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论哪方面,我都比你强!”
“陌!怎么了?快放开他,被人知道了你要受罚的。”两人的动静惊动了在远处的楚伊雪,楚伊雪忙跑过来把苏陌言拉开。
“大胆!太后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类有伤和气的事,驸马却明知故犯,你这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吗?”李公公见楚伊雪过来才开口,一边说一边拉起林宣。
“你闭嘴!”乍一听李公公尖细的腔调,苏陌言终于不再控制自己,瞪着李公公大吼一声。
“你!你!你真是反了!杂家要禀告太后!”李公公捏着兰花指指着苏陌言,看起来愤怒至极。
“陌,怎么了?不要冲动。”楚伊雪按住苏陌言,一手轻轻的抚着她让她平静下来。
苏陌言转头看着楚伊雪,心里的暴躁奇异的平静下来,她拍拍楚伊雪的手对她摇了摇头,轻笑一下示意自己没事了,随即不再理会身后的两人揽着楚伊雪离开。
“林大人,没事吧?快去给太医看一下。”李公公扶着林宣往另一边走去,转过身两人却不约而同露出一个阴冷的微笑。
而此时苏陌言心里亦是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不仅因为受辱,更因为心中的仇恨……
楚伊雪静静看着她,任她捏疼自己。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楚伊雪慢慢停下转过身,伸手将其抚平,满心疼惜,满心爱恋,而苏陌言只是报以一笑,便牵着她继续走去。苏陌言平复了一下心情,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不能自扰更不能让那种无耻小人坏了心境。
两人静静地走着,楚伊雪看着她们交缠的袖口,看着那漂亮得过分的手,看着那牵着她的人,看着苏陌言在百花中走过的足迹,她只想将这一刻镌刻成永恒——
……
将军府,因为已是午后,所以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下人在主院中洒扫,林宣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院中的下人见了林宣的样子都吓了一跳,忙去请来林朗。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进宫当差了吗?又跟人打架了?”林朗看见林宣先是心疼后又有些怒其不争的喝问。
“父亲,儿子冤枉,我绝没有跟人打架!”林宣坐在椅子上,任林朗看着自己身上的伤,他就是要林朗看见,还要看个清楚!
“那这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是摔的!”林朗一边让人传大夫一边审视着他。
林宣别过脸作出一副愤怒却极其容忍的样子,恨声道:“儿子今日在御花园遇到了公主和驸马,我一时情难自禁就与公主多说了几句。谁知驸马却数落儿子,不许孩儿与公主多说,儿子冲动顶撞了他几句,一言不合,然后……就动起手来了……”
林朗一惊,随即有些疑惑细细的看着林宣的表情道:“你怎么会去御花园?你打了驸马?”
林宣却是立即站起身来,愤懑的看着林朗,忿忿道:“儿子受李公公之邀,随他走着说了几句话就到了御花园,再者儿子官阶不过从四品,怎敢与苏驸马动手,父亲说这话却是不愿相信儿子?!被打的是儿子,父亲却先问驸马?!”说完又扭过头坐下不看林朗,胸口起伏不定,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
“驸马能把你打成这样?”林朗想起苏陌言那文文弱弱的小身板,较之林宣看起来实在太瘦了些。
“哼!在皇宫里那就像在我的地盘,除了皇家的人还有谁敢打我?”
“一派胡言!皇上封你为御前带刀侍卫统领那是皇恩浩荡,下次再敢胡言乱语,当心让人听了去又要造谣生事!”林朗狠狠瞪了林宣一眼,转而又叹口气放轻语气道:“你刚刚所言当真?”
“自然当真!可怜母亲早去,父亲您又这般严厉,儿子受了委屈也没个人做主,莫怪人笑儿子无父无母!”林宣故意提起早逝的母亲,果然林朗面露痛色,微微伤神。
“驸马倒是深藏不露,若是你自己不争气又去与人打架也就罢了,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再怎么说也不能叫人委屈了你,这次为父记下了!”林朗伸手抚着林宣脸上的伤,满眼疼惜。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细节没写出来,写吧不好加进去,不写吧又感觉有点跳跃……苏离一没纠结,我倒先纠结了……
☆、第十四章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公主府偌大的书房里,莫童懒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眼睛盯着门口,偶尔把眼角余光分一点给正在看书的苏陌言。苏陌言不时皱皱眉,不时在书上写写画画,看起来极是认真。莫童轻轻一笑,嘴里喃喃自语的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数到十她立即跳到苏陌言身边站得笔直,一本正经的研磨,楚伊雪打开门进来,小小端着一盅鸡汤跟在后面。
苏陌言对着莫童翻了个白眼——继续躺尸啊!
莫童瘪瘪嘴——看吧,公主又来了!
苏陌言看着她轻笑,不再“暗送秋波”,放下手中的笔迎了上去,拉过楚伊雪问:“今日又是什么好吃的?”
“我让厨房给你熬了草药鸡汤,你都多久没好好睡过觉了?喝点鸡汤补补。”楚伊雪任苏陌言拉着她的手,柔柔一笑回道。
莫童从小小手里接过鸡汤,偷偷掀开一条缝闻了闻,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她冲着小小吐了吐舌,两人相视一笑。
“是吗?你喝过了吗?”苏陌言有些感动和心疼,还有一些后悔。成亲后楚伊雪对她可谓无微不至、事无巨细,可注定她只会让她失望,她也不过是个女子,还是那个骗了她好多次的苏离一!楚伊雪又怎会喜欢一个女子呢?除非她真的可以喜欢女子,否则不过是现在爱得越深将来痛得越狠罢了。
“我不想喝,你尝尝看喜不喜欢?”楚伊雪有些期待的看着苏陌言。
苏陌言舀起一勺吹了吹,闭上眼睛回味片刻道:“我很喜欢……”楚伊雪闻言欢喜的笑起来道:“要是我也会做就好了……”
莫童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互动,替苏陌言捏了把汗,不知将来东窗事发的一天楚伊雪该怎么办?
