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让人放心?
说到文晴,上官婉儿就有些着急。
她知道林墨他们的安保能力是一流的,林墨的母亲又是当年薛家的老人,自然对文晴有感情
,会听从文晴的话。文晴既然把他们派来保护自己,文澜也罢,薛沛霖也罢,绝不会置文晴的安
危于不顾。然而,其他的安保人员能够保护好文晴吗?
这些日子里,林墨他们一直在明里暗里地跟随自己。上官婉儿情知自己支使不动他们,唯有
听之任之。这种状况,让她既无奈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又感动于文晴的全心呵护。
从电影院回到住处,文晴始终绷着一张小脸。
一进门,她就一言不发地翻出换洗的衣服,一头钻进了浴室。
胡乱地洗了个澡,文晴抹了一把浴室镜子上的雾气,看到自己的眼睛不再有哭过的痕迹,才
懒懒地套上衣服。
甫一开门,只见李月薇抱着双肩斜倚在旁边的墙上,一脸玩味地盯着文晴的眼睛。
文晴心虚,错开目光,不敢和她对视。
李月薇挑眉,会意,体贴地没有戳穿她,只是缓缓地说道:“没吃饭呢吧?我叫了外卖,都
是你爱吃的菜。别再吃小笼包了,看你都快成包子了。”
文晴初闻她关心的话语,心里一酸,有点儿委屈,接着又听到了关于小笼包的论调,圆溜溜
的眼睛使劲儿瞪李月薇:“你才像包子!”
李月薇失笑,“逗你呢!其实,你是瘦得都没个肉包子样儿了!”
文晴更气,刚想反驳“你才肉包子”,继而突然觉得这样斗嘴好没劲,遂无精打采地回到了自
己的房间。
李月薇并没有“识趣儿”地走开,而是跟着她进了屋,依旧是斜倚着门框。
“去看上官橙的首映了?”她闲闲地道。
文晴怔住,抬起头傻呆呆地看着她,脸上分明写着“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李月薇反问道,“今天是《巾帼宰相》的首映,只要是上官橙的粉丝都知道
。我是胸切了,又不是脑袋切了。”
文晴哼了一声,心说“说的好像你是婉儿的粉丝似的”。
李月薇继续揶揄她:“偷偷摸摸地去看她演的电影,偷偷摸摸地哭,真不知道你脑袋里装的
是不是豆腐渣。”
文晴怒视她。
李月薇不以为意:“我很好奇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好像不应该发生什么才对。你们两个人
,应该是你爱她她爱你的。发生了那件事,你就算是恨,也应该是恨你妈妈。难道是因为上官橙
和你妈妈站在了一条战线上,所以你恼羞成怒连上官橙也恨上了?”
文晴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越来越觉得这人成仙成圣了。
照理说,李月薇应该恨她妈以及她全家,尤其薛沛霖还害死了李志,那是李月薇的亲舅舅啊
!没可能不恨啊!
于是,她并没回答李月薇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难道不该恨我妈吗?”
怎么可以像聊天气一样说出“薛沛霖”三个字呢?
李月薇闻言,不回答她,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文晴被她诡异的笑容笑得浑身发毛,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吗?笑毛笑啊?姐很好笑吗?
“笑、笑、笑啥?”她心里想着“什么脏东西”,声音就有点儿抖。
“所以说你幼稚嘛……”
“我哪幼稚?”文晴不服气地反驳,她一向觉得自己是个独立意识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办得大事、给得幸福的现代女性优质代表。
是“优质”,不是“幼稚”!
“幼稚不幼稚,得看面对大事的时候什么样。”李月薇说。
文晴默然无语。她从小到大,堪称一帆风顺,除了小时候死了以为是亲爹的文爹,后来遇到
上官橙,几乎没有什么挫折,可谓衣食无忧、顺风顺水。“面对大事”吗?这还真是个课题。
所以说,你不成熟,老天爷自有办法逼着你成熟。
李月薇见她沉默,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遂语重心长地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不恨?
我要说的是,命都快没了,何来的恨?生死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第121章 难得糊涂
“生死面前,什么都是浮云。”李月薇说完,静静地看着文晴。
文晴心头大震,若说生死,她此时此刻又何尝不是面对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死神?
为何,同样地面对生死大关,她却做不到李月薇那般淡然?
是因为没有李月薇那般“被判了死刑”似的急迫感吗?
文晴困惑了。
“面对生死,就能什么都看开了?”她问道。
李月薇没搭言,而是细细地打量她。半晌,才道:“貌似你对这事儿挺困惑?”
