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勉励道:“你懂事多了,不枉叔父的苦心教导。”
另一边,同去喜州的张冬上前,毕恭毕敬给容开济行礼:“小的张冬,给老爷磕头请安。”其余小厮亦纷纷叩首,刹那跪了一群人。
“好,好!起来,都起来吧,辛苦你们了。”容开济搀起张冬,喜眉笑眼。
亲友间久别重逢,那一股兴奋喜悦之情,自不必细说,院子里忙乱见礼半晌,众人才移至客厅。
“我儿一贯孝顺懂事,亲友邻居有目共睹。”容开济理所当然端坐主位,欣慰骄傲,通情达理道:“你能为朝廷分忧、为百姓做主,建功立业光耀门楣,那更是难得!放心吧,我和你叔父身体无恙,家里一切安好,信中从未哄你。”
容佑棠陪坐下手,无奈道:“我身在喜州时,总担忧着家里,可确实诸事繁多,竟一直未能抽空回京探望,太不应该了。”
“你把喜州治理得不错,近两年工部议事,均认为牧归矿出产的铁器精良,可见你平素多么忙累。”现任工部郎中的容正清夸赞道。
“是吗?”容开济喜不自胜,弯起的嘴角一直放不下。
容佑棠忙谦道:“不敢当。其实皆因我年轻缺乏经验,顾此失彼,所以才较别个忙,不值一提,唉。”
小坐片刻,喝了杯茶,容佑棠估摸着时辰,歉意表示:“我身负旨意,得尽早入宫面圣,方才分别时已跟两个朋友约定未时三刻汇合,不如咱们这就开席吧?”
“哦?那可不能耽误了。”容正清马上停止谈笑。
容开济即刻起身,伸手说:“既如此,正清老弟,请去入席。”
“老哥,请。”
容佑棠周到细致,一手搀扶一位老人,热情招呼:“二位长辈请。瑫弟,来,咱们用膳去!”
申时二刻·皇宫
无论何时,乾明宫总是安宁静谧,往来当差的太监宫女低眉顺目,落脚无声。
“他们等多久了?”承天帝慢条斯理问。他张开双臂,仰脸,任由太监伺候穿戴。
“回陛下:容大人等已恭候半个时辰了。”李德英答。
“唔,去瞧瞧。”承天帝的须发已全白,晃动间银光闪闪,腰背佝偻,肩胛骨瘦得凸起,行动迟缓。
皇帝衰老了很多。
“是。”李德英及其副手一同搀扶皇帝。虽然表面不显,但乾明宫上上下下极为焦虑,忐忑猜测继位储君人选——皇位究竟会传给谁?新皇登基后,会善待我们吗?
容佑棠身穿绯色四品官服,心平气静;卓恺卫杰则一身参将轻甲,英气逼人。
默默等候多时,终于得到召见。
“微臣参见陛下。”
“末将叩见陛下。”三人一同行跪拜大礼。
承天帝老迈的嗓音淡然道:“平身。”
“谢陛下。”
“来人,赐座。”承天帝吩咐。
容佑棠拜谢后落座,腰背挺直,双手握膝,凝神垂首。
上首响起翻动述职奏疏的动静,夹杂“嗤啦”掀页声,承天帝不疾不徐说:“按例,朕无需听参将述职,但卫杰、卓恺,你二人属例外,喜州清河大营能建成,你们功不可没,值得嘉奖。”
卫杰和卓恺忙离座起立。
卫杰谦逊表示:“末将惶恐,本应为朝廷效力,不敢居功。”
当年跪在这儿,我险些被赐死……卓恺心里五味杂陈,竭力冷静道:“幸得陛下委任,末将感激不尽,甘愿为大成鞠躬尽瘁!”
“尔等皆为朝廷人才,朕心甚慰。”
承天帝微微皱眉,审视卓恺半晌,难免暗中嘀咕,但时过境迁,他也想通了,威严道:“据朕所知,你们三人中,只有卫杰成家了,朕诰封你母亲为五品夫人,如何?”
男儿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若能为母亲挣一个诰命,则倍显荣耀!
卫杰登时大喜,立即下跪,感激叩首道:“谢陛下!末将代家母叩谢陛下圣恩,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