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一号羞愧难当:“属下有负主子所托,请主子赐属下死罪。”
“就凭你让皇后身处险境,万死也难恕其罪。朕念在你多年来出生入死,免你一死,去暗卫营领二百鞭子吧。”
“是,谢主子不杀之恩!”暗卫一号感激涕零。
姬元懋又说:“朕在皇后身边安排了暗卫保护,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为何有人这样清楚,偏偏在朕离宫的时候行刺,一定是暗卫里出现了叛徒,朕给你三天的时候查清楚,凡是有异心者皆凌迟处死,若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去跳进火焰洞去吧。”
暗卫一号身子一抖,吓出了一身汗:“属下定不负主子所托。”
“下去吧!”
姬元懋心里有气,没想到一手调教的暗卫营也会出现叛徒,看来是她平时太仁慈了,来日等要血洗一番才是。
“皇上,刘四娘和石崇来了。”
“传!”
石崇失了一臂,身子还没好,走起路来还有些不稳。刘四娘虽然回复了力气,但精神依然不振。两人进的殿来,齐齐跪下:“参加皇上,皇上万岁。”
姬元懋上去一脚将刘四娘踢出两米远,刘四娘砸在坚硬的桌子上掉在地上,嘴上溢出了鲜血。姬元懋慢慢走过去,拎起刘四娘,一掌打在她的胸口,刘四娘整个人飞了起来,撞在墙壁上,将宫墙都砸了一个坑。
石崇见此,吓得冷汗直流,一动也不敢动。
待刘四娘只剩下一口气,姬元懋才停了下来。
刘四娘挪动一下破碎的身子,连满口鲜血也顾不得擦,她挣扎着爬起来,匍匐在姬元懋脚下,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奴婢失职,致使皇后娘娘深陷危境,奴婢只求速死。”
姬元懋冷笑:“想死?你死了倒舒坦了,皇后的心却再也不回来了。”
“奴婢罪该万死!”
“说,你日日陪在皇后身边,从不离左右,为何单单那日不见了?”
刘四娘惊恐地看着姬元懋:“皇上是疑心奴婢?”
姬元懋道:“难道你要告诉朕,这一切都是巧合。”
“奴婢知道,此事全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求皇上恕罪,但请皇上相信奴婢绝无二心。奴婢的命是皇上的,若是背叛皇上,奴婢连畜生都不如啊!”
姬元懋自然知道刘四娘没有二心,若是连刘四娘都背叛了她,她这个皇帝早活不成了。她只是气刘四娘大意,不仅使园园受了伤害,还致使她与园园的关系更加恶劣。
“若非知道你的忠心,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即刻起你滚出宫去,什么时候皇后愿意回宫了,你再回来。”
“是,奴婢告退!”
轮到石崇的时候,姬元懋的脸色缓和许多,她走上前去,亲手扶起石崇:“此番多亏有爱卿,不然,朕的皇后性命休矣!”
石崇连忙道:“臣不敢。这是臣应该做的!”
“朕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臣子!”
石崇激动不已,头挨着地连眼都不敢抬一下:“臣受皇后娘娘恩惠,万死不辞。”
“不过,你怎么会去冷宫,还知道皇后有难?”姬元懋话锋一转,别有深意地问。
石崇也没多想,据实而答:“自从皇上派臣去守朝阳门,臣一直担心娘娘凤体。只是皇上旨意,臣不敢不尊。那日,臣本想偷偷到冷宫见见刘侍卫,问问娘娘凤体,谁知道看见福全竟敢假传圣旨,要谋害娘娘。臣急的团团转,四处找侍卫前去救援,谁知道冷宫近处竟无一人。臣怕娘娘有难,也不敢走远,紧急关头,直直冲了进去。臣违背了圣旨,望皇上降罪!”