看着苏陌言喝下两碗鸡汤,“陌,你……今晚还要进宫吗?”楚伊雪问的迟疑。
苏陌言闻言一愣,随即移开目光,看着屋外道:“嗯……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会比较忙,整理编纂史册不能有半点马虎,我身为翰林学士势必以身作则、亲力亲为才是。等这阵忙完了我带你出去好好玩一番。”
“……”楚伊雪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她其实只想苏陌言多陪陪她,可她感觉苏陌言却老是躲着她。
坐了一会儿,苏陌言抵不住困意,哈欠连连。
楚伊雪特意嘱咐厨子在汤里加了点安神的药,好让苏陌言能好好休息一下,她看着苏陌言关切的说:“现在还早,进宫也不急于一时,你先睡会儿吧,等到时辰了我在叫你。”
苏陌言也实在想睡,她软软的起身至榻前,脱去双履和衣而卧。
树影越来越长,梦中的人睡得越来越沉。
俯下身,楚伊雪伸出手,悬在苏陌言脸旁,慢慢描摹她的睡颜,从额头到眉心到鼻梁再到嘴唇。她的目光落在苏陌言的唇上,渐渐痴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苏陌言,楚伊雪万分紧张地凑过去,如蜻蜓点水般一吻,立即弹开,慌乱的看着苏陌言,还好,她没醒!楚伊雪不敢再待下去,只提醒下人不要打扰驸马,便匆匆离开。
房门被关上,苏陌言缓缓睁开眼睛,摸着自己的下唇,有些怔愣。
她是被关门声吵醒的,可唇上的触感却万分真实的留存。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是雪儿先……我晕了……
☆、第十五章
夜如期而至,躺着发了一个“创、世纪”的呆,苏陌言恍恍惚惚的要出门,楚伊雪叫住她,“陌,夜间凉。”随即亲手给她加了件衣服,神色似乎如常,可苏陌言还是看出了楚伊雪脸上的一点点红晕。
是因为黄昏的那个吻吧。
苏陌言微微低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楚伊雪,鼻息间盈满了她身上独有的淡淡的清香,唇间似乎还残存了那样的触感,百般真实,万分……美好……
“咳!公子,该走了。”莫童实在看不下去,苏陌言一脸二愣子的表情,却用温柔的目光痴迷的盯着楚伊雪……而公主殿下也如她所想的红了脸,眸中浅含笑意。
“我走了,你早些休息吧。”苏陌言有些慌乱的说完带着莫童匆匆离开。
“驾——”马鞭扬起,车夫高高吆喝一声,马车辘辘的响。
翰林阁里,苏陌言提着笔,眼前是卷章,眼里却是楚伊雪。
坐在下面的人也提着笔,眼前也是卷章,眼里却是八卦好奇。
“驸马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今晚一直这样……”
“就是啊,都坐在那发了好久的呆了。”
“应该是从一进来就这样的吧?以往驸马可是最认真的。”
“是跟公主有关吧?”
“嗯,有可能!”
“哧哧,成了婚与没成婚果然不同!”
“就是啊!改天我也娶一个。”
“你有中意的女子了?”
“左相之女绛宾小姐,才貌双绝,与我门当户对!”
“你?算了吧!”
“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
“嘁!”……
莫童站在一边,实在不想听这些无聊话,偏偏不管她往哪里藏这些话都能跑进耳朵。无奈,她走过去打开窗户,然后,风进来了,苏陌言回神了,世界安静了……
夜里下了一场雨,雨滴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檐外水声滴滴答答。
“踢踏踢踏——”稀疏却整齐的脚步声,敲梆子的声音响过,烛火燃尽,苏陌言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其他人都倒在翰林阁里休息,独她一人一夜未眠,倒不是不困,而是一闭眼就会想起楚伊雪,她瞧了瞧已经蒙蒙亮的天色,推醒睡在一边的莫童,再叫醒其他人,继续昨夜未完的编纂。
一阵淡淡的香味传来,苏陌言一愣又一喜,她吩咐莫童道:“外面有卖花的,你去替我买一枝来。”
莫童看着她会意一笑。
一个卖花的小童在街上摆了一个小摊,莫童远远的就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她轻笑一下走了过去,彬彬有礼的问道:“风中送芬芳,馨香难掩藏。敢问小童,花有几枝?”
“千花万卉。”
“我要‘李’?”
“李有花兮花有子,花开一半不见子。李花怒放一树白,青竹恒待满城翠。姑娘,您的花,慢走!”莫童接过一束李花,如怀春的少女般欢喜的摘下中间一朵小小的纸叠的花朵。
少顷,苏陌言与莫童走出翰林阁,两人满脸凝重和震惊,难得的一次沉默。
走在路上,苏陌言慢慢想着小童传来的信息和那张纸条上的消息,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万斤担子。
‘李有花兮花有子,花开一半不见子。’风信子已经查到了李公公的罪证,他竟然还有个孩子!他不是从小就进宫了吗?他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掌心,苏陌言低头沉思:要想尽快找到李恒还有所有李公公的罪证,看来得先从李恒下手查起了,只是风信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查到关于李恒的信息和踪迹,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不在楚丘!
“啊!”苏陌言措不及防撞到了一个人,她捂着撞疼的脑袋抬头一看,竟是治吏少府詹行一还有治吏内史展宇珩,两人笑眯眯的看着她,被她撞到的正是詹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