去,却只看到一片蓝天,点缀着几片洁白无瑕的云。
这一场冒险仿佛只是个梦,几人出来后将赵氏被赠予一个渴盼孩子的和谐家庭,沈氏则交给沈念家在乡下的亲戚。
肖尚德辞职之后,突然被家人拽到另一个城市,高复定还没来得及和他沟通就与他断了联系。这或许是上天给他们一个“纠正错误”的机会,两个人认命了,他们各自娶妻生子,保守着自己的秘密。
臣是侦的婚礼,他的队友们只有周国彤和高复定来参加了,臣是侦埋怨肖尚德不辞而别的时候高复定还为肖尚德说话,那段“恋爱”时光仿佛只是一个漫长的梦,高复定羡慕地看着站在舞台上和妻子发誓相爱相守的臣是侦,摸了摸胸口,低头叹了口气,又飞快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和宾客们一起鼓掌欢呼,祝福友人大喜。
周国彤的安全措施没做好,他妻子很快有了第三个孩子,他看开了,也顺其自然,孩子满月酒的时候,他听说臣是侦被外派查案,心里也知道他去调查什么了,只觉得一阵欣慰。反观他自己,唉,在家当起了全职老公,反而靠着妻子养活,谁让妻子的饭碗是铁打的呢?
高复定辞了职后下了乡,在乡下工作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纯朴的农村女人,在村民的介绍下,干脆就在乡下扎了根。
艾迪斯如他计划的那样开始周游世界,臣是侦还收到过艾迪斯的周游世界攻略指南,而那时候,臣是侦的孩子都已经上大学了,一家人为了安稳,也转到乡下居住。那时候乡下人的福利比城市还多,他们干脆占了这个便宜。
封时岭还是化名凤莳灵,一曲婉清风之后功成名就,不久便隐退了。只留下“琴界不老女神”的名号。
封时崖呢?当然还是做他的研究,后来不得已,娶了个妻子,组建了家庭。那时候封时岭早就有自己的家了,还变装成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并且化名轩辕岭,搞起了新兴的心理学研究。
而宇文……受源生种影响而长生不老的人其实只有封氏兄弟和艾迪斯三人,其他人百年之后也寿终正寝。宇文弃笔从商之后劳累忙碌,十多年后就累得不行。宇文八十多岁那年就一病不起,但还是在医院撑过了五年。
封时岭一直没有和宇文联系过,这是他们的约定,只在封村,宇文是属于封时岭的,出了封村,他们各自有家,各自成家,互不相扰,互不思念。
然而怎么可能?封时岭一直不婚的原因便是宇文,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像宇文那样走进他的心里。
直到一个姓陆的女子送来一封信。封时岭知道这陆氏,便是宇文的妻子。
封时岭忍着悲痛,把宇文从医院里接了出来,宇文的病是绝症,听说是癌症晚期,手术也不顶用了。
“要哭就哭吧,你哭,也好看。”两人在海滨公园的长凳上坐下来,已经英俊不再的宇文靠在封时岭怀里,笑着对他说。
“我这副老人模样,哭着也好看吗?”封时岭皱着眉头,扯下内部已经s-hi漉漉的面具,抱紧了因为苍老而萎缩了的宇文。“你害我,出门的时候专门还化了妆,现在可全花了……”
“呵呵,你美,是美在心里。不在乎外表是什么样子……”
“我就是讨厌你们文人那一套……可别逼我哭了……”封时岭吸了吸鼻子,捂住了他不老的容颜。
“我想你,小岭……”宇文枯槁的手触碰到封时岭的脸。封时岭被他冰冷的手指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紧抓住那只手。他还记得在封村时,他经历的那段痛不欲生的时光,当时抚摸他的那双手是那么强壮有力厚实,如今却……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瘦得皮包骨的男人会是曾经挡在他面前的宇文言泰,那个文质彬彬,绅士迷人,人高马大却有些小害羞的男子。
“我又何尝不是……言泰……”封时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宇文脸上,融进了那张已经衰老皱褶脸上的沟壑里。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是朝朝暮暮相伴,没有朝朝暮暮思念,是不可能长久的……小岭,我一直期盼,什么时候再和你见一面,现在就很好了……”宇文说话的时候呼吸非常局促,似乎在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试图用清新空气挤走病魔带来的困扰。
“快别说了……我还能陪你好几年呢……”封时岭从来不知道,还会有人让他哭得这样上气不接下气到差点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