姬元懋拉起石崇:“事急从权,你做的很好。你救皇后于危难,是朕和皇后的恩人,朕要褒奖你。”
“臣不敢。保护娘娘是臣的职责,臣只是尽了本分而已。”石崇受宠若惊。
“你居功不自傲,很好。”姬元懋赞道,“你虽然不贪功,但朕必须嘉奖。封石崇为正三品骁卫大将军,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
“谢皇上!”
“你失了右臂,甚是可惜。朕读史书,前朝大将军独臂作战,震慑西陲,望你效仿先勇,奋发自强。”姬元懋时势加以抚慰。
“臣谨记皇上金言,定当更加勤奋练武,报效皇上。”石崇感动地砰砰直磕头。
“你跪安吧。回去把身子养好,朕让人备了两瓶黄胆金创药赐给你。早早的养好伤,也要为大元出一份力。”
“是!”石崇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姬元懋满意的点点头。现下,园园不肯见她,朝堂还有些余孽未曾处理。园园刚刚生产完毕,身子太虚,也不宜搬动,不如先清理了这些人,再安心接园园回宫。
“小路子,吩咐太医院和内务府,将最好的补药和保养品全部送去明言公主府上。”
“是。”
因明言公主爱热闹,公主府里的人也都跟着活泼好动,只是今日却安静的很。
明言公主逗着小婴儿,一脸向往之情。园园看她特别喜爱孩子,于是问:“公主很喜欢孩子吧?”
明言笑道:“做女人的,哪有不喜欢孩子的。”
园园尚不知道明言公主已经知道了范玮琛女子的身份,只得敷衍地说:“你也会有的。”
明言笑道:“皇嫂何必说这样的话?明言不信皇嫂不知道琛哥哥的身份。我虽然遗憾,但并不后悔。”
园园一愣,转念,微微一笑,不曾想,明言竟是这样一位爽朗的豁达女子。范玮琛得她相伴,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公主是个心胸开阔的人,极少有人看的这么通透。”
明言甜甜一笑:“皇嫂过誉了。其实我在得知的那一刻也曾生气不理她,不过,我后来想,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不都是琛哥哥吗?如果我因为琛哥哥是女子而放弃她,那和一些嫌贫爱富的人有什么区别,爱的不过是琛哥哥的一副皮囊罢了。我和她尽管没有孩子,但却比有孩子的情意要真多了。多少人家夫妻之间貌合神离。在皇家,孩子甚至成了后妃争宠的棋子,这样想着,我觉得琛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有多少人困顿其中,为了世俗而放弃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你的心实在难得。”姚园感慨。
明言公主虽然享受姚园的夸赞,但想到范玮琛的情意,不免有些闷闷不乐:“我是想的开。可惜琛哥哥心里的人不是我,光我一头热,有什么用?”
姚园笑道:“公主,不要盯着过去看,把眼睛放在现在和将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追,但未来却可以通过努力来获得。”
“可以吗?”明言公主有些怀疑。
姚园朝她鼓励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明言公主本就是开朗的人,经园园这么一说,烦恼立刻一扫而光,丢下孩子,高高兴兴地找范玮琛去了。
园园看着明言公主的背影,说不出的欣慰,像公主这样赤子心肠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寒霜普降,窗外北风呼呼地刮着,范玮琛夤夜而来,身上尤带着初春的清寒。
范玮琛挨着姚园坐下,征求她的意见“什么都准备好了,出发吗?”
姚园抱着孩子,环视一周,淡淡地说:“走吧!”
“你……没有什么话……留给皇上吗?”范玮琛犹豫着,还是问了一句。
园园停下脚步,半响,定定地说:“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出了后门,早有一辆马车停在外头,驾车的是两个年富力强的青年男人,马车旁是一位二十左右的女子,一身侍女打扮,很是得体。
范玮琛一一介绍:“他们分别是郭世鹏、童华英,是公主府的侍卫。这个是瑶洁,负责照顾你的起居。他们都是我从虎岭山带下来的人,绝不会有错。”
“你选得人,我放心。”园园道。
夜深霜冻,两人也不适合长时站着,姚园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回去吧。”
“好,你上车吧!”
