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曼柔只好踩了油门,按照时楚夭说的往前追去。
没错,前面的车正是季元修来接阴宓微所开的车,时楚夭忽然很好奇,阴宓微会如何向季元修诉说今晚的遭遇呢?
是只说拍到了心爱的香槟酒,还是会告诉丈夫,自己被一个女人吃掉了嘴角的唇膏?
时楚夭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季元修的电话。
第一次接通后季元修果然挂断了,时楚夭微微扬了嘴角,又继续拨通第二次。
“喂,你好。”季元修的声音客套而冰冷,好似无意接到了陌生人来电。
时楚夭更肯定季元修的确接走了阴宓微,而此时,阴宓微正坐在季元修边上。
“在哪里呢?”时楚夭的声音依然悦耳动人。
“在开车,”季元修刻意压低了声音,又补充道,“我妻子在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
时楚夭轻轻一笑:“没什么事,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季元修嗯了一声。
时楚夭有点失望,本来以为能听到阴宓微的声音,然而阴宓微却一点响动都没有,那边的车厢如此安静,阴宓微难道对季元修的深夜来电一点都不怀疑么?
至少也要问一句,是谁打来才对啊。
仅凭完全听不到阴宓微的声音的这通电话,根本于事无补。
时楚夭一边催促施曼柔再快一点,一边继续和季元修在电话里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等赶到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时,施曼柔终于如时楚夭所愿,刹在了季元修车旁边。
“你要我追的是什么嘛?”施曼柔不解,想要摇车窗下来看清楚。
时楚夭赶紧伸手拦住施曼柔,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动。
从时楚夭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旁边车室的驾驶情况,季元修正悠闲地靠在座椅上,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在他身边歪着头,似乎已经睡着的人,是阴宓微。
时楚夭稍微倾斜了身体,更清楚地看见阴宓微的脸。
阴宓微正安静地睡着,头稍微倾斜在座椅上,身上盖着季元修的西装。
季元修转过眼神,捋了捋阴宓微耳边散下来的头发。
“那不打扰你了,明天联系。”时楚夭简短结束对话,挂了手机。季元修绝对想不到时楚夭就在距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
季元修道了再见后,重新看着前方的红绿灯。
时楚夭撇了撇嘴,忽然看见放在后座上的高跟鞋。那一定是阴宓微脱下来的,刚才在甲板上连连滑倒,脚腕一定很疼。
“捋什么头发,”时楚夭趴在车窗上自言自语道,“应该给她揉脚才对吧。”
施曼柔推了推时楚夭的胳膊:“我没看错吧,你竟然跟踪季元修?”
时楚夭回过神,坐直了身体,淡淡说道:“我才没有跟踪他,只不过想看看阴宓微有没有跟季元修哭诉。”
然而时楚夭再清楚不过,阴宓微怎么会哭呢,就算是所有人都趴着哭,阴宓微也绝对会是站着笑的那一位。
☆、第11章 无法释怀的梦
初冬的阳光冷清却又不失温柔,阴宓微醒来的时候菲佣玛丽已经敲门恭敬地问道:“小姐,您的早餐是预备在房间,还是在餐厅?”
阴宓微坐起来,淡淡回道:“我今天要早去公司,不吃早餐。”
“好的,我这就让小李把您的车开到车道上。”玛丽鞠了一躬,往外走去。
阴宓微起床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自己依然美丽优雅,白色丝质睡衣恰到好处的贴着肩胛和手臂,整个人显得羸弱又清丽。
虽然昨晚的梦让阴宓微并不开心,但是阴宓微可以只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让自己恢复过来,所以说,感觉还是不错。
阴宓微来到窗前,打开窗帘后几缕阳光满满地照了进来,卧室里满是柔和的植物香氛。
阴宓微例行泡澡、化妆,在拿起古倩罂粟红的时候却蓦地顿住了手,她想起来昨夜在时楚夭身上发生的事。
一整晚都觉得有点心烦意乱,难道源头竟是那放肆又无礼的时楚夭么?
虽然只有一吻,那感觉却……
阴宓微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被时楚夭咬到的那一处竟然有些轻微疼痛。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女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而时楚夭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连多的惊讶也没有。
时楚夭的镇静程度大概和她私生活丰富的程度成正比。
怎么会在大清早睁开眼就想到这个女人。
阴宓微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换上另一款口红。
拿上手包出门的同时,阴宓微的手机响了,阴宓微边开车门边摁下接听键,在宾利驶出私家车道的时候展演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阴总,远洋影视的羊沁渔小姐今天宣布将要重拍《陪你躲雨》,记者招待会就在早上十点举行。”
阴宓微有些讶异,她和远洋影视争夺《陪你躲雨》版权的拉锯战已经持续了半年,这部当年红透整个文艺界的小说有无数影视公司想要翻拍,但是原小说作者桃珊瑚一直不肯放改编权,如今正值《陪你躲雨》出版五周年之际,一场暗中较劲的战争又在各影视公司之间展开了。
这次又要拼得你死我活,抑或仍是一场根本就没有结局的战争呢?
