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不信任白大少爷了,”宋琬目光微挪,“我可占用白大少爷太久时间了,惹得别人不快了,让女孩子不高兴可不是绅士所为。”
“小琬所言甚是,”白桑挚将空杯放在了搁放杯子的桌子上,“告辞了。”
“告辞了,”宋琬颔首道,她见白桑挚走开了,顿时呼了一口气,
随及,她转头看向正缓缓朝她走来的宋瓷道,“姐姐。”
“嗯,”宋瓷柔和了目光,“还好吗?”
“好,”宋琬抿了抿唇道,“白家没有阻挡宋家发展的意思。”
“我问的不是这个,”宋瓷答道,她的目光一样没有侵略性,但和白桑挚不同的是,夹杂的是隐晦而又深沉的情感。
这种情感不能宣之于口,如下水道的植物一样,再嫩绿、再绚丽、再美得惊心动魄,也不被常人所欣赏。
“我也很好,”宋琬微笑道,“有什么不好的,明知故问。”
“还有两年十一个月零六天,”宋瓷轻声道,“那块土地列入了拍卖会上,我已经将有古墓这个消息传到了上面,很快就有反应了。”
“这路铺的不错,”宋琬一怔,若无其事道,“回帝京这件事情,你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宋瓷拦住了经过的服务生,将盘子上的糕点递给了宋琬,“你会一起过去吗?”
“应该不会,”宋琬道,她接过蛋糕,却突然没了食欲。“我还没有毕业,大学和初高中又不一样,哪里是什么好转学的。”
“这样吗?”宋瓷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怎么了,没胃口。”
“没有,”宋琬道,她轻轻咬了一口蛋糕的边角,“顾家的糕点师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我最近学了一点,”宋瓷伸手揉了揉宋琬的头发,她个子高挑,比宋琬高了差不多半个头,此刻穿上了高跟鞋,更是“居高临下”。
“嗯,”宋琬应了一声,“宋画正看着你,过去吧。”
“好,”宋瓷自知不能在宋琬面前停留过久,不然宋老家主迟早对自己动真格的,她退下手腕上的链子,放在了宋琬的手心里,“我最近看到的是一对,挺漂亮的。我那一条,现在在家里……我先,过去了。”
“嗯,”宋琬垂下头,看着手心,链子还带着余温,暖暖的,一点也不灼人。
“小琬,你在看什么?”顾盼推了推正在出神的宋琬,见她不做声,便顺着目光,看见她手中的链子,心知是宋瓷给的,还是故作诧异道,“挺漂亮的,哪来的?”说罢,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将链子给宋琬戴上。
“走吧,”顾盼笑道——他只能做到这么多。宋琬和宋瓷之间,不需要第三个人来推波助澜。
“……好,”宋琬把目光从手腕上挪开。团簇的花朵在冷凝的银色上绽放,然后静静地与莹白的肌肤相贴,意外地显出一份冶艷的味道。
这是夕雾————意味着一往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考完试了,蠢作者觉得自己要废掉了。
☆、第 34 章
时光匆匆忙忙。
宋琬靠在藤椅上,将书本盖在脸上,去遮住午后灼目的阳光。
顾盼见状皱了皱眉,他伸手将落地窗上的窗帘拉了过去,屋内一下子就昏暗了起来,他拿开宋琬脸上的书本,道“你倒是清闲。”宋琬睁开眼睛瞅见是他,淡淡地应道,“嗯。”顾盼顿时气笑了,他从桌上拿起一叠文件塞到了宋琬的手里,“这一份是你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拉来公司,可不是让你在这里晒太阳的。”
“大伯还没有到吗?”宋琬直起了身子,将不远处的小桌子拉到了自己面前,顺手打开了灯,她翻了翻文件,“这种只要签名的你拿给我看做什么?”
