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风。”邢泰岩突然点名。
“嗯?”陆组长原本靠着椅背瘫成一汪水,立刻正襟危坐,“邢局?”
“明天你们组的新组员正式到岗。”邢泰岩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通知,顺带施压一波,“这回给你们凑足三个组员,希望下次开会,天字一号能有点长进。”
“好好好。”陆惊风和气地笑成一朵花,“谢谢邢局。”
接下来,会议上把各组碰上的棘手案件逐个分析,按照各组的实际能力重新调配。
这个部分陆惊风他们就是来打酱油的,因为那些棘手重案基本上不是被人数众多的天字二号揽过去,就是被实力强大的玄字一号包圆,基本没天字一号什么事儿。
于是陆惊风跟茅楹,连带着肥啾,二人一鸟一口气睡到会议结束。
邢泰岩气鼓鼓地夹着公文包走了,各组陆续散场。
“呵,瞧瞧他们这副怂样,怎么配得上天字一号的头衔?简直可笑。按我说,趁早取缔算了,让人看了还以为咱们缉灵局都是这路货色,丢人。”
迷迷糊糊间,陆惊风听到前排不客气的议论声。
“小声点,你去年刚来,不知道。天字一号在以前,实力可是最强的组,尤其是他们的组长,姓陆的家伙放在以前……”
“以前?以前实力强现在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啃老本儿了?现在的社会弱r_ou_强食,谁厉害谁说话,配不上名号就该主动让贤,别人不好意思说,他还真敢厚着脸皮占着茅坑……”
陆惊风不动声色地听着,心想,嘴这么欠,是哪个组的人?玄字一号吗?费老狗真不会管教下属。
正想着,平地一声嘹亮的鞭鸣。
“小子,有什么话,有本事当着姑n_ain_ai我的面儿说,背后嚼什么舌根?”
陆惊风睁开眼,只见茅楹冷着脸,站在前排,用桃鞭的鞭把指着一个j.īng_瘦的年轻男人。
那个男人生着一副尖嘴猴腮的刻薄相,鄙夷地笑了笑,“哟,姑n_ain_ai你谁?我这不就是在当着面儿说吗?怎么,不中听?那就对了,这可是忠言逆耳……”
“我呸!疯言疯语还他妈的忠言?我看你就是皮痒欠调教!”茅楹在后面窝着火听了全程,肺都快气炸了,这会儿能动手就绝不逼逼,抬手就想抽人。
男人见势不对,连忙上半身后仰,顺手就把怀里的七星锥掏了出来。
然而鞭子却迟迟没能抽上来。
陆惊风不知何时闪到了身边,扣住了茅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一顶一掰,就把桃鞭轻巧地夺了过来。
“风哥!你别管,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这犊子我就不姓茅!”
茅楹双目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伤心了想哭,还是两样都有。
“想打架?把人打残了责任报告你写吗?”陆惊风的面上云淡风轻,眼睛里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去他妈的报告!”茅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好了好了,算我错了行吧?我不该口无遮拦,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看陆惊风出面,男人见好就收,把锥子又藏了回去,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还在嘟嘟囔囔:“女人真晦气。”
刚说完这句,眼前一阵疾风掠过。
“啪”一声皮r_ou_巨响,人就飞了出去。
等众人回过神再看,男人匍匐在地上,一边脸肿起老高,哇得吐出一口血,粘稠的血液里混着两颗白花花的门牙。
“女人晦气?”陆惊风慢慢走到跟前,蹲下来,居高临下地冷眼瞅他,“难不成你是从男人肚子里蹦出来的?”
“你居蓝(然)敢动羞(手)?不怕被开粗(除)吗?”那人没了门牙,说话可劲儿地漏风,含糊不清地理论,三角眼里闪着j.īng_光。
“这可四你先挑的四(事)!”
说着,整个人利落地爬起,七星锥的锥尖破风而来,转瞬就抵住了陆惊风的咽喉。
碍着不得内讧的规矩,他手下收着力,不敢一击必杀,只想蹭破点油皮让对方也出出糗。
眼看就要得手,离锥尖只有一毫米的人却突然没了影。
他心下一惊,转身就想防守,膝盖上已经挨了重重一击。
连声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人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就像刚刚那个巴掌一样,对方动作实在太快,没人能看清陆惊风是怎么出的手。
“膝盖骨碎了,回去好好儿养,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叮当一声,天字一号缉灵组的组长把截获的那把七星锥丢到那人跟前,还亲切地摸了摸他的刺儿头,语重心长地教诲道,“以后啊,多做事,少说话,懂了吧?”
“茅小姐,走了。”
“啊?”一切发生得太快,茅楹还处在看戏的放空状态,听到呼唤才反应过来,理了理鬓发,“哦……哦。风哥等我。”
=======
汉南富贵殡仪馆。
邢泰岩提了盏白纸糊的简陋y-in灯,踢踏着穿了好几年、鞋口都磨破了的老皮鞋,一路往走廊最深处走。
y-in灯上贴着道金符,灯里没火,却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红光颤颤巍巍,很微弱,一阵穿堂风吹过,随时可能熄灭。
然而光线映在墙上,却照出一个黑糊糊的高大人影,负手低头静静地跟着走。
“喏,就这具了。你要的急,没什么太多的选择。”邢泰岩拐入一个房间,拉开一个冰柜,跟某人说起话。
冰柜里冒出一阵白汽,白汽散了,露出里面躺着的冰冷尸体。
y-in灯里的烛火猛地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