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如果是我,就不会给他下蛊了……直接把他杀了就好了。”
省得他活着不断的折磨自己……
“你说什么!?”
随着一声愤怒的大喝,沈清祭出了自己的一双鸳鸯剑架在尔苏炎的脖子上。就在他真要下狠手之际,沈杰却挡住了他。
而反应一向灵敏得犹如野狼一般的尔苏炎此时却连一丝反抗也没有,只会愣愣的维持着诡笑盯着沈烟看。
他就这样看着,看到他们几人都冷静了还是这个表情这个姿势。
可等他们真的冷静下来以后,尔苏炎的面孔有那么一瞬间流露出了邪戾与狰狞,眨眼间就见他右手曲成金刚兰状,眼珠不曾斜视过剑身一分,“嗡——”的一声铮响过后,沈清感觉握剑的手腕一震,剑锋硬生生便垂落了下去。
趁此机会尔苏炎反手一卷想要夺走沈清的剑,却没料到沈清竟也是个中高手,一转身只是轻轻巧巧的几步就躲过了他的奇袭。
尔苏炎顺势收手,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原本坐在离他只手可得的距离的沈烟已被关铭笼在身后,其余几个人亦是对着自己杀气腾腾。
这几人之中就数岳炅青最有官派,于是想当然尔就由他来承担这兴师问罪的角色了。
只是他们几人里头却没有人晓得此时他的心里是有多么的愤怒,简直就要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最可悲的是他偏偏还要装做一副只是对沈烟平白无故遭到如此对待而单纯气愤的样子,丝毫不可以将自己的私心表现出来。
“尔苏国主,你这是什么意思!?烟儿他有惹得你要对他下如此毒手的地步吗!?”
面对岳炅青压抑着怒火尚算客气的质问,尔苏炎只是大力一甩自己的衣服下摆,昂首抿唇的样子带着股鄙睨天下的味道。
“我说了,若是我便不会对他下什么蛊,只会直接将他一刀杀了了事。”
这时沈杰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若不是有你授意,豹子灵会将这戗国奉为禁物的断情蛊拿来下在烟儿身上!?”
尔苏炎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也不知道是被他的话给气得还是真被对方给说中了要害。
断情蛊?
那是啥?
他们几人在那里为沈烟的遭遇忿忿不平得十分认真,却不知当事人自己还无知无觉得紧。
其实这几人中恐怕除了沈杰以外都对这“断情蛊”算是一无所知。而就连沈杰自己也不过是在极其机缘巧合的情况之下探到了沈烟那古怪的脉相,才知道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说来还多亏了关铭的那次错手。
想来那蛊刚进到沈烟的身体里头,还没好好适应下来就被关铭的气场给逼得难受得不行,于是就这样被他轻易探到了那抹反常的脉相。
孰想,这一探却是不得了——沈烟会晕厥便是拜其所赐。
现如今沈烟的反常举动已经不止一点点。比如刚才他那莫名易怒的表现,便也是症状之一。
“豹子灵在我朝身份特殊,这断情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这番话也算是尔苏炎难得的据实相告了。
否则若非如此,他为何要将豹子灵打断了手脚处置?而留得蝰罗的性命,也不过是为了拎着他来给沈烟瞧瞧罢了。
“那就快些把蛊解了!”
沈杰会如此慌张不是没有原因的。
——有时候,人不是因为无知而害怕,反而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更加觉得恐惧。
传言中断情蛊无药可医,唯有其服侍之主方能将其引出。而这引的时辰还非常的讲究,必须得是在被下了蛊以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若是错过了,就没有人可以将其引出宿主体外了。
只是在引出以后,断情蛊还会反噬其主。这点与蛊绝对不会伤害主人的性情大不相同。
因此若非是铁了心,恐怕还很没有什么人会将它拿出来用的。也因此断情蛊还有了一个试情蛊的别称。
而断情蛊蛊如其名,目的就在于要断了宿主的七情六欲。
何为七情?
喜,怒,哀,惧,爱,恶,欲。
何为六欲?
色,声,香,味,触,法。
人之所以与飞禽走兽不同,很大程度便在于人有这七情与六欲。
然而,断情蛊在最终发作之前会使得染了它的人像回光返照一般情绪忽然间变得大起大落。这就好像它是在为了弥补之后宿主将会失去的七情六欲,而让他在短时间内尝遍七情六欲的味道一样。
是故,沈杰在看到沈烟莫名激动时才会那样的紧张。
而失去了七情六欲的人,几乎就等同于是被驱逐出了人的行列。
这样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非禽亦非兽,简直就是个……怪物。
他的烟儿……他的烟儿绝对不能落得成为个怪物的境地!
“这蛊当然要解。只是,豹子灵已经被我送回国去了。这蛊既是他下的,那沈烟就只能找他去解。”
沈杰知道这蛊是有多么的残忍,但是这事是豹子灵自己有错在先。他对沈烟下此毒手本就是他的不对,届时被蛊反噬了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但要解蛊就得跟着尔苏炎回国,这实在是叫他难为。
好不容易才将烟儿从那里救出来的,难道这次得亲手再将烟儿送回去吗?
“把豹子灵带回来!”关铭阴沉着脸心情跌至人生新低。
尔苏炎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会看不出来?要让沈烟再跟他回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就算是死,陪着沈烟最后的人也一定是他关铭!
“不可能。”尔苏炎气定神闲的冷冷拒绝。
沈杰闻言脸上神色变了又变,转而就听得他用极其冷静的口吻对尔苏炎说道:“你若是真心喜爱烟儿就不该对他如此狠心。难道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一个无知无觉没有七情六欲的怪物吗!?”
尔苏炎眼底闪了闪,半晌以后才听得他沉沉答道:“就算如此,也比眼睁睁看着他在别人怀里对着我笑好。”
“你这个自私的混蛋!你不配喜欢烟儿!”沈清气得朝人大叫。而他先前拿剑挟持了对方的那只手,至今为止都还没有任何感觉。
“你们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了,是要让他跟我走,找这天底下唯一能解这蛊的豹子灵,还是让他跟你们回去渐渐的变成……现下就做出决断吧!”说罢,尔苏炎负手站立在原地,目光却是沉沉看向了沈烟。
就在刚才,他已然打定了自己的主意——这个人,不管是生是死,是傻是呆,是痴是狂,他都要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