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们手中的捧着的东西,林月媚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
“主子,你怎么就让皇上出去了呢?”刚刚出去的秦姑姑匆匆跑了进来立马道。
“我能怎么办?”抬头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可怕起来,猛然俯身一下子将面前桌上的那一大碗银耳百合汤揽下桌子。在屋子众人吓得全部都压低身子时,林月媚立即高声激动道:“不是叫你出去拦住蕙兰心,不要让她吹那鬼东西,不要让她得寸进尺不懂规矩吗?可你怎么这般的没用,去了那么久都没有阻止她。现在可好,皇上去了她那边,等明日被众宫其他人都知道此事了,我林月媚就成一个笑话了。”
“主子!”有点担心她的身子,秦姑姑连忙上前跪在她的身边,小声安抚道:“今日是老奴糊涂了,忘了如今她是嫔了。急冲冲的过去,结果连侧殿门都没有进得去也是老奴无用,不过主子你放心,千万不要激动。等明日老奴一定会让她知道厉害,也一定一下子堵住其他娘娘的嘴!”
“真是?”有点将信将疑,但一想到自己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个能帮助自己的贴心人了。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林月媚便一脸委屈道:“多亏我的身边还有姑姑,不然好多事情月媚便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怡和宫正殿秦姑姑正费尽心机安抚情绪又变得低落的林月媚时,在不远处的偏殿,卫皇慕容柏瑜终于看到了在庭院灯火下正低垂着眉眼,一脸认真吹竹埙的蕙兰心。
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望着这个他本以为千娇百媚不管遇到什么时候都应该忍耐的蕙兰心。
慢慢上前,直接坐在她的对面,慕容柏瑜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看她今日到底能做出什么。
慕容柏瑜的眼神太过犀利太过让人无法忽视,在他的注视下。原本低垂着眼帘的蕙兰心慢慢的抬眉,然后突然毫无预警的对上他的目光。
慕容柏瑜一震,而就在这位西卫的年轻皇帝感觉被冒犯时,蕙兰心却又一下子低下了头。
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叹口气,下一刻就在慕容柏瑜还在因为她的失礼生气时。突然的对面蕙兰心竹埙中那幽怨悲戚缠绵的埙声,一下子变得沉郁苍凉起来。
低沉的音调响在对面,听着这让人压抑到极点的古朴声音,原本要发怒的慕容柏瑜一下子僵住。
而就在连不远处的度刃都有些不知所措时,前方院中蕙兰心终于一下子停了下来。
“你---”心下剧烈起伏起来,望着蕙兰心,一向自视甚高的慕容柏瑜竟发现此事此刻自己完全不知自己该做如何反应了。
“皇上,臣妾这个学生如今可以出师了吗?”微微的挑眉,没有立即起身见礼,蕙兰心只是轻抚着自己的竹埙低低道。
“还算不错!”干巴巴的回应,但是随即慕容柏瑜立马厉声不善道:“可朕记得,朕根本就不曾教过你这首曲子。”
“是吗?”有点恍惚,蕙兰心抬头轻声喃喃道:“臣妾的埙是皇上赐的,以前臣妾根本就不曾接触过这东西。而且仅会的几首曲子,也全是皇上亲自教给臣妾的,如今皇上说您没有教过臣妾,那臣妾也糊涂了。”
脸上有些难看,沉默许久见对面的蕙兰心低头一动不动后,慕容柏瑜立即冷笑道:“费尽心机让朕过来难道只是听你吹埙,如今朕都在这里了,有什么话,想要什么还不赶快说!”
“我---”从不知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如今竟然会变成这样,慢慢起身。蕙兰心绕到慕容柏瑜的身后,慢慢的抬起手整个的伏在对方身上小声轻轻道:“皇上,距离那夜已经二十七日了。二十七日了兰心好不容易才盼着你想起我。可为何你都快到兰心这里了,却突然折到别人那里了,您这样可知兰心会难过的?”
