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孜枫把兔子从笼子里放出来，小灰兔爬出笼子怯怯地待在原地不敢动，乌溜溜的黑眼珠的溜溜地转。妞妞虽然害怕，但还是有些好奇，远远地看着小兔子问了一句：“妈妈，这只兔子有名字吗？”
“它是灰色的，就叫小灰吧。”张孜枫喜欢简单一点的名字。
“小灰，小灰乖，小灰不咬姐姐。妈妈，它的鼻子怎么一动一动的？”妞妞说着话还是不敢靠近。
“那是兔子在呼吸，鼻子就得一张一合。”张孜枫捧起小灰，抚摸着它柔软的身体，小灰竟然很享受地闭起眼睛。张孜枫正要伸手摸摸小灰的长耳朵，柯大伟从书房走进客厅，一看到兔子，很不高兴地皱皱眉头：“人都照顾不过来，还养一只兔子？”
“你放心，以后不会让你照顾兔子。”张孜枫说这句话时底气并不足，谁知道哪天出差什么的，不请他照看请谁？张孜枫赶紧把小灰装进笼子里，快步跑到厨房准备午饭，家庭和谐，首先肚子得吃饱。
周六，张孜枫给叶晨短信，说晚上要带一个小朋友一起散步，这个小朋友叶晨一定喜欢。叶晨在心里嘀咕，小朋友是不是张孜枫的女儿？
晚上，张孜枫拎着小灰下楼，在院子里正好遇到苏琴一家三口，康康看见张孜枫手里的兔子，飞快跑过来，嘴里嚷嚷：“兔兔，兔兔。”
“别给他，千万别给他。”苏琴急忙对张孜枫招呼。张孜枫下意识提高兔笼子，康康拿不着，气的转过身捶打苏琴的腿。
“康康，你的小兔子呢？”张孜枫感到很奇怪，前几天，康康不是买了一只兔子吗？
“唉，别提了，那一天把兔子买回家，康康就在家里把装有兔子的铁笼子当球踢，然后把铁笼子使劲扔在地上。晚上，兔子就怏怏的，什么东西都不吃了。第二天早上一看，兔子死了。”苏琴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后悔，悔不该给康康买兔子。图安张张嘴正要说什么，想想还是不说的好。
张孜枫听到苏琴的话心里很疼，疼那只被康康虐死的兔子，转而想到自己的小灰，不知道能养多久。
“你带着兔子准备到哪去？”苏琴很好奇张孜枫晚上下楼还带着兔子。
“散步。”张孜枫笑呵呵地说。
“真有情调啊！”苏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张孜枫报以微笑，拎着兔笼子走出大门。
张孜枫带着小灰来到汉江中学门口，叶晨早已等在那里。
“小兔子，好可爱哟！”叶晨一看见张孜枫手里的兔子就忍不住欢呼起来。
“嘿嘿，想不到我说的小朋友是它吧？”张孜枫得意地扬扬铁笼子。叶晨接过铁笼子，把小兔子从笼子里抱出来，捧在手心，轻轻地抚摸：“你一定是在我们学校附近买的吧，这段时间我看见卖兔子的老人天天都在学校对面的马路上卖兔子，每天放学，有好多同学在那里围观。这只小兔子有多大了？”
“刚满月。听卖兔子的老人说它将来可以长到七、八斤重。”张孜枫边说边比划着兔子长大后的模样。
“小兔子有名字吗？千万不要绒绒、毛毛、豆豆叫一通，太俗气了。”
“呵呵，我给它起的名字比你说的这些名字还俗气，它叫小灰，大俗啊。”张孜枫故意把“大俗”两个字拖长了音。
“大俗即大雅，小灰，这名字不错。”叶晨笑眯眯地看着小兔子：“兔兔，你知道吗？你叫小灰，是灰姑娘的灰。”
张孜枫听了叶晨的话忍不住笑了，伸手摸摸小灰的耳朵嘴里不断地嘀咕：“小灰，小灰……”说着说着，张孜枫心里忽然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小灰，这名字是不是起的不好？我怎么想到灰飞烟灭这个词呢？”
“你想多了吧？瞧小灰多可爱，多健康，只要好好喂养，它一定会长命百岁。”叶晨碰碰张孜枫。张孜枫想了想，对啊，只要好好照顾它，它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我记得一本书上说，喜欢养宠物的女人控制欲都很强。”叶晨看着张孜枫笑的有些暧昧。