“那种拿给我,里面有计划书,你审核一下,”顾盼道,他走回座位上,坐下来拿起笔在文件上画了几笔,“大伯到了你还能安宁?宋瓷才回帝都不久,他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顾胥给接回来了。”
“说的也是,呐,给你。”宋琬整理出了一小部分,递了过去,“等会儿就有好戏看了,大伯可是整天想着把顾胥也塞进公司,别弄得他来了就我一个人遭殃似的。”“说到底也不能撕破脸,人还是要进来的,我倒没有什么麻烦可言,”顾盼叹道,他将一份文件挑了出来,“把他放到哪里好?”
“随便一个,约束一下,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宋琬道,她微微侧过脑袋,“怎么了?那份文件有问题?”
“是。”顾盼转了转钢笔,将笔尖飞快地在印刷字下划了一条长痕,“这家公司给出的条件倒是不错,我们也吃得下,公司也算是有点名头,但是听说快要破产了,若传言属实,货拿出来多半是次品。可是又信誓旦旦说是上好的香料,也一定会拿的出,但不管优劣,这么大的一份,要的门路是极广的……”
宋琬将文件拿了过来,看了几眼,嗤笑道,“拒绝了就是了,犹豫什么?怎么看都像是垂死挣扎弄到巨款然后携款逃跑的,上那么多心做什么。”“说的也是。”顾盼无可置否,他耸了耸肩,随及垂下了头继续批改文件。宋琬见他不再在意,又将目光放回文件上,她拿起钢笔在上面圈了几个地方,轻轻地将文件抛到了顾盼桌上,“给你。”“给我做什么?”顾盼接了过来,看了看宋琬的圈圈划划,发现几点蹊跷之处,眸中不禁透出几丝好奇之色。“没什么,”宋琬顿了顿,俏皮一笑,“许是我多心了,搁在那放着几天吧。”
“好,”顾盼挑了挑眉,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宋琬的神情,见她不愿多说,脸上也没有什么异色,也就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等会儿有个饭局,你想吃什么,我顺路给你带回来。”
“城南那家店的粥,要热的。”宋琬咬了咬笔头,漫不经心道,她审核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将那一小叠看完了,自觉地又拿了一些放在桌子上。
……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进来。”宋琬头也不抬道,“顾小姐,是这样的,”蓝籁温和地笑了笑,举了举手中的手机,“我们几个准备叫外卖,想问你要不要一份。”“不用了,谢谢,”宋琬闻言抬首,看了看墙上的钟道。“这样吗,”蓝籁若有所思道,“boss会给你带吧?”说罢,像是不经意,她看见了桌上敞开的文件,又似情不自禁地开口,“那个不应该被刷下来吗?这家公司最近的风评不太好。”“有可取之处,”宋琬模棱两可道,蓝籁是顾盼的秘书,在这里工作了有一段日子了,工作能力极其出色,为人处世也能不错,可宋琬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让她不由地对蓝籁留了点心。“是吗?”蓝籁侧了侧头,偷偷瞄了一眼敞开的文件,看见上面的圈圈划划,不由地上了几分心,“boss决定批吗?”