阴宓微在十字路口出停下来,看了一眼远处的葱郁青翠,对展颜说道:“联系戏剧学院的陈教授,请他到公司做咨询,另外密切注意远洋的动向,记者招待会也派人过去。”
收了电话,阴宓微眼前出现羊沁渔的模样,她与这个在影视圈如鱼得水的女人仅有一面之缘,大约是在她执掌英澜集团的酒会上,礼节性地与羊沁渔互相交换了名片。
羊沁渔以执导文艺片出道继而成名,风格大胆奔放,手法绚烂旖旎,同是记录一个普通女人,羊沁渔能把她拍成妲己,而英澜能把她拍成孟姜女。
英澜影视和远洋影视水火不容,大概也是有原因的。
特别是,英澜遭遇危机一波三折之后,远洋集团趁机大包大揽了原属于英澜的不少合作项目,一直到阴宓微出任总裁,才及时制止了英澜自身资源流失。
“远洋是想故技重施么?”总经理何慕阳在大理石桌面上敲着笔尖,一脸义愤填膺。
企划部总监黄娇娇道:“《陪你躲雨》本来就是走的文艺路线,远洋的风格显然不适合拍这部,我想桃珊瑚是不会答应的,最多是羊沁渔小姐一厢情愿罢了。”
会议室里英澜高层领导召开紧急会议,阴宓微静静听着众人的发言,眼睛看着大屏幕里直播的关于远洋集团召开的记者招待会。
羊沁渔果然很重视这次制作,竟然亲自上阵担任了远洋的新闻发言人。
在场记者非常好奇羊沁渔是怎样说服桃珊瑚同意给她版权,但羊沁渔全程只向记者介绍演员阵容和加盟嘉宾,对桃珊瑚只一笑而过,提都没提一下。
展颜看了看阴宓微,问道:“阴总,现在该怎么办。”
阴宓微仍然盯着大屏幕,顿了顿对展颜道:“你看过《陪你躲雨》么?”
展颜一愣,继而摇头:“没有,听说都是少男少女的爱情故事,成年人不会感兴趣。我更愿意看都市爱情剧。”
阴宓微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展颜手机响了起来,接了几句就递给阴宓微,小心翼翼地道:“是羊沁渔小姐。”
阴宓微想了想,起身道:“暂时休会。”
说着便接过电话走到了窗外的休息阳台。
“好久不见,”羊沁渔的声音清爽又明亮,“阴总,现在正在开会么?”
阴宓微礼貌地回道:“羊小姐,好久不见,今天突然找我有事?”
羊沁渔笑了两声:“我想你在电视面前看到我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所以……”
“的确很有趣,”阴宓微浅浅一笑,“谢谢你与我同享这份美妙。”
羊沁渔微微一笑:“希望你能享受这份美妙到《陪你躲雨》开机,我的导演一直赞扬阴总才华横溢,或许我们需要阴总你的指点。”
“羊小姐何不把自信放到开机时再展现呢,”阴宓微彬彬有礼,不卑不亢,“我很乐意。”
阴宓微说完便挂了电话,把手机递还给展颜,展颜小心地观察阴宓微的表情,谨慎地问道:“阴总,羊小姐说了什么?”
阴宓微把身体放松在宽大的座椅上,扬起嘴角道:“战书。”
展颜吐吐舌头,冲门外躲躲闪闪的身影手势比了个衰的手势。
时楚夭在古倩店里一口气扫了二十多支口红后才觉得心里奇怪的感觉消退了。自从从拍卖会回来,她始终觉得唇边全部都是罂粟红的味道。
更要命的是,这种味道很干脆地幻化成了阴宓微的影子,一直在她脑海里摇来晃去,甚至在夜晚入睡后她也会反复梦到阴宓微摔倒的场景。
“你是见到正室压力太大了吧,”施曼柔试着新款手霜,“阴宓微那么优秀的女人,无论谁跟她在一起都会感觉到压力。”
时楚夭一边把一直珊瑚红的唇膏涂在虎口试颜色,一边挤出微笑:“也许吧。”
“女士想选特别的款式吗?”售货小姐微笑着问道。
时楚夭说:“我觉得唇角有别的味道,我不喜欢,但是怎么擦也擦不掉。”
售货小姐了然的笑道:“既然擦不掉,女士何不试试用其他味道的唇膏遮盖住呢?”
售货小姐的提议让时楚夭眼前一亮,于是开始了血拼口红大战。
“来试试这个,我一直觉得你用更亮一点的腮红效果更好。”施曼柔拉过时楚夭,把她摁在化妆镜前。
时楚夭看着镜中的自己,唇上是最精致的玫色口红,而在昨晚,她吃了阴宓微嘴上的口红。
如果要为这个行动定义的话,那么就是一个吻。
虽然平日里也会和姐姐妹妹们亲个脸蛋发发朋友圈,但时楚夭知道这个吻和其他所有吻的意义都不一样。
因为就在当晚,她梦见她对阴宓微做完了在甲板上没有做完的事。
只差一步之遥就撩起的裙子被毫不犹豫地掀了起来,象征庄严圣洁的吊袜带被一把扯下,带扣落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即被海风吹没到海水里。
阴宓微失去的不止是唇上的口红,还有高跟鞋、丝袜,甚至耳环、项链都被统统被扯了下来。
而阴宓微就像一个被玩坏的木偶,被摁在栏杆边上动弹不得,于是,时楚夭得以吃到更多的东西。
那种柔柔糯糯的触感让时楚夭无法分辨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许是阴宓微小巧的耳垂,或许是阴宓微优雅的脖颈,又或许,是阴宓微第二颗扣子下最柔软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