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窗外的草坪上正在播放的音乐也戛然而止,只听见有人拿着扩音器在喊:“谁去电压室看,把临时发电机拿出来……不要碰插座!”
户外的喧哗与室内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时楚夭看了看窗边,对阴宓微一笑:“电停得真是时候。”
阴宓微没理时楚夭,起身道:“我想我们的谈话也应该结束了。”
“你的东西忘了。”时楚夭扬了扬手里的小盒子,对阴宓微道。
阴宓微接过来,打开盒子,发现是她的项链,奇怪,刚才不是看到时楚夭把送给叶青毓了么?
不过眼下阴宓微并不想计较许多,她把项链拿出来戴上,淡淡说了声谢谢,转身便朝门边走去,时楚夭抱肘看着阴宓微的背影,一言不发。
阴宓微走到门边的时候和一挂废旧的衣帽架擦身而过,断了半截的衣帽钩孤零零地伸出半只角,阴宓微偏头躲了一下,却不料伸出的木料一下子把项链勾住了。
阴宓微伸手,却怎么也解不开。
阴宓微便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现在房间里只有她和时楚夭,要向时楚夭求助么?
“阴小姐,需要我帮忙么?”时楚夭适时走过来,看着阴宓微。
阴宓微瞧了时楚夭一眼,终究点了点头:“请帮我解开。”
时楚夭冷然一笑,虽然重新签约英澜算是重新认识了阴宓微,可是阴宓微这个人的风格还是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在判断你有价值的时候便拉拢,利用完了便抛在一旁不理,这一秒可以让她出演戏目的女主角,而下一秒,就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把你批驳得体无完肤。
她在阴宓微心里,就是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吗?
时楚夭走到门边,重重地关上了门。
现在外面因为停电的事情乱得一团糟,才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靠近犄角旮旯的休息室,时楚夭忽然觉得她当初要这间看起来一点也不风光的房间做休息室真是非常明智。
比如,她可以就这样对被勾住阴宓微置之不理,也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
“时小姐,你不准备帮我解开么?”阴宓微轻扯了项链一下,身后笨重的衣帽架纹丝不动。被扣住的地方正好靠近结头,阴宓微也无法自己解开项链。
时楚夭微微一笑,走到阴宓微跟前,好整以暇地看这样阴宓微:“我若是这么帮了你,改天你仍然会用别的罪名往我身上扣,我干嘛要做这个好人。”
还想要和她解约?阴宓微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难道阴宓微以为她还是两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的时楚夭吗?还是那个当解约书放到她跟前才知道世界崩塌的懵懂少女吗?
阴宓微真是太小看她了。
时楚夭压抑着心底地怒火,看着阴宓微,仍挤出微笑道:“阴总,你不是最爱展颜么,还有你的助理,任何一个英澜的人,你想要求助的,现在都求助得到么?”
“你是什么意思?”阴宓微盯着时楚夭,觉得时楚夭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从地狱钻出来的恶魔。
时楚夭走进阴宓微,偏了偏头,浅浅笑道:“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解开。”
阴宓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时楚夭不可思议的提议不屑一顾,只别过头去,不看时楚夭。
她怎么可能开口求时楚夭呢?
时楚夭钳住阴宓微的下巴:“你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吗?”
阴宓微一下甩开时楚夭:“你以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么?”
时楚夭说:“也许没那么多,至少比你要多对一些。”
阴宓微冷然一笑:“是吗?那么你和李明之间不清不楚地绯闻,也属于多对的那一部分么?”
阴宓微的表情冷漠又淡然,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时楚夭一下子拽住阴宓微的手,偏头咬住阴宓微的嘴唇,不顾阴宓微惊愕而吃痛的眼神,用力咬合了牙齿,瞬间,淡淡的血味便弥散在唇间了。
咬破阴宓微的嘴唇,她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吧!
时楚夭离开阴宓微,顾自轻舔唇边的血迹,再看阴宓微,下唇角已经被她咬得破了一小块,鲜红鲜红的,映衬在阴宓微浅色的唇膏上,竟显得格外妖冶。
时楚夭轻拭着唇边的血迹,勾勾嘴角道:“阴宓微小姐,原来你的血有温度啊。”
阴宓微一皱眉,忍着唇角的痛:“什么?”
“我以为你全身上下都和冰块一样冷,冷到没有良心。”时楚夭说道,一边欣赏阴宓微此刻的表情,不,应该是阴宓微的美貌,阴宓微本来就美丽优雅,现在略微有些凌乱的样子却更让人觉得有摄人心魄的美。
时楚夭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阴宓微,时楚夭想到她的金主,忽然嫉妒他来,他一定见过阴宓微的各种样子,各种情绪,无论是喜怒哀乐也好,伤春悲秋也好,兴高采烈也好,都是她不曾领略到的风景而已。
她只是想要阴宓微哭而已,只是让阴宓微哭而已,时至今日也从未见到。
阴宓微冷冷地说:“你这么评价我之前,请先看看自己。”
时楚夭浅浅一笑:“我至少爱憎分明,知道什么应该爱,什么应该恨,懂知恩图报,也懂以牙还牙,而阴宓微小姐你呢,就算接受过我的帮助,现在也可以随随便便抛弃我的吧。”
阴宓微咬牙:“我抛弃你?”
时楚夭听到阴宓微这么说的时候,忽然想起被英澜解约后曾经穷困到为人端茶送水的情景,若不是她坚持着走了下来,还不知道现在会面临怎样的境遇。
这些对于她来说刻骨铭心的过往,对阴宓微来说,只是弹指一挥的决定,阴宓微怎么会知道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和影响呢?
