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难得的,步为芷不是去姒锦房间,而是把姒锦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之后,丢下姒锦便径自去翻行李箱。姒锦走上前,站在她身后,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倒腾。不一会,看她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送给你。”
盒子不大,红檀木雕的,手工精细,做工精美。
姒锦接过,打量着,半天看不出所以然,奇怪的问到:“这是什么?”
步为芷席地坐着,仰头看着实在觉得累,便把面前的人拉着一块坐了下来。说道:“打开看看。”口气诱哄,也隐约有些期待。
希望她会喜欢。
“什么东西?”她这样姒锦更觉得奇怪。边说边动手打开了盒子。
一把梳子。
步为芷缓缓念道:“象牙白齿双梳子,驼骨红纹小棹篦。”停了停,眼神专注的看着姒锦,问道:“喜欢吗?”
姒锦轻轻的拿出盒子里的梳子,和盒子的精细别致不一样。梳子很简单、朴素,没有繁杂的雕饰,只有在手柄那里有一小行类似英文字母的文字——Ani?ohevet?otach?.看了会,也试着拼了会,发现自己无法理解,便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唔,只是装饰吧…”步为芷看了眼,很快眼神飘开。
狐疑的看了眼步为芷,再看了看那行很像英文的字母:Ani?ohevet?otach?.实在不得其意,便想可能真的像她说的一样,只是装饰吧!
“那你刚才念的呢?”
“什么?”
“象牙白齿双梳子,驼骨红纹小棹篦。”姒锦复叙到,“这句什么意思?”
步为芷似笑非笑的看着姒锦,“你猜?”接着补了句,“不过背诵能力果然很强!”也就这么念了遍,她竟然就记住了。
姒锦无语的瞥了眼她嘚瑟的样子。那诗听起来就是写梳子的,到底有没有深意就不得而知了。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转头便想到,为什么无缘无故的送自己东西。
“今天什么日子?”
步为芷像被打败一样的垂下头,无力道:“你还没记起来?”
姒锦快速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定真的不曾记得今天到底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后,老实的答到,“不记得。”
“7月21日,”步为芷说完,看姒锦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补了句:“你生日。”看来有只有她自己在期待她有欣喜的反应。
“哦……”原来如此,这样今天的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哦?就这样?
步为芷一脸哭笑不得的抬起头,看着姒锦,柔声说道:“生日快乐。”接着手看似很大力其实只是轻轻的拍在她的肩上,悲愤的开口,“那咱们洗洗睡吧!”
咱们洗洗睡吧。很晚了,是该各自回各自房间,洗澡,睡觉的时候了。
就这么简单。
当然这是步为芷想表达的意思。
挫败的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花了那么多心思,最后只得到一个“哦”字的回应,换谁都会觉得挫败。这头步为芷还在郁闷,那头姒锦听了那话,本身因为喝酒有些绯红的脸,这会脖子都红了。
洗洗……睡吧?!这会难道是要鸳鸯浴,和同床共枕的意思?
“我去洗澡了。”说了这句,步为芷便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里,步为芷站在花洒下,微仰着头,用水冲刷着脸,任由水流冲刷全身。闭着眼,眉头紧皱。
算了算,还有两天,只有两天,只剩两天。不明白。可以感觉她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慢慢有了变化,可是为什么要定这个“一月之期”?
低头,睁开因为水雾有些朦胧的眼,看着自己的左手。下午那会的事,历历在目。不明情况的法官,一句“小步的妹妹”,还有被她放开的手。她那时候的不知所措太明显,太伤人……两手握拳,狠狠的捶向墙,几次之后,头无力的抵着墙,任水冲刷着背部。温水水雾,像温暖的怀抱,成了唯一的安慰。
她手的柔软似乎还感觉的到,可是为什么可以就那样放开。一瞬间的开心接着便是跌入谷底的失落。她真的好狠心。泪水隐藏在水流里,滑落的悄无声息。
等步为芷清理好自己走出浴室,却看见了本该已经回了房间的人。她坐在床上,把玩着自己之前送给她的那把小梳子,侧低着头,发丝垂到了床上,脸被遮掩着看不清表情。
就这么看着她,坐在那,闲适且慵懒,就像等着丈夫一起入睡的小妻子一般。抬脚,想靠近一点,近一点,近一点……
听到声响,姒锦抬起头,开口似埋怨似娇嗔:“你好慢。”这会自己都已经洗好了,她才出来。
步为芷收起情绪,挂上笑容,似笑非笑道:“这么着急?”
姒锦表情微变,垂头继续把玩着手里的东西,淡淡开口,“我只是不过生日,刚才不是故意冷淡的。”话题跳跃,只是为刚才做解释。如果仔细听,都可以发现姒锦有些不自然。这种坦白、直率的表达,是那么不习惯。可是不想她误会,伤心。
步为芷一步步,缓缓走近姒锦,近了,近了,蹲下身体,抬头,终于可以看清她的表情,看了眼她手上的东西,轻声问道:“那喜欢吗?”
“嗯。”姒锦轻应一声,眼神左飘右飘,就是不看一直盯着自己的人。脸慢慢的红了。
看着红晕一点点爬上她的脸颊,步为芷突然站起身来,挑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的说道:“寿星刚才可是伤了我的心,”说着作捂心状,语气一转,笑得不怀好意,“所以你要补偿我!”
