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爱,已深爱 作者:孙小鞘(中)【完结】(72)

2019-03-30  作者|标签:孙小鞘 强强 前世今生

  狐九从床上下来,站直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胥颜:“没错,你那天晚上跟我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忘。既然你说都说了,还害怕我知道吗?”

  胥颜一把抓住了狐九的胳膊,眼中闪烁着复杂和震惊,他想说什么,可是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怎么忘了他和狐九法力相斥,那当然消不掉他的记忆,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头疼?难道只有当狐九给狐九疗伤的时候他才会感受到疼痛吗?

  不,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狐九这些天竟然还能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他说话!而他竟然还什么都没发现!

  “我早就醒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不想愧对你,我叫戚战的名字,我想让你知道我爱的是别人,你是真神,我怎么配去喜欢你?”狐九狠狠摸了一把脸,情绪几近失控:“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些?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别人,你这么做分明就是想让我下地狱!”

  “不是。”胥颜抓着狐九的胳膊,目光闪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感到了难堪,被撞破了的难堪,他仗着不会让狐九记住这一点,一番刨心之话□□裸地展现在狐九面前,结果到现在他才知道,狐九一个字都没能忘。

  他自以为是感天动地的爱可是在狐九眼中却成了让他下地狱的话。

  原来他感动的只是自己。

  狐九抓住胥颜的手将它拿开,语气冰冷:“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因为我不记得关于凤绝的一点点事情,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那些事情,那好,我这就走,从此我不会再出现在你胥颜的面前,你可以假装我只是后世的一个普通狐妖,只不过是你眼中的一个蝼蚁,反正我也不想这么痛苦。”

  “不行!”胥颜一把抱住了狐九,抱的很紧。

  

  ☆、暂掌

  “不行!”胥颜一把抱住了狐九,抱的很紧。

  狐九剧烈地挣扎,他一把推开胥颜,彻底崩溃地大喊:“你究竟想让我怎样?我求你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您要我如何面对你的深情?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我上长白之巅求水的时候,回来请求您收留我的时候,在妖界的时候,在人界的时候您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偏偏非要等我爱上另一个人之后才对我说这些?

  然后现在,他欺骗了我,背叛了我,我以为我可以暂时留在你这里。可是结果呢?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你就这么想看我痛苦,看我两边为难吗?看我痛失所有吗?”

  胥颜手指动了动,喉结滚动,半晌才说:“你想怎么办都好,本君不该对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那晚也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不该让你这般痛苦,不该按照自己的意愿让你生活,不该让你活得不像自己。”

  狐九突然觉得无比的讽刺:“活得不像自己?那怎样的我才应该是我?”

  胥颜反问:“那你是凤绝还是狐九?”

  “你刚才不就已经说过了吗?我不是凤绝。”

  “你!”胥颜从来不知道狐九也有这般强硬的时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扪心自问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没错我不是凤绝,我只是狐九,只不过是后世的一个狐妖,我什么都不是。我也没法接受你一个真神的喜欢。”狐九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

  胥颜上前一把抢下衣服将它丢在了一边,“你以为你是谁,长白之巅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我胥颜的喜欢是你说不能接受便可以不接受的了吗?”

  狐九攥紧了拳头,身体剧烈地抖动,他抬头看着胥颜,近乎卑微的乞求:“我求你了,放过我,要不然你就杀了我吧?像五千年前那样,再杀了我,我不会怪你的,我真的不会怪你的!”

  “本君从未想过会杀你。”

  狐九踉跄着后退一步,哼笑一声,带着嘲讽:“可是五千年前我不是一样死于你手。”

  胥颜猛地看向他,“如果当时我不杀你,你就彻底!……”胥颜似乎用力压制了一下自己暴躁激动的情绪,声音低沉地略显沙哑:“烟消云散了,如果你真的消失于世间,到时候本君该怎么办……”

  狐九在胥颜逐渐消失的声音中感受到了恐惧,他浑身上下狠狠抖了一下。

  胥颜看着狐九,一字一句说出积压数年的话,对胥颜来说,这些话像上元节那晚的话一样如同刨心。

  “本君降世千万载却从不曾想过能够像一个正常人那样,一直以来我都好像一个被所有人捧在高处的无比珍贵的傀儡,可是傀儡再珍贵终究是傀儡,我活在自己的灵海里,看着世间亿万生灵以不同种不同样的方式过了一生,就仿佛自己也经历了一遍,那感觉就像轮回。可是终究只是饮鸩止渴,本君的一切始终一点变化都没有。

  直到、直到我看到你的那一天。”