挑起车帘,姚园浅浅一笑:“回去吧,夜里凉,公主还等着你呢!”
范玮琛无奈,只得挥泪送别。
一路上换了四五辆马车,更换了七八条道路,转转走走,半月后才到了燕山。冬日的燕山景致大不如前,山上除了皑皑白雪也没有什么风景,进了山又行了七八里路,有一座木桥横加在弯曲的水面上。
韩喆早已等候在门外,翘首以待。看见了马车,忙快步迎了上去:“终于来了!”
瑶洁先跳下了车,伸手接过孩子。韩喆扶着姚园踩着下车梯一步步走下来:“桥窄,马车过不去,我扶你过去吧。”
姚园顺目望去,木桥宽不到一米,弯弯曲曲,立在水上,犹如九曲回转。弃了韩喆的手,信步走上去,如在孤舟之上。好在木桥并不太长,大约一盅茶的时间便到了庄门。白墙黑漆,不觉单调,反而更加朴素简约。姚园暗叹,中外建筑中,她最喜爱的便是江南的苏州园林,雅致精巧,又不失内敛。
“进去吧,外面冷,等天儿暖和了再好好转转。”韩喆提醒了几句。
打开庄门,里面的景致更是诱人,山石、流水、树木、房屋无一处不精巧,奈何姚园心情郁闷也说不出多少好出来,反应淡淡,只向韩喆道了句谢了事。
姚园住在鸣翠苑,是整个山庄最幽静雅致的地方。韩喆想着姚园还未出月子,不能长时走动,先领她在鸣翠苑歇下,等来日再一一说明:“你坐了半个月的马车了,一定很累,先休息两天吧。庄园里的一应奴仆我都安排妥当,来日再见吧。”
“嗯”姚园也觉得乏得很,不再勉强。
韩喆随即喊来了几个丫鬟来:“这两个丫鬟,年长些的叫凤鸣,年小些的叫凰生,是伺候你起居的。这位是刘大嫂,是我给孩子请的奶娘。你身子还很虚,孩子又是早产,奶水供应不足。刘大嫂是雨桐远方的亲戚,可靠老实,你放心用。”
“好,谢谢你,韩喆!”姚园感激韩喆想的周全。
“跟我还客气!”
韩喆又嘱咐了几句话才离去。凤鸣和凰生服侍姚园歇下,刘大嫂抱了孩子出去喂奶。
姚园洗去一路的风尘,躺在床上,直愣愣望着上面的天花板,难以入眠。此番任性地离去,她怎会不知为难了范玮琛,人是在公主府走的,姬元懋怎会不拿她是问。不过,以自己对姬元懋的了解,是断不会重处范玮琛的,所以她才敢执意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皇后失踪,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姬元懋盛怒之下,将范玮琛关入死牢,任明言公主跪在宫门生生哀泣也起不到丝毫作用。
姬元懋避开众人,独自来到天牢,看着打坐在浦苇団上的范玮琛,很是无奈:“明言已经在太和殿跪了两天了,你还不准备开口吗?”
范玮琛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心疼:“明言是皇上的妹妹,皇上身为仁兄不会苛待她的。”
“那么,你呢?你身为人君,可有薄待她?明言十五岁开始,对你倾心一片,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她冷淡至此,她依然不改始终,你怎么忍心呢?”姬元懋见硬的不行,只好打感情戏,希望说动范玮琛,交代姚园的去处。
想起明言公主开朗纯净的小脸在寒风中落泪的情景,范玮琛心头划过一道血痕,可是想到姚园绝望的眼神,刚软下来的心又筑起了一道墙。
“玮琛,你我是生死之交。多少血雨腥风中,你我都牢牢地站在一起,从未发生半点分歧,为何对于姚园却迟迟不肯放下?”姬元懋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