明明知道她是无理取闹,姒锦却想包容她。
“怎么补偿?”
额……怎么这么允索允求了!表情呆在脸上,步为芷有点反应不过来。
本来就是强忍着羞意问出了那话,却没想到步为芷是这反应,姒锦这会脸红的更彻底了。却也有些淡淡的失落。以前明显可以感觉到她很想拥有自己,无论是心,还是身体。可是自从说好一个月的约定之后,她明显保持着和自己的距离。每次只要快要过界、逾越,很快便又缩了回去,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游离。那会在饭后,自己那明显带有引诱的动作,她却一直保持着“绅士”风度,让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无法进行下去。
“算了。”姒锦有些颓然,脸上的红晕也慢慢退了下去。
真不像曾经的自己……
“怎么能算了?”步为芷这会也反应了过来,“你都开口了,我可得好好想想。”说完煞有其事的思考起来。
看着步为芷如此模样,姒锦心中五味杂。她把心事藏得那么深,她们这样如何……继续下去?
“要不你今晚做我的抱枕吧!”
姒锦还在沉思,却被步为芷说出的要求从低沉中拉了出来。
“啊?”做抱枕?姒锦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陪我睡一觉。”
“不要。”刚才还在纠结她对自己保持距离,可是当真听到这种要求,却又下意识的想拒绝。
矛盾。
“说话不算话……”步为芷小声嘀咕。也就是知道这个要求她会拒绝。才会故意这么说,她不要这么好,会让人放不下……
“可是……”姒锦想反驳,又觉得自己理亏,第一次,有了哑口无言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看姒锦如此纠结,步为芷手揉揉她的头顶,说道:“好了,很晚了,休……”
“好……”声音轻,却很坚定。没去躲闪步为芷的动作,姒锦垂着头,似乎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她一般。
步为芷动作顿住。
姒锦抬头,目光莹莹。开口,声音柔柔,“我说好。”
步为芷放下手,笑容浅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口:“不用勉强自己。”
“我说好。”姒锦再次重复,多了股倔强。
为了看清她的表情,步为芷再次蹲下身。
勉强,没有。有的是一种说不清的,复杂的表情。似倔强,似严肃,似失落……又似乎什么都不是。步为芷有些看不懂,却明白了她对这个承诺的坚持,虽不懂她为何突然这样,但也不希望她是现在的模样。
“好呀,求之不得呢!”轻佻开口,笑意满满。接着走到另一边,脱了鞋,爬上床,对着还呆坐着的姒锦说道:“明天还要赶飞机,睡吧。”说着钻进了被窝。
闻言,姒锦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把手里的梳子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接着躺了下去,盖上被子。看她躺好,步为芷伸手关了灯,黑暗中,寂静无声。突然平躺着的步为芷侧过身,伸手把不远处的人捞进怀里,享受着那满足的感觉。轻声开口,“说好的抱枕呀!”
姒锦因为她突然的动作一僵,本来就因为同床而加速的心,跳得更快了。却只是应了声:“嗯。”对步为芷的动作,便是默许了一般,静静地依偎在她怀里,头枕在她胸前,听着她那并不平静的心跳。
想拥有她,想拥有她,想拥有她……心里的渴望在肆喧。步为芷收紧手臂,收紧手臂,收紧手臂,真想把她镶进血肉……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
被步为芷勒得有点难受,不过姒锦并没有挣扎。只是当额头感觉到一滴不属于自己的湿意时,柔声开口,“怎么了?”她为什么会这么悲伤?再伸手摸了摸额上的湿意,“怎么哭了?”语气不自觉有些关心。
步为芷一时间并没有回话,也没松开手让想抬头看的姒锦如愿。过了一会才开口,“都说喜极而泣,”语气低沉,“我这就是吧。”没有呜咽。
如果不是她亲口承认,还有自己所感觉的湿意,姒锦会认为步为芷只是在和她说:本来要好好的天气,突然下雨了。
这不是喜。
喜极而泣,是谎言。
本来只是任由她抱着的姒锦,伸手搂住步为芷的腰,再次询问,“你到底怎么了?”双手在她背后交叉,感受着,她也是这么纤细,脆弱的时候也需要安慰。
“真的是开心的。”步为芷缓缓道,声音清亮了许多。被动被抱着,和主动给抱着,不一样。至少这一刻,她是真的开心。“很开心,很开心,很开心……”不断的地说到,“很开心,很……啊!”话断了,只因为怀里的人趁着自己走神,突然翻身压上自己。
姒锦双手分别支在步为芷头的两边,支撑着上半身的重量,静静地打量着身下的人,看她是否是真的如她所说的一般——很开心。
除了刚开始那一会的惊吓,很快步为芷便反应过来,随即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容,任由着她打量。半晌,姒锦得出了结论——她是开心。因为完全看不出掩藏的痕迹。
步为芷也就一直静静的,直到觉得姒锦似乎已经得到让满意的答案,打算翻身过去睡觉的时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看够了?”手缠上她的腰,让她暂时不能动作。
姒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姿势,在做着一件本身很普通的事情,让其变得——有些暧昧。想下去,却感觉到腰上的手,力道不会弄疼自己,却也刚好的让人动弹不得。挣扎不开,只能开口,“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