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像是民间的悍匪,不过现在在我看来,当时的那些人和悍匪也没什么区别。”说到这里,北聿笑了,眼里尽是满满的讽刺。
楚秀疑惑:“为何这样说?”
“因为他们行的是‘大义’,天道自然也站在他们这一边。你也可以理解为,是非对错也全在这些人的一念之间。”他收了笑,神情又恢复到了正常。
“可有的人能遵循道义秉持初心,而有的人就不能。所以,难免就会有些‘冤假错案’频频出现。”
楚秀:“冤假错案?”
北聿没有回答他,自顾自说道:“可那时候没有谁能撼动仙门的根本,朝天子就是它们最大的阻碍。而天道不怜,无路申冤,魑魅魍魉哪怕路上遇见了一个素衣修士,都会躲得远远的。”
听着听着,楚秀的心不由得偏向了那群可怜的妖派,他焦急问到:
“那该怎么办?”
北聿:“是啊,怎么办呢,再软弱的兔子也会有咬人的一天。所以,寒天就出来了,几乎是众望所归。”
“那时候的寒天新胜任鬼王之位不久,就干了一番大事业。”
“何种事业?”
“他想出了一个点子,一个能让朝天子乃至所有仙家修士,通通下地狱入轮回的‘好’点子。”
楚秀主动接上:“仙人笑。”
北聿:“没错。”
“这阵法从来没人见过。至y-in至极,至怪至极。它深谙人x_ing的弱点,知道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不甘不愿。像是一只极为聪明的活物,把什么道理都吃透了。”
“而仙家修士最讲究的就是‘斩七情,灭六欲’,同佛家的‘六根清净’本是同源。可若是坏了本x_ing之根基,严重者,即便是千年道行,说没了,也就没了。”
楚秀忍不住骇然。
“钱yá-ng说对了一半,也说错了一半。寒天不会真的要了修士们的命,却会让他们比死更难受。”
他好像懂了,寒天这是要用此阵直接断了他们所有人的飞升之路!
而这对那些苦苦修炼的人而言,无疑是比命都还要重要千千万万。
“仙人笑的阵法数不胜数,最初的原型和最终的成品也相距甚远。而我们现在面前的这个脚阵,‘年纪’应该是有些大了,所以你看到的幻象还不能真正把你怎样,但凡修为稍稍高一点的,它亦无可奈何。你看。”
北聿看了眼围着阵法团团转、却又不敢下去探究的太华弟子,眸里很快闪过一丝暗光,随即又隐没在瞳孔之中:
“我们现在离它这么近,也没人受到它的影响。只有那个真正的、最终的仙人笑,才能被人尊称为‘恐怖’。”
可怕到能让北聿也为之忌惮吗?
而楚秀很疑惑,既然如此,那钱yá-ng又怎会轻易中招?仅是简单的“触景生情”才导致他的疯癫?
但是难得听北聿说了这么多话,他不忍心打断,又将疑虑压下不提,哪知北聿又不继续说了。
“你见过吗?”楚秀还是接着问到。
北聿竟叹了一口气,表情甚是惋惜:“就是因为没见过,我倒想亲眼看看。据说是死了不少修士呢。”
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期待,莫名地,楚秀觉得他像是在说谎。但想想,当初这件事除了人界以外该是大新闻了,北聿就算那时是个无名小卒,也定是听说过。
而听鬼域那些传闻,似乎这位聿爷也是刚替寒天接管鬼域不久。那在此之前,北聿是一个什么身份?他生前又是什么样的人?
回想起他原本的模样,和这种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
大国的将军、武林别派的刺客、江湖怪侠亦或是……他生来就是鬼呢?
“怎么?不信我?”
微微侧首,见楚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北聿兀自打趣道。
楚秀蓦地收神,连忙摆手否定道:“不不,没有这回事。对了,我在琉璃室看见君子偕和寒天了,他们不会还在这里吧?”
北聿眼里闪过几个太华弟子的身影,拳头在袖中松了又紧,可最后还是松开了。
“早就不在了,这些人来了也是送死。”
楚秀当即顿悟:“你是说君子偕只是用这个脚阵做实验……”
北聿颔首,接了楚秀的后半句话:“亦或是诱饵,然后恢复真正的主阵。”
“那我们现在岂不是还有生命危险?!”楚秀激动地侧过身,脚下一个没站稳又险些摔下去,还好北聿眼疾手快拎着他的领子提了上来。
“怕什么,死不了。”
他说死不了应该就是真的死不了。楚秀立刻收回心神,怕又掉下去伸手悄悄攥住了北聿的一片衣角,见北聿没有发现,又继续问:“话说聿爷,我们要一直保持这样吗?”
楚秀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北聿变成钱yá-ng,而他自己摇身一变,化为钱yá-ng最好的朋友——萧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