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闵蓉横冲直撞跑来镇抚司,远远看到叶斓,二话不说就过来抱住她哭。
“你怎么来了?”周边的人散了散,叶斓把闵蓉从身上拽下来。
闵蓉哭的暴雨梨花,“你要去哪啊?不去行不行?成婚才几天啊,皇上怎么这么不懂……”
叶斓抬捂住她的嘴,直觉她得一世情急乱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闵蓉又哭了一会,把她的手从嘴上拿开,“一定要去吗?”
“圣上命我去江西除匪,即日启程,圣命难违。”叶斓说,末了又看了她一眼,“你回去吧。”
闵蓉再次抱住她,好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她紧紧地箍住,“我不回去了,既然不能不去,那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皇上没说不让我跟。”她泪眼婆娑的眼睛巴巴的望着叶斓。
“不行!”叶斓却想也没想的拒绝,“此行是肩负皇命,路途艰险,不是游山玩水!”
“我知道,我也不是跟去玩的,我给你当军师……不然当厨师也行啊。”闵蓉努力的说服她,“你又不会照顾自己,又不知道要好好休息。”
她其实是怕,叶斓说路途艰辛,那就是凶多吉少的意思,她怕她这一去,她要是再见不到她,那她怎么办?闵蓉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是她止不住,她太担心了。
“不行就是不行!”叶斓却是铁了心,态度绝决,不给她丝毫商量的余地。更是使了大力气将闵蓉从自己身上扣下来,闵蓉被她弄的生疼,手腕都被她抓红了,可就是不肯松手。
然而武力值决定一切,闵蓉最终还是被叶斓推开,随后就有两个人将她拦住,叶斓毫无犹豫的翻身上马。
“匪患一除,我就回来。”叶斓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远方,闵蓉拼命挣扎着阻拦的力道,不争气的哭的越来越凶。叶斓隐约闭了闭眼,“照顾好自己。”
这本不该是她会说的话,听得闵蓉愣住了。
叶斓不管她的反应,双腿轻夹马身,马儿抬蹄子往前走。
“我给你一个月,不,半个月的时间,”闵蓉在后面喊,“半个月你就回来,你一定就回来好不好?”
叶斓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越走越远了。
闵蓉腿软的瘫坐在地上,眼前因为泪水而模糊一片,她想起来去追那队伍,谁知又被长裙绊倒摔在了地上。她难过的拿粉拳砸地,只将拳头砸的又脏又疼。很快,叶斓的队伍便消失在视野里。
“不行……”直到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才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她不能真的在家里傻傻哭等着,这古代什么交通工具都没有,从南京去江西,在路上就得花掉个把月的时间,来回再加上除患,没有三五个月,她别再想见到叶斓。
闵蓉随即回府,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换了身掩人耳目的男装,又拾掇了些必备的东西,脚跟脚的就雇了辆马车跟了上去。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啊?”红萱哭丧着脸拦她。
“别拦我!”看着和自己老鹰捉小鸡这么久的红萱,闵蓉恼道,“再拦我就把你卖到青楼去!”
“小姐……”
万琳琅也焦急的在跟前跟她打那完全看不懂的手指,无非就是劝她别去。闵蓉却是下了决心,谁劝也没用。
“你们俩再不让开,我把你们打包卖青楼去!来人!”
两个丫头最终屈服在闵蓉的淫|威下,那会儿又改变了策略,红萱就差抱在闵蓉的大腿上,“那小姐无论如何要带上红萱一起啊,红萱不放心小姐……”
然而闵蓉谁也不想带,她就不信,在现代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哪里她没闯过,来这古代她会怕?
闵蓉终是如愿以偿的只身上路了,瞄了个老实模样的车夫,雇了辆马车。
“公子要去哪?”车夫客气的问。
“去江西。”
“哟这……这可太远了,不去不去。”
闵蓉甩给他一张银票,那人思量再三,终于答应下来。闵蓉等了她小半个时辰让他交代了家里,而后才算正式启程了。
“能不能再快点啊?”闵蓉一路眺望,却始终看不到叶斓的队伍,不知道是因为她耽误的太久了,还是走错了路。
“这路不好走,快不了了。”车夫是个中年男子,挺有耐心一个人,以至于闵蓉对他的印象不错。
走了半天,路过一个小镇,两个人皆是饿的受不住了,无法下车找了个茶馆,买了些包子和水打算路上慢慢吃。熟料闵蓉打算拿包袱掏钱的时候,忽然整个人被人撞了个踉跄,她晕头转向的好不容易站稳了,一回头才发现——麻的!包袱不见了!
闵蓉一眼看到不远处的人群里,一个家伙正拿着她的包袱狂奔,当即气的脸颊通红,想也没想就开始喊:“来人抓小偷啦——!抓贼啊——!!”
她一边怒喊一边撒丫子追上去,拿出刘翔跨栏的动力来,连追了几条街。
“呼……呼……”实在追不动了,闵蓉撑在墙角大喘气。那贼早就跑的没影了,闵蓉心里疼的不行,“世风日下!呼……道德沦陷……世态炎凉啊!呼呼……”
眼前忽然多出一个东西,来回晃了晃。闵蓉抬眼看了看,觉得眼熟,定睛一瞧竟然就是她的包袱!