第7章
对于自己的容貌蕙兰心其实一直都不敢看的太过重要,因为整个西卫但凡姿色过人的女人。几乎都逃不开被送入皇家的命运,也许今日你还是所谓的西卫建安第一美女。但是等过了两日等有更加年轻貌美的被送进来,那你便只能尴尬万分了。
不能只凭借容貌,那便一定要有一技之长,而蕙兰心的一技之长便是乐器。
她的父亲在她还不到五岁时,便已经为蕙兰心找来了乐者专门教导。对外则说是她天资聪慧又好学,是她自己想要学的。
十六岁以前,但凡世面上能见到的乐器蕙兰心多多少少都有涉及。但这当中她最拿手的则是七弦琴,只因为父亲和兄长都曾说过她低头抚琴的样子极美,所以她便应了他们的意思对着七弦琴另眼相待。
可上位者的心思太难猜了,蕙兰心学了这么多。都未曾想到她的丈夫西卫这个说一不二不可一世的年轻帝王最喜的竟然是埙。
埙的种类不多,他最喜欢竟然是那种用陶土烧制成的陶埙。那种不为皇室推崇,但却在民间广受欢迎的在外人看来有点低贱不上档次的乐器,自然不在蕙兰心当初的学习范围中。
三年前,两人情义正浓。当时待发现他竟然对这个感兴趣后,蕙兰心自然投其所好在两人再次会面时为他准备了相对精致一点的陶埙。
当时慕容柏瑜的样子蕙兰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种带点欣喜怀念,却又矛盾纠结万分的样子,让当时还沉浸在他宠爱中的蕙兰心一下子便发觉了异样。
此后她软磨殷勤不已,才得到被他亲自教导的机会。而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教导后,这首她都唤出名字的曲子。则是有一次在她困顿无比的在他面前失态睡着后,意外听到他吹奏的。
当时的她没有起身,只是趴在这个石桌上装睡,任凭他一遍又一遍的吹奏着这曲子。
三遍过后,即便对当时他送的竹埙还掌握不精。但蕙兰心还是用心的记住了这首曲子,和她栽种的兰花一样。她偷偷的在他走后的日子中一遍一边的练习着,目的便是有朝一日等他回来后便给他一个惊喜。
“皇上,兰心学的好吗?这本来是兰心准备在大业元年便献给皇上的。可没想到竟然会晚了这么久,今日竟还让兰心拿来如此的---”
之后的话蕙兰心没有说下去,紧紧的抱着慕容柏瑜。知道有些事情永远不能说的太过明了,所以她便一句都没有多说。
而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石桌上的竹埙,在沉默思绪良久后,轻轻自嘲一笑。慕容柏瑜便抬手一下子按住了身上女人放在他胸口的,那双刚才用来捧埙的纤细双手眼中全是怀念。
蕙兰心自然发现抱着自己的丈夫明显想的不是自己,但突然的她便发现她已经不在乎了。他与她现在算是各取所需吧,他需要她的身体需要通过她缅怀想念其他人,而她则需要借助他的那一点点喜爱,努力的夺取西卫皇宫中那让她一辈子都无数忽视的权势和富贵。
“大业三年农历七月十三日,怡和宫兰嫔蕙心兰质侍今上用心尽心。特晋为三品妃保留其兰字尊称,从即日立即命内务府修缮清扫姚华宫,以便兰妃能早日入住姚华宫----”
上方传旨太监,一字一顿的拉长声音宣读着圣旨。听着那长长的赏赐怡和宫内所有的宫女都兴奋了起来。
眼中又惊又喜,抬头望着跪在自己前面的主子,琴语几乎喜极而泣。婉妃娘娘是陛下在未登基时便纳的,她为陛下怀过一个孩子。即便那孩子最后没有生下来,但在陛下登基后她便还是被封为正妃位。婉妃用一个孩子用五年的时间才成为皇宫中唯一的正妃,而自己的主子只是昨晚略微主动便换来了别人五年的努力,这让她怎能不激动。
“兰妃娘娘,这里是您的金约,妃朝冠以及饰品头饰。因为皇上已经有三年时间未曾封妃过,所以还有好些东西内务府还未曾准备好,还请娘娘赎罪,您的朝袍妃袍等奴才已经命令内务府赶快抓紧赶制了,一定会在娘娘一个后的封妃大典前准备完善的。姚华宫自圣德太后过世后便一直都未曾有人入住,所以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搬进去,也请娘娘多多海涵。”因为如今宫中无贵妃,所以皇后之下便只有今日的兰妃娘娘和侍奉皇上五年的婉妃娘娘了,怕自己会有什么地方考虑不周。得罪了这位在短短的一个月内便一下子从小小的贵人一跃成为正妃的兰妃娘娘,所以这位内务府的掌舵人尽可能的挤出笑容毕恭毕敬道。
“有劳公公了!”对着琴语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将早就准备好的金银偷偷的交予面前车公公的手下后,蕙兰心在客气两句便放他们离去了。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了!”传旨太监刚刚离去,跪地的林月媚便连忙站起一脸笑容的凑了过来。
见蕙兰心一动未动没有回应,脸色变了又变,林月媚终于缓缓的压下身子慢慢的跪了下去:“月媚前段时间因为身体原因,未能过来给姐姐磕头见礼实在是罪该万死。如今姐姐大喜妹妹也终于好了,明显是沾了姐姐的喜气!还请姐姐看在月媚怀孕的份上,饶了妹妹吧。”
“妹妹赶快起来吧,小心伤到龙胎。”在林月媚完全跪下后,蕙兰心立即连忙弯腰将其扶了起来。
她与林月媚同日入的皇宫,三年来这个人几乎算是自己的知己。她们一起懵懵懂懂,一起为着同一个男人费尽心机。如今见她终于跪在自己的面前,见好就收蕙兰心便没有再为难她。对方此刻即便只是一个贵人,但毕竟是宫中唯一一个怀有皇嗣的宫妃,对着她她必然要谨慎再谨慎。
两人坐在一起品茶许久后,在正午时分待林月媚终于离去后。蕙兰心立即命令琴语给自己重新梳妆,然后便立即赶往殷华宫。
坐着软轿出门时,见自己的轿子仪仗都已经换了。见所经所过之地,宫人太监全部都跪下,蕙兰心这才真正的意识到只是一夜的时间她便已经成为这后宫中的第三人了。
皇后之下无贵妃,贵妃之下如今只有年长深居简出。因为小产伤了身子许久都不曾真正露面的婉妃娘娘,而后如今便只有她了。
知道自己这次纯粹是误打误撞走了狗屎运,但摸着耳上只有皇后和正妃才能佩戴的东珠耳环,此刻的蕙兰心确实有些高兴不已。如此她离着殷华宫的皇后便更加近了吧,如此待她入住与殷华宫比邻的姚华宫时,到时对着她她便不会显得太过卑微了吧。
“主子,皇后身边的温萃温姑姑亲自带人迎出来了!”声音中满是得意和自豪,望着殷华宫大宫女被众人簇拥着几乎可以跟宫妃相媲美的派头,琴语的脸上多了一丝异样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