  胥颜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狐九的脸,然而被狐九躲开了。“每个人降世都带着使命,本君自然也不例外,然而我却只有使命,没有其他。是你的降世让我看见我不同于真神的样子,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无边无际的漫长生命当中除了使命还可以有其他的东西。所以本君想要永远都能拥有你,不让你离开分毫。可是无论什么东西,无论什么人,越是抓得紧就越是事与愿违。”

  胥颜张了张嘴,像是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是却再没有说下去,他的话戛然而止。

  胥颜久久没再说话,更没再看着狐九的眼睛,他的视线并不知道停留在狐九脸上何处,空洞得可怕。

  狐九看着胥颜受伤的样子,心脏剧痛,他不该责怪胥颜,爱本身都没有错,胥颜只不过是因为身为真神永远目空一切不知道该如何去爱而已,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胥颜。

  他降世千万载不过就爱了一个人而已,爱已如此深,亲手杀死爱人他又岂会比自己少上一分痛苦。

  他感觉到胥颜抱紧了自己,在他耳边说道:“本君也是情不自禁,别再……怪本君了。”

  狐九呼吸痛了一下,没有挣扎,“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八万年助我化灵,两万年待我降世,十五万年陪伴爱护,在这些面前,我都没有资格。”

  胥颜看到被自己扔掉的衣服,突然有些害怕,他说:“不要离开好吗?就算你不爱……也别离开。”

  “不会的,”狐九回答,因为他感觉此刻的胥颜无比自卑,他怕他不答应就会被雷劈死。

  “那你……”

  “我想静一静,让我一个人待会吧。”狐九补充道:“我求你了。”

  胥颜松开了狐九,“那你休息吧。”他在原地踌躇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狐九在这屋子里待了整三天,一刻未眠,倒也不是真的在想什么,因为根本没有勇气去细想某些事,而且每次一想到,心中都会剧痛。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痛,连呼吸都跟着心脏一丝丝地抽痛。一闭上眼睛,就是曾经和戚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以及玉良山戚战冷酷的眉眼。

  他仍记得和戚战初见时的画面,我叫戚战,干戈戚扬的戚。

  而想到胥颜的时候,狐九又是一阵心痛。即使他想不起来曾经凤绝和胥颜在一起的点滴,可是不可否认他是凤绝的事实,那些事情,即使他没有切身感受也无法做到熟视无睹。胥颜一个真神已经卑微成那样,他若是还能铁石心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配做人了。

  若不是说漏,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胥颜知道。如果胥颜不知道,或许他还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胥颜不喜欢自己。

  他爱的是凤绝,而他是狐九,狐九爱的是戚战,尽管戚战欺骗了他某些事情,可是他坚信戚战依旧爱着自己。

  上一次从上元节回来之后也是醒在这间屋子,但是狐九那一次急着躲开胥颜所以也没细看这房间,这房间差不多就凤绝那间房间的一半大,好像是整个飞鸾殿再找不到别的房间所以才腾出这么个巴掌大的小地方给胥颜住一样。

  明明是个真神,过得还不如一只凤凰。

  这房间说是卧房其实都说高了,这房间除了一张铺了被褥的床,一张柜子,一张书案便再无其他,就连张待人的桌椅都没有,更别说茶水了,倒是唯一的一张窗户边上放着五盆长势正好的盆景。

  刚才凤旌棠进来拿的餐盘都是放在了离床不到半丈远的书案上,坐在床铺旁边的椅子上往后一伸手就能拿到上面的东西。

  后来玄武进来之后,这房间可能就再进不来人了,怪不得衔阳没来看他,估计就是因为这房间挤不进来人了。

  他想,反正胥颜也不经常在这房间里待着,他好像也不用睡觉,这房间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

  狐九穿好衣服打算出去走走,那些一想起来呼吸就会痛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想了。但是他出门之后走到楼梯的时候却在上楼和下楼之间犹豫了一下,上楼去见胥颜,他去见胥颜能做什么?他们两个还能说什么吗?何况他着实不想看见胥颜。

  所以狐九只好迈步下楼了。

  狐九下意识地往后门走去,但是想了想,他转了回来,一直走到了正堂,这是飞鸾殿的正堂,无比巨大,光是那银光闪闪的真神椅就有如人间普通人家一间屋子那么大。

  真神椅上挂着的那个木雕小凤凰其实很小,但是再小放在那里也显得格外的突兀,他无奈地笑了一声。

  他走到大门那里,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资格推开这扇门,但是他觉得,胥颜既然已经回来,为什么还要紧闭殿门。他想让飞鸾殿重见光明!

  呃……月光。

  狐九把着左右殿门用力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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