她伸手去拿,包袱却躲了一下,她没拿着。
顺着那拿着包袱的手看过去,闵蓉看到一张漂亮又带着几分英气的脸。
☆、第35章
这人是个女子,倒没有女扮男装,但是那股子英气藏不住,外加上手持剑,闵蓉一看就知道她会武,当即警惕了些。
“你你你是谁?”
那人笑起来露出八颗斩白的牙齿:“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闵蓉心道你名字这么长?“那个包袱是我的。”她指了指女人手上说。
“我知道,”对方挑着嘴角,就是不予交还,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
闵蓉不太明白,“什么一百两?”
对方掂了掂手里的报复,“这包袱里的东西该是值不少钱,我辛苦帮你追回来,就收你一百两酬金。”
“你怎么不去抢啊!”闵蓉当场炸毛,一百两可不是小钱,她咬咬牙带了五百两在身上,那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的,还打算用不完再带回去呢!
那人作势把包袱往自己肩头一背,“抢的话,这里面的东西可就都是我的了。”
闵蓉安慰自己好女不跟女斗,小不忍则乱大谋,眼看着她肯定打不过这个比她还耍无赖的女人,不能因小失大,“行行,一百两就一百两!”
那人一听竟就把包袱给她了,闵蓉撇撇嘴知道自己跑不掉,于是一边拿银票一边还要说:“你知道你这个行为多恶劣吧。刚才那个小偷,好歹人家偷了东西还知道要跑呢。”
女人不以为意,“他是偷,我是盗,不一样。”
闵蓉抬了抬头,显然怀疑,“你是盗??那你还能把包袱还给我?”虽然也不是无偿的。
“非也非也,盗亦有道,不是什么都盗的。”
闵蓉在心里腹诽,改明个碰到我媳妇就把你这个盗给抓起来,关到诏狱去!“那你倒是显摆显摆,都盗过什么值钱的好东西。”她小声问,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旁敲侧击。伸手把一百两给她,林教授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较了一会劲。
对方抢赢了,把银票对着放起来,开始和她细数自己的丰功伟绩,“张员外家的千金,绸庄的小姐,镇头买菜的农女……”
闵蓉嘴角抽搐,“你特么早说,原来你是个采花大盗啊!”竟然还和她是同道中人。
“嘘!”对方示意她小声,“非也非也,我不是说了盗亦有道,我们可都是你情我愿的,只一夜,事后绝不纠缠。”她一撩刘海,“毕竟我长得这么帅。”
“……”闵蓉的下巴就要掉在地上,“你你……那你岂不是害人家姑娘嫁不了人了?搞不好还要被浸猪笼!”
对方摇摇头,“非也非也,我又不破她们的身,再说,没人会知道那些事。”
闵蓉忍不住要冲她咆哮:特么我不是人么?你不都这么红果果的跟我说了!谁知到你特么还告诉了多少人!
还好她穿了男装出来!
不料对方的目光将她打量了一遭,“我看小公子你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虽然是个男子,却生女相。要不然这样过,你陪姐姐我快活一个晚上,一百两我还还给你。”
啊呸!闵蓉张口要要人,这人虽说长得人摸狗样还挺漂亮,却实在厚颜无耻不是个东西,连闵蓉都觉得自愧不如,不忍直视了。
“在,在下还有钥匙在身,先走了!一百两姐姐你自己留着花吧!”开什么玩笑,一百两就想买她一夜,至少两百两起价她才能考虑考虑。
见了鬼似的快步往回跑,给老板付了钱拿了包子和水,闵蓉找到马车匆匆开路。车出了镇子,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哪料好景不长。她刚吃了一个包子便听到车外传来一声口哨,闵蓉顿时被噎了一下。好不容易顺过气,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方才那个采花大盗正骑着马和她的马车并驾齐驱。
这人怎么还阴魂不散啊!不会是盯上她了吧?
“小公子这是要往哪里去啊。真巧,咱们好像同路啊。”女人说,“既是有缘,在下陆笑川,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有缘你一脸啊!闵蓉又放下帘子,本想不搭理她,结果这人却不急不恼的跟着,好像是铁了心要缠上她。半晌闵蓉才说:“在下叶斓。”
“咦?”陆笑川不由疑惑,“看公子是从帝都来的,我听闻帝都的锦衣卫统领,也叫叶斓。”
闵蓉倒没想到她知道,当即觉得失算,“同名同姓的多了,有什么奇怪的?”
“说的也是。”陆笑川便不就结了,“那公子这是要去哪?”
“江西。”闵蓉想说了也无妨,哪料这人一拍即合,“哦,瞧了,我也去江西。”
闵蓉顿时欲哭无泪,打心里想直白的告诉她:老娘是不会和你一夜|情的,你就死心吧!
不过来不及说这话,马车骤然一停,闵蓉一个没坐稳险些直接从正面冲了出去。她拉开车帘,看到车夫拉着马绳哆哆嗦嗦,大路前方赫然站着四五个手握大刀的粗壮男人,不用开场白闵蓉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今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日子,才走半天多的路,小偷,采花贼,强盗全给她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