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最前方,站着玉衡,开阳,瑶光,司徒铮……还有天玑。
昨天夜里,私下见面的不止是天璇天玑他们,还有别人。
开阳的面色微微发白,艳红的嘴唇被她自己紧咬着。
听到轮回香,她眉心一跳,下意识看向玉衡长老,然后悄悄瞄向天玑。
昨夜玉衡找她,说是看在她救助少主的份上,给她一个忠告,不要参加道主选举。
她本以为玉衡是讽刺她没这个本事,一晚上没睡好都在生气,直到此刻才明白,这的确是一条很有价值的忠告。
天下有本事把轮回香替换成祭天所用香的人,只有一个天玑。
平素天玑与天璇最是要好,不,应该说星魁四人,每个人都很信任天玑,万万没想到,他一坑就连坑三人。
天权、天璇、天枢,一个不漏。
司徒铮与瑶光面具下的沐君侯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惊讶。
昨夜,他们两个也见面了。
——“我知道你不是真少主,天道流的人也知道你不是。这趟浑水你及早抽身,司徒信的仇,我替你报。”
……“我也知道你不是真的瑶光。天道流的人也知道你不是。此事与你无关,我的仇我自己报。”
——“司徒铮,别意气用事。林照月是在利用你,利用的明明白白,只有你自己还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林照月派来的,你怎么报仇?”
……“沐君侯,我师父的剑本该在林照月手中,你怎么拿到的?你说我是林照月派来的,他们听了冷洛的话,却觉得你也像林照月派来的。你是吗?”
——“我不是。我的剑不是林照月给的。”
……“我是。林照月说,他已经把真剑送进无名天境。谁给你的剑,那个人必然是林照月的人。”
——“不可能。我不能说出他的身份,但那个人绝不可能是任何人的人。”
……“沐君侯,明日的天道大典,绝不能参加。我不信林照月,我信你。我希望你也不要信那个人,信我一回。”
——“司徒你,你想起来了?!”
……“是,我想起来了。时间紧急,你告诉我,天道流那把伪剑在谁手中?”
——“是天璇。”
……“那个人就是杀我师父的人。”
于是,司徒铮与玉衡去见天玑,提出要求,天璇必须参加天道大典。
司徒铮要用这轮回香告诉他,谁才是那个杀他师父的凶手。
玉衡站在高台之上,看了一眼天玑,想起昨夜的对话。
……“天玑,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你也想做道主?”
……“道主?呵,你觉得是就是吧,过了明天,一切都无所谓了。”
直到这些人全中了香,呈现醉香后的状态,玉衡还是难以置信,天玑会背叛天枢,与他们联手。
他当然怀疑过,这会不会是他们商定的苦肉计,其中有一个人早有防备根本没有中香,这样就能完美过关。
趁着这个机会,他一一仔细检查过,尤其是对天枢、天璇两人,重点排查。
然而结果却是,他们的血液里都有轮回香的反应。
玉衡摇头,示意司徒铮没有问题。
……
y-in阳路是什么路?
天枢看到了,一条荒Cao径,只能前不能退后。
若是走偏了一步,就要陷入孤魂野鬼之中,就此迷失。
路上散布着一座座坟茔,有的只是一抔黄土,有的有立碑,有的豪华奢侈……看了这坟茔就能想到墓主人生前是何样的境况。
每一座墓前都放着一沓厚厚的书。
有的书很薄很多,有的书厚如一人立的字典。
有的书立起来在翻阅,有的已经全部合上了。
天枢觉得很累,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一停下就要结束了。
他必须走,但他更像找到属于自己的坟茔,看看书写了他一生的书册,有多少本,最后的那本写了什么。
……
记录书册的人念着:“无双剑。某年某月某日,杀营寨劫掠的盗贼三百,杀妇孺老幼一百余人。是也不是?”
闭眼的侠士,露出轻蔑不耻的表情:“是。他们算什么无辜?盗贼劫掠的民脂民膏,他们也在享受。这不是无辜,这只是没有能力做更大恶的贼寇。”
周围有人咬牙:“这怎么能同罪而处?有多少是被胁迫,稚子何辜?”
“天权长老。手下清除恶贯满盈之人一共三十有五,其中十八个人,未曾取得口供就先处决,事后伪造假口供按上手印。导致,其中至少五人,乃是祸首实现买下的替死鬼。是也不是?”
天权的面容并不年轻,神态气质却仿佛还似少年一般。
他也闭着眼睛,脸上显出满不在乎的笑意,笑中透着锐利:“是。那些人所做之事,人神共弃,证据却都被销毁了,否则何必要我出手,告去府尹大堂不就得了?天道流出手,本就是江湖事江湖了。至于那五人,既然伙同祸首愚弄于我,死了也是自找的。”
周围人窃窃私语,有赞同也有觉得值得商榷。
之后一个个人的坦露心迹,却越听越叫人沉默,五月日中,却叫人阵阵发寒。
——曾将一名拐卖良家女子之人斩杀,将其妻女转而卖入娼馆……
……既无因果报应,我替他们安排报应,有何不可?
——江湖有名的蛇蝎美人阮某,手中命案累累,突然绝迹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