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这么难听干什么。王在哪里虎斯就会在哪里。而你,却是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虎斯一反先前的敬畏模样,摆起架势来威严得绝对不会输给尔苏家的任何一人。
可狼因对他的话却是深不以为然,[只怕你这份忠心王他是不稀罕的。]
[你说什么!?]虎斯怒目低吼。
[虎斯,你我都清楚,如果王真有那么信任你,那么当初他带走的人就不该是豹子灵而是你了。]
虽然心里十分气愤,但是虎斯却无从辩驳。
因为他知道,狼因说的没错。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为豹子灵如今的遭遇忿忿不平。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豹子灵是代替了自己的位置的存在。于是他便将自己的忠心也通通替换到了对方的身上。而事实上豹子灵也确实是不亚于他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豹子灵还是落到了如今的这份田地。
而这份认知也让他有了一种同时被王给一起否认了的感觉。
这既是对他的羞辱,更叫他觉着委屈。
[……王总是不会错的。子灵一定是犯了什么大错,才让王如此恼怒……]
不想,闻言后的狼因又是发出阵阵轻笑,待虎斯重又望向了他以后方缓缓说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的天真呢?唉,真不应该啊……]
这时,虎斯的神情却是骤然一凛,[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呵……总算是开壳了。]狼因大大地感叹了一声。
[不错,我是知道豹子灵被如此对待的原因。]狼因朝他无声地走近,用着几乎是贴在他耳旁的声音说道:[而且我还知道,王他……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另一头,尔苏炎拉着沈烟朝前走,丝毫不给他发话的时间和空隙。
尔苏炎是典型的戗国人体型,手长脚长走起路来是毫不费劲简直就要一步大过一步。反观沈烟,却是典型的庆国人。放在国内看着倒还好,可眼下显然是比之不如的。再者他一路奔波劳心伤神,几乎就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这都使得他本就单薄的身形现下是越发的瘦削。
说得再难听些,同尔苏炎相比他简直就是营养不良得可怕。
“你究竟要拖着我走到哪里去!?”再也忍不住自己被人牵着鼻子一路走的沈烟使力甩开了尔苏炎的手。
手掌心里传来的空荡感叫尔苏炎回过头来,看着沈烟不自觉地揉着自己的小手臂处时他开口问道:“我抓疼你了?”
沈烟一愣,随即意识到是自己的动作暴露了。而他的自尊心绝不允许自己向同是身为男人的对方抱怨自己的疼痛,因为那种感觉就像是向对方撒娇一样让他觉得尴尬难堪。
“没有。”所以他放下了手故作无事的说到。
尔苏炎也不揭穿他,只是走过去再次牵起了他的手。只是这回他的动作明显要温柔了许多。然,仍不投沈烟所好。
“你不牵着我走我也不会丢的。”
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人给手牵着手走算个什么事儿啊?!沈烟郁闷的想着。
而尔苏炎却拿他的话完全当耳旁风。
于是沈烟再次挣脱了他的手,甚至拼了命地快步走到他的前头。等感觉到自己已经超越了他以后,这才回过头来抬着下巴对他道:“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尔苏炎看着这样的沈烟心下觉得真是说不出的好笑。
只不过超越了自己几步而已,能有这么开心?而且……明明就是得意的不得了,偏偏还要忍着故作淡定的样子……这个沈烟,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带你回我的寝宫啊。”
“……”
沈烟沉默了半晌后,终于发觉自己是被人给耍了。于是他黑着脸绝决道:“不去!”
“呵呵……”尔苏炎忍不住掩唇窃笑,一双邪戾的眼睛却是不加修饰地盯着沈烟的一举一动。他看着他的脸色从白转黑再变红,心里头似乎有只顽皮的猫儿在挠,挠得他心也痒痒手也痒痒,总之是浑身都不对劲儿了。
“你都跟着我回来了,不去我的寝宫还想去哪里?”
沈烟嘴角抽搐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提醒对方,他所谓的“跟着我回来”完全就不是事实。
“戗国王宫里不是只有你的寝宫能给我住罢?”
尔苏炎不是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讥讽,只是这些对他来说比起心里的那种痒痒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我这里的确还没有寒掺到容不下一个人的地步。只是,我不愿意给你一间独立的房间住。”
面对爱面子的人,威胁他丢面子可要比威胁他丢了性命来得有效多了。
可一旦爱面子的人不要面子了,那一切的威胁就都不再是威胁了。这样的人,可是比什么都可怕的。
现在沈烟就有这种感觉——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好了,你现在可以乖乖跟我走了吗?”尔苏炎像是对待任性的孩子一般摸了摸沈烟的头,随即又是温柔地牵起了他的手。
终于“被迫”有心情去体会对方这分用心的沈烟只能郁闷的闭着嘴。
这家伙……为什么就偏要执着于牵着自己不放呢?
见他终于乖乖的不再反抗自己以后,尔苏炎觉得自己的心情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
虽然反抗自己的沈烟很有趣,但是乖巧的沈烟更叫他喜爱。
如果以后他都能这样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身边,就算不说话,只是听着自己说话而已,恐怕他也会很开心的吧?
真神奇呐……
尔苏炎暗自感叹。
若是以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因为一个人的陪伴而喜悦,他一定会对对方抱之以嗤笑,然后告诉他,自己的生命里绝对不会有让自己重视的对象存在——连至亲之人都可以在他的心里不留痕迹了,还有什么人能超越呢?
然而,世事无常。
尔苏炎邪戾阴冷的眼中染上了一抹忧郁的色彩。
他恋上的人,却不会爱他。
这就好像一根针,锐利的扎在他的心上,一寸寸一分分,扎得他心里生疼却是始终都拔不出来。
最可恨的是,这根针还是他自己扎进去的。
二人静静地走着,只听得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与衣服摩擦声,其余什么都没有了。只在这时,尔苏炎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是孤寂的。
深宫内院,有谁能与他分享自己的感情?
他的感情早在许多年以前就被人亲手毁掉了。直到现在,他终于遇见了一个重新栽培的人。只不过可悲的是,那人却是无心栽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