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呆在深宫里,再不见其他人。
两个人的上次见面是两个多月前,当时半壁一时冲动,没能把握住情绪,将自己的想法透露了一点儿。
不管阎潜成有没有听懂,至少这个男人知道半壁喜欢着他。
男人当即就黑了脸。
半壁从他的反应上推断出对方对自己并没有私情,暗地里伤心,却没再痴心妄想,只打算认真做好该做的事。
这次进宫,他也是抱着这种心思来的。
情爱之事,纵然一时无法完全割舍,他会学着慢慢放开。
半壁努力不让自己多想,垂下头,整个身体都拜伏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请陛下安。”
这个姿势很难长时间保持,只要坚持一会儿就会非常疲累,那个叫他起来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
阎潜成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单薄的肩背。
假的。
这人的清高骄傲冷淡自持全部都是假的。看,这不就轻而易举地跪下了吗?
可为什么还是觉得不爽呢?
阎潜成摸摸下巴,琢磨着有没有其他为难人又轻易不让外人看出来的方法。
第75章:橙色碎片(2)
墨砚眼睁睁看着准国师大人走进宫门,却没能看到他走出来。
他是被人抬出来的。
那个少年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淡淡的y-in影,原本高高在上的矜贵仍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但在几个宫人的扶扯之下,总是多了几分狼狈的意思。
墨砚心里一沉。
他迎上去,从宫人手中接过少年,沉声问:“大人怎会如此?”
为首的宫人道:“大人在陛下面前发了病,陛下说大人神仙之体,宫中的御医手段低劣,定然是无用的,就叫早日送出宫,让大人回府医治。”
墨砚面色不动,眼底却似酝酿着黑色风暴。
少年是准国师,怎会生凡人的病?虽然表面看着无伤,男人心知陛下和国师之间一向不睦,这次定然又是私下磋磨他了。
墨砚将少年抱回车上,吩咐车夫赶车。
回到国师府,男人将半壁放到床上,正要去找养神固元的药丸,衣袖却被扯住。
墨砚一顿:“国师大人,您醒了?”
床上的少年双目微睁,嘴唇比平时白了很多:“我没晕过去,我是做给他们看的。”
“……”
眼看少年支着身子要起来,男人忙上前帮忙,却被少年狠狠一揪。
墨砚看着伏在自己怀里身体微抖的身体,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第一次,这还是第一次,少年离他这么近,近得……他一伸手就能把对方抱个满怀。
一直被疯狂压抑着的心疯狂地跳动起来。
少年却没一点儿都没觉察到异样,他在男人怀里低声说:“墨砚,墨砚,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声音里难得带着点儿娇气和任x_ing。
墨砚一愣。
他知道准国师大人喜欢陛下,这从他每次被召入宫时比平时略轻快的脚步以及压制到目光最深处的那一点点雀跃就看得出来。
可这么直白地说出口还是第一次。
男人的第一反应是少年在宫里被掉包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年,却见这人微扬着头,粉嫩嫩的嘴唇微张,呼吸之间……带着酒气?
墨砚抓着少年的手一紧,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他竟然给你喝酒?”
历来国师都不能沾酒,据说那是因为第一代国师因体质问题死于酒上。
是不是真的没人知道,毕竟是太久远的事情。
只是国师从不碰酒却是真的。
男人想起那些宫人的话。
发病?
睁眼说瞎话吗?
阎潜成是不是脑子坏了,就算再和国师不睦,总该为江山社稷着想!
墨砚越想越生气,正要想着找机会去宫里和阎潜成说说清楚,就见少年拉拉他的衣袖:“墨砚,他们对我都不好。”
墨砚满腹的火气都化成无奈,伸手在少年国师头上抚了抚,低声说:“没事,等几个月后你真正成了国师,就没人敢对你不好了。那时你也不用再在意别人的眼光。”
国师本就是高高在上的身份,是凡人心中的神,哪会在意其他人怎么说怎么讲。
半壁点点头。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去把回春丹拿来服一粒好吗?”男人问,却有些舍不得放开难得这么亲近的少年。
“不用回春丹,”少年伏在墨砚耳边低声说,“我只跟你一个人讲,其实我不怕酒的,就是……就是不能多喝。”
在宫里,阎潜成只逼他饮了一杯。这人看他不顺眼,还没真疯到要弄死他的地步,拿来的并不是什么沾唇即醉的醇酒,而是后宫妃子们常喝的果子酒。
少年不是真国师,并非需要避酒的体质。他年少不善饮,少喝些并没什么大碍。
可毕竟是第一次碰酒,他的头有些晕。
在宫里装醉,无非是怕阎潜成再想出别的什么办法难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