“不清楚,”宋琬手上一顿,“怎么,你有兴趣?”“当然没有,”蓝籁又是一笑,“只不过有些好奇,那个文件我本来准备刷掉的,龚琴硬要加上来,没想到boss竟然看上了眼。”听出了她话里对自己同事上的眼药,宋琬也没有对蓝籁的话表示质疑,只是避重就轻道,“龚琴会刷掉这也说明她负责。”“也是啊……那么我先告退了,”蓝籁闻言面上一讪,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不过是片刻的事情,门外突然响起了喧哗声。“对不起,你不能进去,boss不在,”“先生,没有预约你不能乱闯,你要是真的有事,可以在楼下的会客厅等待。”“那办公室里的是谁?我看见有秘书出来。”“是顾小姐。”“是什么顾小姐?我怎么不知道。”
似乎在半拉半挤之间,人一下就挤了进来。蓝籁一看大事不妙,立刻停止了拉扯,她站在一旁,衣服虽有些凌乱,但是却还算能看得过去,她弯了弯腰,歉疚道,“对不起,我现在就把叫保安把人带出去。”“嗯,”宋琬道,她用手支撑起脑袋,目光却停留在推攘的几个人身上。“龚琴,别拉了,你衣服都乱了。”
“哦,”龚琴不甘愿地松开了手,她恨恨地盯了一眼顾胥,便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其他秘书呢?”宋琬半无视了正准备开口申述的顾胥,皱着眉询问道,“现在才十一点多一点,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吧?”“现在工作不是很多,就剩一些零碎的东西需要整理,所以,她们都先去……吃饭了。”蓝籁半为难道,她眸中微有歉意和愧疚,“是我觉得我和龚琴两个人就可以解决,才叫她们先离开的,才第一次,不想到会遇见这样的情况。”
“是吗?”宋琬冷哼一声,姣好的面容上隐隐有些不悦的意思,“你倒是会做好人,龚琴,你来解释一遍。”“是,”龚琴暗暗地瞥了蓝籁一眼,见她面上露出几分难堪之色,心中升起几分同情的感觉,立刻辩驳道,“是那些人太欺人太甚了!什么工作都丢给蓝籁做!蓝籁性格温和,不想和她们计较,谁知道她们变本加厉!”
“性格……温和?”宋琬半眯了眯眼,终于察觉到其中蹊跷。蓝籁给她的感觉,和宋瓷有几分相似,二者相比,蓝籁不仅沦为下乘,还给人一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和原文里面的男主的青梅蓝柔倒是相像的很。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更是淡漠了起来,“等她们回来,就告诉她们被辞退了。现在,你们两个,出去。”
“可是!”蓝籁脸色一变,眸中划过一丝不忍,“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出去。”宋琬站起身子,因为坐久了,裙子多了大片大片的褶皱,她双手撑在桌面上,身子站得挺直,冷硬得很。“是,”龚琴连忙应道,她扯了扯蓝籁的衣服,把她生生拖了出去——只是不知道这个拖,有几分真了。
“你怎么还不出去?”宋琬开口道,她将目光投到顾胥身上。和人说话看着对方眼睛,这是一种最起码的尊重,也是看一个是否有涵养的最起码得标志,可顾胥即使和她对视,却没有看见她的眸中有任何波动。也许是心理作用,顾胥觉得这双美目不像死水,不像冰冻的湖面,却有着深刻的冷漠和隐含在内的蔑视。原本底气很足,此刻却觉得有一根针戳破了他的心脏,多余的液体泻了出来,只留下空洞的皮。这使他一下子就哑然无言。
“有什么话,快说。”宋琬道,她的语气很平淡,却有一种勾人的魔力,就像是能把人内心最隐秘的想法给牵引出来。顾胥顿时魔怔了,他想开口说出自己的意图,理智又在制止自己这么做。顿时觉得纠结无比。
宋琬自然知道为什么顾胥这个反应,从他进来开始,她就给这个人下了心理暗示,也就是使用了催眠卡。她最开始用催眠卡始给宋画用的——只是为了使他在生出一个念头,一个觉得自己有极高利用价值的心理暗示。这也就是宋画能毫无保留地将往事告诉自己,并且信任自己的原因。而这一次,自然是扩大顾胥心中的自卑感。
自卑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你不可能说自己没有,只不过有的来得快,走得快,就像别人父母感情深厚,你却生活在一个父母冷暴力的家庭里,你就算有一分钟是艳羡着别人,心里在那一分钟,也会生出自卑感,。而有的,却会纠缠人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才是浮现在表面的。
顾胥无数次败在顾盼、宋瓷和自己手上,绝对有挫败感,她只要把这份挫败感放大,成为这浮现在表面的自卑,那么就算顾家大伯再怎么栽培,顾胥也就毁了,与顾盼再无竞争之力。兵不刃血,可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