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丫头片子也敢口出狂言!”
这时,门口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童悄无声息地出现,手里提着把切r_ou_的大砍刀,身体的各个关节都扭曲着,全黑的眼珠一动不动,死死地盯住她的方向,樱桃小嘴红得沾了血一般,诡异地扬起,吐出中年男人的声音,“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哎呦,祖师n_ain_ai我好害怕的哟。”茅楹偏过身,正面朝向“她”,收起漫不经心的假笑,“这丫头是两周前第一个遇害的吧?新养的小鬼可没什么法力。”
“呵呵呵。”闻言,女童吊着尖嗓笑起来,白齿配着血唇,看着格外瘆人,“法力怎么样,试试才知道。”
话音刚落,那女童就如同提线木偶,身段软软地一飘一闪,人就飞到了跟前。
茅楹瞪大了美目,跟那双幽深的黑瞳来了个近距离的眼神j_iao流,黑瞳恶意地一转,又成了全白,攀爬着红血丝。
肝胆一抖,指尖的符纸顷刻间全数飞出,窜着火花想贴上女童的眉心,三张符有两张被灵活地躲过,在墙壁上炸出两个圆坑。
剩下的一张不偏不倚地贴在了那把尺寸惊人的砍刀上,符纸上沾着的散魂咒立刻顺着刀身往女童的手臂上蔓延,刚触到指尖,砍刀便被放弃,朝着茅楹丢了过来。
茅楹踮起脚尖一个起落,迅速拉开距离,落地的时候却被恨天高崴了脚,差点没站稳。
砍刀没砍着人,嵌进了地板,女童又闪现到跟前,朝她伸出惨白的双手。
茅楹的头皮直接炸了,抬起手就想甩出鞭子抽她个魂飞魄散。
但那女童却忽然定住了,穿着小洋裙抬起稚嫩的脸,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漾着楚楚可怜的粼粼水光,软软糯糯的童音从她嘟起的粉嫩小嘴里吐出:“妈妈救我。”
妈妈?鞭子在半空中硬生生顿住。
女人都是柔软又充满母x_ing光辉的高级动物,就算糙得如茅楹,心脏也不可避免地软了一下。
这算是个恶灵,也只是个小孩儿啊……她的脑子晕晕乎乎,无可救药地陷入了温情的泥沙。
女童见状,咧开了嘴,一直咧到耳根,看起来高兴极了。她拍着小手蹦蹦跳跳,马尾辫凌空甩啊甩,甩啊甩,越甩越长,偷偷地贴着地面朝茅楹爬了过去。
“妈妈,妈妈,囡囡的新妈妈,抱抱我吧。”
小女孩边跳边唱,声音甜甜的,带着某种蛊惑的魔力,她张开双手试图让茅楹抱,茅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活物一般蠕动的发丝也在这时候抵达她的脚下,尺寸间,眼看就要缠上她的脚腕。
成功在望,女孩笑得越发甜美,茅楹迷幻的脸上却突然变了神情,她轻蔑一笑,伸出一根食指,“宝贝儿,你当我是傻的么?”
食指抵在女童的额头,穿了过去,上面不知道涂了什么液体,泛着莹绿色的光芒,一触到,女童的脸就痛苦得变了形。
“妈妈,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囡囡!”一阵阵黑气从她大张的口里冒出来,眼球不住地滴溜溜疯狂乱转,但她仍不忘贯彻她的战术,“啊~~囡囡痛,囡囡痛啊妈妈……”
“我呸!老娘还没嫁人,哪来的七八岁女儿!别他妈诋毁我的名声!”茅楹不客气地啐了一口。
此时,角落里又笃笃笃跳出来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像是跑来支援一般,猛地飞扑向女童,跟她合二为一,黑洞洞的眼眶里瞬间又多出一对眼球,简直快要塞不下了。
y-in气暴涨,茅楹直觉不妙,刚想脱身,脚下的头发却像是有所感应,猛地一缩,不要命地发起攻击,迅猛地缠了上来。
由于之前崴了一脚,茅楹的动作慢了一步,打了个滑,一只脚腕就被缠住。那些头发柔韧异常,一旦缠上就如藤蔓般顺势而上,眨眼间就缠到小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人绊倒。
“都给老娘滚!”茅楹拖着一条腿,从随身携带的名牌皮包里翻出一把食指那么长的小刀,下手快准狠,一刀把那簇头发割断。
刚爬起来,女童四肢并用,爬着逼近,无数头发扑面而来,拦住她所有去路。
茅楹心下一惊,往皮包里一翻就是一个打火机。
哪里被缠点哪里,烧得不亦乐乎。
“嘿嘿,头发长了不起啊?听姐姐的劝,没事多去理发店。”她一个跟斗,翻到窗边,夹起一张加强版五雷符就想轰。
“干什么?你想把这一片都炸了吗?”
符纸还没来得及扔出去,就在指尖自燃起来。
窗台上多出一个挺拔身影,男子穿着松垮的暗色衬衫,负手而立,肩上单脚落着一只黑羽乌鸦。
天色暗了下来,夜风习习。
一人一鸟,气定神闲地瞅了眼狼狈的茅楹。
乌鸦嘎了一声,男子凉凉地开口:“炸了之后呢?事故责任报告你写吗?”
茅楹脸上j.īng_致的妆容在打斗中沾了点灰,但这并不影响她优雅地拍拍手上五雷符烧剩下的灰烬,从容站起身,“不炸不炸,炸楼一时爽,写报告火葬场。您这不是来了吗?哪儿还需要搞那么大阵仗啊。”
“呵。”陆惊风皮笑r_ou_不笑地哼了一声,“平时没见姑n_ain_ai您的嘴这么甜。”
“我这不是……”茅楹尴尬地理了理被打火机燎了一绺的发丝,刚想争辩几句,身后的小鬼又哇呀呀叫吼起来,发作起一轮新的攻击。
茅楹连忙回身,抡着桃鞭跟一大簇编成麻花的粗辫儿对砍。
乒乒乓乓,直冒火星儿。
“哟,这小孩儿挺猛的啊。”陆惊风袖手旁观,笑着感叹了一声。
“哈哈哈,风哥您可真逗。”茅楹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猛我怎么就想扔雷炸了呢?”
“嘻嘻嘻嘻,妈妈你是不是累了?囡囡玩儿的好开心,再陪囡囡玩儿会儿吧。”这时候,女童身上涌动的黑气暴涨,浓重了几倍,七窍齐齐流出黑红色的血,一对眼珠不堪重负地从眼眶中爆了出来,滚落到茅楹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