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信任你吗?
他们一起离去。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离去!
张居然不甘地冲着他们的背影喊:“他破产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陈双鲤说:“他还有我。”
这声音不大不小。
反正楼风云听到了。
张居然也听到了。
他牵着楼风云的手,离去,牵着他回家。就像当初爷爷发病,跑了出去,陈双鲤出去找到爷爷,牵着他回家一样。
爷爷每逢发病,就满大街地乱窜,谁的话也不听,但是只要陈双鲤找到他,牵着他的手,笑着说,爷爷,我们回家吧。
爷爷就会乖乖跟他回家。
陈双鲤也只会这一种哄人的方式。
百试不爽。
一路上,两人保持着沉默,一直到会家以后,也还是保持着沉默,那种难以想象的怪异,像一架桥梁横跨在两人肩上,却又显得十分融洽。
陈双鲤开了门,让他坐在沙发上,又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假意地咳了咳,打破这沉默,“你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为什么要帮我。”
楼风云抬头问他。
“你是我金主啊。”
“可是我已经破产了,养不起你了。”
“我养你啊。”
“你养得起?”
“你吃得少点,还是养得起的。”
楼风云笑了笑。
陈双鲤只觉得,这个笑容也太假了吧,丧气地说:“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楼风云摇头说,“我只是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你可图的。”
陈双鲤也不说话。
在这种情况下,楼风云有些拘谨地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别墅,普通到楼风云都忘记曾经有给这人买过一间别墅。
白絮被包养后,两人见过几面,楼风云淡淡地问了他一句,想要什么?
白絮没有说要什么资源,而是说了一个字:家。
楼风云愣了愣,转身给他买了一间别墅。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要说他喜欢白絮,也不像呀,谁会对喜欢的人这样冷漠。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竟然把家和别墅等同在一起,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陈双鲤颇为好奇地盯着楼风云,那双眼睛被睁得大大的。
尴尬的氛围,两人大眼对小眼。
过了一会儿,陈双鲤感觉眼睛有些发酸,伸出白嫩的爪子揉了一下眼,抱怨道:“我们两个人一直对视有意思吗?”
这不是你先看我的吗?楼风云无语。
楼风云颇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点什么时——
咕咕咕……
肚子叫唤了。
楼风云愣了愣,诡异的气氛里陈双鲤忍不住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圆滚滚的,也不知怎地,可能是眼角的一丝红意,把他这张纯良的脸衬出了少许的艳丽。
只不过楼风云错过这种风景,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偏过头望着白花花的墙壁,两耳不闻窗外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好丢脸!
这人竟然还有点可爱。
陈双鲤瞥见了这人微红的耳根,笑得更加放肆。
陈双鲤灵活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拍了拍楼风云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地说:“兄弟,我去给你做饭。”
“我们不是兄弟。”楼风云不假思索地说。
曾经他就把张居然当成兄弟,可惜一番真心实意最后被人践踏,要说一点也不伤心,也不气愤,那也不可能啊。
这让他短时间没无法直视兄弟这个词。
兄弟,是让你背叛的?
陈双鲤看着他紧缩的眉头,刚才蹦起来去煮饭的兴致也消退了不少,嘟囔了一句:“不是就不是,谁稀罕把你当兄弟。”
虽然陈双鲤被他这句话弄得心情很不高兴,可是体谅到这人刚被赶出来,心情不好,他还是勉为其难走到厨房,开始了他的伟大的事业。
楼风云看着他委屈的模样,愣了愣,才知道他是误会了,想要开口解释一下,却碍于自己的面子,闭上了金口。
他靠在沙发上,回想他这一生。从孤儿院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喜有悲,他赤手打下的江山,竟尽数交给了别人。
他怎么就没有看清张居然这个卑鄙小人?自己瞎了眼,他也就认了。
只是……
他伸长脖子向厨房里望去,那个忙碌的身影为何会出现呢?
这才是让他最疑惑的问题。
是爱?
那未必也太简单了吧。
楼风云胡思乱想。
他到底在图什么?
美色?
唔……也只有这个了。
楼风云苦笑。
虽然不是兄弟,但是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吧,我不要面子的?陈双鲤有点郁闷地切着菜,一把水灵灵的小白菜被他残忍地分了尸,似乎是还不解气,他拿着刀狠狠地在菜板上跺了几下,弄得哐哐哐直响。
突然,他叹了一口气,自己是在干什么,竟然跟一个分世界的人物置气?
自己可是主世界的人,楼风云是分世界的人,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能成为好兄弟再正常不过。
他又揉了揉眼睛,发酸得更加厉害,一把将切碎了的小白菜丢进锅里,拿起铲子上下左右不停地翻炒,在升腾起来的油烟中,他忍不住流了一颗泪。
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管是在主世界,还是在分世界,他就交不到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