阴宓微不知道,当然时楚夭也不会让阴宓微知道,她只会加倍地讨回来。
时楚夭顾自脱下围巾,走到阴宓微身后,拽过阴宓微的双手绑在衣帽架上,这才走到阴宓微跟前,微微一笑道:“阴宓微小姐,你不会不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吧?我对英澜,对你做了那么多事,至少这部剧拍完,你的英澜会重新走到一个新高度,难道你不觉得对我有一丝一毫愧疚么?”
阴宓微知道时楚夭在与她说的是公事,然而阴宓微却不自觉地想到时楚夭介入她家庭的事,看着时楚夭如此睚眦必报的样子,阴宓微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是她搞错了,时楚夭有可能不是那个人么?
然而阴宓微的理智提醒她,这种可能是不可能的。
阴宓微忽然意识到,时楚夭所说的抛弃,有可能在看到时楚夭的第一面就埋下了伏笔。
她可以按照最公正最符合英澜利益的做法和时楚夭合作,就像和任何其他的艺人合作那样轻松愉快,然而这注定是一场一去不复返的交易,在时楚夭将她的光热发挥完毕之后,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摒弃,摒弃时楚夭,以及她和时楚夭之间的诸多纠葛。
即便这些纠葛,截至目前,仍然埋在她心里。
☆、第49章 欢迎来到时楚夭的世界
此刻的阴宓微对时楚夭来说就是一只被囚于牢笼的金丝鸟,外界的喧闹与她无关,她也不可能感受得到外界的喧闹,现在阴宓微的世界里只有时楚夭,或者说,阴宓微现在置身于一个只有时楚夭的世界。
“时楚夭,你究竟想干什么!”阴宓微的声音压抑着愤怒,依然是那个冷静又自持的女人。
不过让阴宓微生气这并不是时楚夭想要的效果。
她一点也不想要阴宓微生气,也完全不想要阴宓微讨厌她,虽然或许在阴宓微看来,她身上满满地全是让阴宓微讨厌的点,但是时楚夭还想要尽力维护她和阴宓微之间的微妙平衡。
不可把阴宓微推得太远远离她的视线,也不可,让阴宓微靠得太近而发现她的秘密。
时楚夭慢慢踱到阴宓微背后,顺手拿起手边的一颗长杆羽毛,轻轻撩了撩阴宓微后颈。
阴宓微抖了一下,偏了偏头,似乎想要躲过那片羽毛。
时楚夭气定神闲,俯身到阴宓微跟前,正色道:“问你一个问题。你明明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签下我?”
“你不知道原因?”阴宓微的声音依然清冷,好似从山涧流出的汩汩泉水,清澈见底,又深不可测。
时楚夭很喜欢阴宓微这优雅的声线,可是她又不喜欢阴宓微这始终冷冰冰的无动于衷的态度,这种姿态对她来说等同于个人魅力的失败。
就连性格乖戾孤僻的桃珊瑚小姐都与她结交锦绣,为何阴宓微始终看不到她呢?
“所以在等你告诉我啊。”时楚夭放低声音,伸手解开阴宓微衣服背后的两颗珍珠扣。阴宓微本来就穿着后背有大半蕾丝的上衫,珍珠扣被解开后,上衫就像蝴蝶的翅膀般软软地散了下来,随即将阴宓微完美无暇的背部完整地呈现了出来。
阴宓微的背瘦而莹润,在这光线昏暗的房间中仍然显得熠熠生辉,时楚夭指挥着羽毛杆,沿着阴宓微背脊之间的线条,轻轻地从上而下滑过,动作柔软地像在棉花上跳舞。
阴宓微不由得仰起了头,试图以这个动作缓解后背上的酥软感觉。
然而时楚夭怎么会让阴宓微得逞,她的羽毛杆在阴宓微后背的每一个位置来回徘徊,在阴宓微左边的肌肤颤抖着想要防御的时候,时楚夭已经在右边洒下了魔法,在时楚夭悄然转到上方的时候,阴宓微的背脊下方还因为刚才的刺激而战栗不止。
“你……是个有天赋的演员。”阴宓微竭力压抑住心里的奇异感觉,时楚夭留在她的肌肤上的触感,对她一点伤害都没有,她想要躲,然而她的皮肤却在她还未躲开,抑或才将逃离之时便和她的意识背道而驰。
这种感觉类似被禁锢的感觉,她无法不讨厌,但是……
身体的某处却像似在追逐这种感觉,在时楚夭短暂离开后,暂时的平静下面掩盖的是难以言喻的焦躁。
这种焦躁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无法掌控这种感觉产生的端倪,也无法获知熄灭这种感觉的方法,一切都在时楚夭的掌握之中,她犹若在时楚夭手掌心里低徊的蚊蝇,竭力扇着翅膀,却一无所获。
“有天赋?”时楚夭将这话听在耳朵里,一点也不陌生。
只要是和她合作过的导演都会如此夸她,只是她从来都不觉得,天赋是能够在娱乐圈纵横徜徉的法宝。
天赋看不见,也摸不着,你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中。
“我不觉得有天赋是什么好事呢。”时楚夭微微一笑,把羽毛杆子挪到一边,伸手抚上阴宓微的背脊,翘起指尖,在阴宓微的线条上轻轻刮着。
阴宓微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住手,住……手。”阴宓微的声音也在发颤,她仰起头,又低下去,耳垂上小巧的耳坠也在随着阴宓微的动作幅度轻轻颤动着。
“就算我达成你的要求,在这次之后,我们还会有合作机会么?”时楚夭盯着阴宓微好看的侧脸,有好几次都想吻下去侵食这独一无二的美,然而还是忍住了。
“你想跟我合作?”阴宓微抿了抿唇,尽最大力气完整地说出话,尾音却还是因为时楚夭的动作而颤抖着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