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的少女冷漠的抽出了鲜血淋漓的左手,顾佩玖如断了翅膀的白鸽一般,落了下来。
白色的祸命,散开的黑发,冷酷嗜杀的血瞳。
楚衣面色微微苍白,哥哥?!不……夏歌?!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苏缠不是说——
苏缠不是说,哥哥交给她没问题吗?!
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祸命……祸命它会更强!”常刃哈哈狂笑道,“你们,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顾佩玖落地,胸口上的伤几乎可以说的上是致命的严重,但是作为一步成神的天级,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她冷静的吞了一颗丹药,很快血就被止住了,随后仰头望着半空之上的夏歌,锁骨上有一块s-hi润,如今也是感觉滚烫。
夏歌已经失去了意识,完全被祸命控制了。
但是顾佩玖忘不了。
那少女绝望又难过,最后拼命把她推开的眼泪。
——“离我远点……求求你!!”
顾佩玖吃了药,有些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锁骨,是那血瞳落下的泪水,让她摔了下来。
其实伤口对她而言一点都不疼。
以前跟祸命争斗的时候,更严重的伤都遭受过。
让她觉得疼的,只有她的眼泪,还有她崩塌的灵魂。
那样的过去……一次,一次就够了。
顾佩玖目光一瞬间坚韧起来,她刚刚拿起剑,眼前白影瞬间一闪,少女冰冷的血瞳盯着她,手中是一把雪白的镰刀。
竟然连武器都能从夏歌的空间里拿出来了!
看来祸命又掌握了不少主动权!
心思电转间,铿锵之间,镰刀与长剑交击,声音冰冷清脆,两个人眨眼僵持到了一起。天诛绫环绕在两人身周,像是牢笼,又像是温柔的锁链,将人守护其中。
顾佩玖注视着少女的红瞳,轻声唤她,“……夏夏。”
白衣夏歌不为所动。
被祸命控制的时候,是很微妙的一种状态。
因为夏歌灵魂的强大与特殊,即使是身为天谴的祸命,也没有办法完全的侵占她的灵魂,因此在占用被夏歌灵魂占用的身体的时候,都是一半一半的。
一半祸命的意识,一半夏歌的潜意识。
而夏歌的主意识陷入迷梦,祸命的另一半意识则用来给夏歌编织梦境,并试图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吞噬夏歌的主意识来获得强大自身的力量。
之前几次附体也有让夏歌完全不知不觉,祸命完全主导,但祸命发现会遭到夏歌两种意识的压迫和抵抗。
所以如今这种状态,是祸命找到的最合适的,受益最大的,也不容易引起对抗的附体方式。
顾佩玖的声音温和的,又唤了一声。
“夏夏。”
白衣夏歌看着她,红瞳不为所动。
天诛绫微微散开,顾佩玖像是在闲话家常,她用问情剑抵着镰刃,看着她。
漆黑的瞳孔温柔起来。
“我记得……有天早上,太阳出来早,云雾散了,东边有喜鹊在叫……我觉得那喜鹊叫的好听。”
“所以,它总是会为我带来惊喜。”
夏歌微微呲牙,镰刀用力了。
却莫名的没有了什么杀意。
挡着这样失去了杀意的刀,是很轻易的。
“我朝东边望过去,果然看见有个姑娘躲在树上。”顾佩玖的声音温暖,手中的剑却分毫没有放松。
“那个姑娘不知道在做什么……但,很可爱。”
夏歌的眼神一瞬间飘远,拿着镰刀的手微微有些松了。
顾佩玖看着她,目光一闪,果然,祸命主意识现在应该在应付夏歌的主意识。就像上次祸命为夏歌编织的梦境一样。
毕竟吞噬一点灵魂就能让祸命获得控制生魂那么强大的能力,这一次,若是不快点,怕是……
顾佩玖一想到这里便心急如焚,声音却依然温软道:“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就光是想着,要是这个姑娘能喜欢我就好了。”
她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伸出来,想要靠近夏歌的额上的细发。
夏歌的眼睛一瞬间就又红了,手上镰刀用力,死死的盯着她,汹涌的杀意又迸了出来!
顾佩玖不为所动,只是胸口上刚才被丹药止住的血又开始流,染红了衣襟。
“可是我不敢。”顾佩玖看着她,“我怕吓跑她。”
白衣夏歌有些茫然了,镰刀又松了下来。
“真难熬啊,那段日子。”她说,“她对我笑嘻嘻的时候,明明甜的那么让人心动。”
甜到心里去了。
“却连碰也不敢碰一下。”
顾佩玖伸手,轻轻的,摸到了少女翘起的一缕额发。
这次夏歌只是看着她,眨了眨血红的眼睛,带着野兽一般试探和迷茫的感觉。
“她长骨头的时候,眉头皱巴巴的——明明怕疼,却一点都不怕骨头长歪,就是疼着,还是得上蹿下跳。”
顾佩玖听见自己说,“但是她趴在我背上的时候,却很乖,大气也不出一声。”
想到了过去,顾佩玖的目光彻底温暖下来。
……真是……很美好的时光。
所以,想要一直,一直那样,走下去。
永远永远。
和你。
夏歌握着镰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血红色的眼瞳里浮起了茫然和痛苦,“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