文晴“嗯”了一声。
李月薇不解:“为什么?还是,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文晴不语,低着头看自己右掌心的纹路。据说掌心上的那根延伸向手腕的线代表着一个人的
寿命,长则寿命长,短则寿命短,纹路深刻、鲜少枝杈代表着这个人一生平顺,反之则是命运坎
坷的表征。
文晴很是怀疑这种流传了几千年的说法。她的未来不是应该波折坎坷、时刻处于倾覆殒命的
危险中吗?何以那根线几乎平顺且粗壮,将将快要和手腕上的纹路连接上了?
这不科学啊!
“怎么着?还会看手相啊你?给我看看我还能活多久呗!”李月薇见她沉默不语,只对着自己
的手掌相面,调侃道。
文晴瞥了她一眼:“要是我说我也是被判了死刑的人呢?”
李月薇闻言一凛,紧张地探究她的表情,当发现文晴并不像在开玩笑的时候,又仔细地端详
她的脸色,还有浑身上下。
最后,她得出了结论:“你身体素质好得像头猪,那事儿和你不搭边。”
文晴囧:“你才是猪!”
她继而颓然:“我认真的。不是身体得病的那种,是……怎么和你说呢?就是诅咒那种……”
李月薇一愣,继而失笑出声:“表妹,你是哪个朝代穿来的?居然会信那种东西?还是……
你别告诉我你前一阵刚去过埃及,进了图坦卡蒙的金字塔,受了‘法老的诅咒’什么的……哈哈哈
!表妹你太逗了!”
文晴一脑门子黑线,瞧着李月薇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眼睛气得更圆了——
有那么好笑吗?表姐你笑点真低、真奇怪!我在很严肃认真地和你讨论好吧?
李月薇笑得尽兴了,抬眼看到文晴鼓着腮帮,瞪着一双大眼睛,加上她刚洗完澡,干净剔透
,要是再掀开肚皮上的衣服,活像一只气鼓鼓的大青蛙,更想笑了。
她强忍着笑意,走上前捏了捏文晴的脸颊。
蛮嫩的。李月薇心说。
不过,她还不至于因此忘了正事,遂正色道:“我不知道你是受了哪路神棍的忽悠,还是因
为别的什么,那些什么诅咒的,都是唬人的。你一受过高等教育的竟然还信这个?”
文晴被她一说,也觉得自己似乎太怂了,脸上一红。然而,她到底还是不安心,迎上了李月
薇的目光。
“那为何你们李家都短……咳……你懂的。你不觉得其中蹊跷吗?没准我将来也……”
李月薇黯然。她毕竟看得通透,转瞬间便释然了。
“那是因果,不是诅咒。”
“因果……”文晴咀嚼着这个词。
“不错,就是因果,”李月薇点点头,“佛家讲因果,其实世间事何尝不皆是如此?比如咱们李
家……”
“你们李家。”文晴抢白她。她虽然明知李志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承认李月薇是她的表姐,李
紫薇是她的亲妹妹,可在情感上,她还是无法把自己同“李家人”联系起来。除了李隆基的原因,
还有从小到大对文爹的感情,以及午夜梦回想起母亲薛沛霖当年承受的侮辱时不由自主地心疼。
李月薇挑了挑眉,知道她有心结,并不愿同她一般计较,只是继续道:“李家那些往事你都
是知道的。单说我舅舅和我外公活着的时候,你我知道的是坑害了文家,还让薛家家破人亡,并
且对你妈妈做出了那种事。仅仅这些,简直就是作孽。我妈也罢,我也罢,都是李家的后代,自
然要承担这样的后果。这就是因果,说白了就是报应。”
文晴呆呆地听着,忽道:“我身上也……也流着李家的血……”
李月薇挨着她坐下,柔声道:“你不同。几十年来,你和你妈妈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你们不
该承受李家造的孽……”
文晴怔忡,她想说“李家就是因为我前世令人施咒才如此的啊”,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下
。
除却李月薇并不知她的前世今生不说,单就论其中的因因果果、真真假假,文晴自己早已经
想不明白了。
或许世间事就是如此复杂,谁也没法百分之百地看得通透。看得通透的,不是死了,就是成
仙了。“难得糊涂”,有何不好?
李月薇见她一张小脸扭作一团纠结得跟什么似的,就知道她并没想通,于是不厌其烦地又道
:“就算是退一万步讲,真有什么诅咒也罢,绝症也罢,落在你的身上,那又能如何?你今天还
不是照旧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也许明天专治各种绝症、专解各种诅咒的药就生产出来了呢。
”
文晴眨巴眨巴眼睛,“你想得真开。”
李月薇摊手:“你心里不安的时候,就想想我。你看,你有亲人,有爱人,她们都那么疼爱
你……”
文晴乍一听她说到“亲人”和“爱人”,脑中忍不住显现出薛沛霖、文澜和上官婉儿的脸,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