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武慢慢瘫软,后靠椅背,张了张嘴,却无可辩驳,窘迫地耷拉着脑袋。
“小时候算不懂事,十五岁出宫开府之后呢?这四五年间,你可曾做过哪怕一件能拿到加冠礼上被赞扬的正事?”庆王毫不留情面地问。
“我、我……”赵泽武憋屈苦着脸,啃咬尾指指甲,局促尴尬。
庆王闭目瞬息,略缓和语气,沉声道:“父皇从未要求儿女必须出类拔萃,我不是叫你拼命建功立业。只是,男人应该有担当,至少别总让家人操心担忧。你好自为之吧。”
“三哥,你别不管我啊,我也不想的!”赵泽武急道。从前相处得少,他憎恶铁腕冷酷的庆王,如今却发现对方刚正磊落的好处——无论倾吐什么,都不必担心成为把柄。
“谁拿刀逼你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了?”庆王威严问。
赵泽武吱吱唔唔,罕见地脸红耳赤。
“行了。你坐着等晚膳,顺便好好反省。”
庆王起身往外走,雷厉风行吩咐道:“我去巡营,半个时辰后回来问你话。”
“我也想去!”赵泽武一跃而起,心心念念想见小卓。
庆王强硬否决:“不准。”
“三哥,我保证不强迫他,您就帮帮我吧,求你了!”赵泽武紧随其后,心急火燎地恳求。他已经四个多月没见过卓恺,魂牵梦萦,寝食难安,无论如何放不下,执着得连他自己都惊讶。
“不准。”
一身轻甲的庆王干脆利落戴上头盔,大踏步往外走,众亲卫井然有序随从围护。
“三哥——”赵泽武苦苦哀求。
“听说,他去岁年中及冠,宾客满堂,请的主礼人唱了一刻钟才念完他获得的诸多成就,主要是高强武艺和忠顺谦恭、入孝出悌。你呢?”庆王头也不回问,随即走远。
他,指的是卓恺。
赵泽武原地僵住,定定不动,准确领悟了兄长的意思:
卓恺是青年才俊,你呢?
我配不上他。
赵泽武浑身无力,摸索着坐下,沮丧羞惭。
庆王准确戳中他一直以来逃避的问题:
假如我没生在皇家、只是市井小民,那绝对没有亲近他的机会。小卓是英俊帅气的武将军,我是死缠烂打的烂泥皇子,仗势纠缠,卑鄙无赖,把他气哭、把他逼得躲在北营不敢回家……
赵泽武自惭形秽,疲惫不堪窝在圈椅里,悲伤得呼吸都累。
与此同时
容佑棠斗志昂扬走去新兵营房,凭庆王的口允,跟相熟的参将说明情况后,在校场讲武堂等候片刻,见到了宋慎。
“棠儿,你是特意来看望我的么?”
噗~
容佑棠当场呛了半口茶,剧烈咳嗽,用眼神指责嬉皮笑脸的草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