“我好像在哪看过一句话，控制欲强的女人，多半是因为不自信。因为不自信，怕失去，所以总是想法设法的去控制别人。你看我像哪种不自信的人吗？”张孜枫含笑直视着叶晨。
叶晨不知如何回答，如果承认张孜枫自信等于否定了自己所说，只好低着头抚摸兔子“嘿嘿”傻笑。
“这段时间你的学习怎么样？”张孜枫想到光顾聊兔子了，最关心的还是叶晨的学习。
“还行吧，语文，英语都没问题，数学还是没有起色。”叶晨一想到数学就头疼。
“别着急，一切尽力而为。”张孜枫对叶晨总是信心满满。
随后的日子，张孜枫给叶晨发短信经常提到小灰，“小灰不爱吃米饭、小灰爱吃香菜、小灰把我家的木椅啃了一个窝……”
叶晨也很关心小灰，可看到张孜枫张嘴闭嘴都是小灰，不高兴了。回复一句“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小灰？”
张孜枫看到这条短信大笑：“小叶子，你在吃小灰的醋？”
叶晨莞尔……
2007年元旦之后，有一天晚上，张孜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特意把腿伸直斜在地板上，小灰一看，立刻像往常一样爬到张孜枫的脚上，沿着腿的斜度向上爬，一直爬到张孜枫的怀里，然后卧下。张孜枫用手梳理着小灰的皮毛，小灰闭着眼睛显得很惬意。
张孜枫把小灰捧在手心，忽然发现小灰的肚子上湿漉漉的一片，心疼不已，可怜的小东西，怎么把尿尿到肚子上了？这样多难受啊。随后检查小灰的小窝，里面也是湿了一大片。张孜枫重新整理好小灰的小窝，然后用吹风把小灰的肚皮吹干。
小灰的精神似乎没有以前好，张孜枫拿出一把香菜给小灰吃，发现小灰已没有平时咀嚼的有力了，一股阴影开始笼罩在张孜枫的心上……
晚上十时，张孜枫看见小灰乖乖地卧进窝里了，自己也躺在床上睡觉，辗转反侧，总感觉有什么事睡不着。想到小灰，心里竟然感到很疼，起床看看，小灰睡的很好，张孜枫摇摇头，怪自己多心了。
夜里，张孜枫朦胧中梦见好几只灰兔，其中有小灰，呼唤它，小灰理也不理，自顾自跳进了河里游泳。这时，另有一只陌生的灰兔来到张孜枫的身边，把张孜枫给小灰准备的食物抢吃了，张孜枫大怒，拎起那只兔子的耳朵就把它扔进河里，嘴里嚷嚷“不是我的小灰，滚！”
第二天清晨，张孜枫起床较早，小灰呆在窝里没有出来。平时，只要张孜枫起床，小灰听到脚步声就会钻出来撵前撵后，张孜枫用手探进小灰的窝里摸摸，小灰还在睡。张孜枫忙着做早餐，吃罢早餐又忙碌着走出家门上班去了。
上午上了一会班，张孜枫心神不定，给领导请好假就急急忙忙跑回家，小灰还没出窝，张孜枫把它抱起来放在地板上，小灰已没有力气站立。张孜枫慌了神，把小灰放在热水袋上暖，用手捧着它，小灰一直在长长地出气，张孜枫知道小灰的生命快要终结，眼泪夺眶而出……
过了十几分钟，小灰用最后的一点力气蹬了一下腿就走了……
张孜枫捧着小灰一直呆呆地坐着，直到柯大伟下班接妞妞回家后才想起来该做午餐了。
妞妞看见小灰死了，顿时眼泪汪汪，一个人偷偷待在阳台抹眼泪。这段时间，妞妞已不害怕兔子了，有时还摸摸小灰，和小灰在一起玩耍。
午餐后，张孜枫用毛巾包裹着小灰放进一个小纸盒里，最后再看一眼吧，小灰的眼角竟然有一滴眼泪，张孜枫叹了一口气，盖上盒子，把小灰葬在院子里一处比较干燥的大树下。
张孜枫在大树下待了一个多小时，默默地对小灰说，亲爱的小灰，当你刚刚听懂我的呼唤时怎么舍得离开我呢？我把你关在阳台上，你想进家门，不断爬门时怒发冲冠的模样我怎会忘记？那一刻，我在心里说，你这个小东西，发怒的样子怎么象个小男人？小灰，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你走的确切起因是什么？冻着了？还是昨天你在地上吃了一点剩余的肉？还是晚间你舔食了一些刚打破的鸡蛋里的蛋水？还是我给你吃了过多的叶子？
小灰，自2006年12月18日我把你买回家，你和我们在一起仅仅19天就离开了。你带给我们的欢乐是这样的短暂，你的温顺、你的可爱、甚至你离开我的那一刻双目圆瞪沁出的泪水……一一记录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如果有来世，希望你还记得我，因为你的那滴眼泪已留在了我的心里。小灰，谢谢你这十九天的相伴，愿你在天国里走好！！
三天，张孜枫没有和叶晨联系，之前只给叶晨写了一条短信“小灰最终还是灰飞烟灭，哀悼中……”叶晨看到这条短信心里很难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等待……
三天后，张孜枫再也忍受不了对小灰的思念，中午下班后又买回一只小兔子，这是一只头大、膘肥、憨态可掬的小白兔，起名小白。
叶晨问：“为什么叫小白？”
张孜枫说：“只有白痴才活得长。”
☆、二十三、高考
二十三、高考
六月如期而至，它的到来提醒着高三学子们，高考即将开始。
高考的前几天，老师基本停止讲课，学生们全部在教室自习。
天气已经日渐闷热，教室房顶的老吊扇从早到晚不停旋转，早已不堪重负，“吱……吱……”艰难地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聒噪声。
叶晨抬起头看了一眼吊扇，几行汗水从发梢滑下，偶有一滴流入眼睛，酸、辣，刺得眼睛生疼。叶晨擦了擦汗水，心里有些焦躁，七月的酷暑尚有时日，六月应该是一个明媚又让人心情舒畅的月份，为什么总感觉所有的热量都集中到这几天了呢？
叶晨抬手翻了一下厚厚的复习资料，再看看桌子上的几套复习卷。唉，还有的做。叶晨机械性地拿起一套复习卷，机械性拿笔，机械性一头扎下去奋笔疾书。
叶晨做了一会题，好累！从书海中抬起头向教室四周张望，几乎每个同学都在自己搭建的书堡中埋头苦干，他们的头顶隐隐升腾着丝丝缕缕的水蒸气，只有两三个不爱学习的同学东瞅西瞄，时不时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晚上，张孜枫在城东大道散步，心里惦记着叶晨快高考了，得找个时间和她聊聊，解解压。正想得入神，忽然发现有人紧跟上来和自己并排走，一扭头看见是叶晨。
“咦？你怎么来了？”张孜枫感到很惊讶，这时间叶晨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
“我心里烦，看不进书。再说，这几天，老师不管我们。”叶晨闷闷地说。张孜枫拍拍叶晨的肩膀：“小叶子，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紧张什么啊，我才不像别的同学那样，天天嚷嚷着成也高三，败也高三，自己给自己压力。我只是有点烦而已。”叶晨的话言不由衷。
“呵呵，还说自己不紧张，你说这话已经说明你很紧张了。我知道你现在烦的原因，怕高考考不好，怕背负上良心债，期望债，成就债。你说我说的对吗？”张孜枫的语气特别温和。
叶晨顿时激动起来：“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况吗？每天背N个单词，做N张复习试卷，还要订正。我不明白老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考卷？从全国到地方，各类统考卷都被老师无一遗漏地搜罗下来给我们做。有时候做题做得我都想哭，恨不得把试卷撕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