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将手里的酒瓶再次抬起,不知道喝了多久,亦不知道喝了多少瓶……直到京汤破门惊呼“三少……那小子又来了……”
京汤口中的那小子,便是昆仑,西街赌场关门之日,本来是三堂门众人最愤恨之时,昆仑的到来,将凌南心中憋闷的怒火撩拨到了极致……
——“在酒吧里,在和我们的人赌酒……”
“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咱们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仅这样,连骰子都摇碎了一组,要不是堂口纪律严明兄弟们早就出手了”
“忆哥也上了手……可惜……”
凌南再西街酒吧门前顿了顿脚,转身吩咐京汤“去把四平姐请来”
京汤顿时惊醒“是啊,我怎么把平姐给忘了”
论赌技,百家乐,十三张,龙虎斗……四平一点都不懂,但是论摇色子,西街敢和四平对杠的人恐怕恐怕寥寥无几。
凌南走近酒吧,气氛已经沉闷到低谷,小弟们见到凌南来了,纷纷上前唤道“三爷……”
凌南话不多说,径直来到昆仑座上,话语开门见山“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我大哥的人?”
昆仑手里把玩着摇桶,并不抬头看他,语气也是淡淡的“三爷若想玩上一把开盅便可,何必问这些没用的呢”
凌南此刻仍然有一些耐性,他早已察觉到这个少年和凌家渊源不浅,可是大哥事事含糊不清,二哥参透了个中利害却不同自己道明,这让他心中早就积存了不小的怨火,何况,此时针对的仍然是自己的师傅……矛头已经很明确,他必须替黎郎顶住锋芒……他倒要看看,是什么蒙住了大哥二哥的双眼。
“三爷,平姐到了……”
四平的到来,在酒吧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似乎是众望所归的女人,款款来到了凌南身边,凌南欲要让座,可是四平却将凌南按回到座位上“平姐?”
四平脸色平缓,看不出喜怒,但是凌南感觉的到,压叩在自己肩膀的那一只手颤巍巍的暴露了四平内心的愤怒,四平直盯住昆仑的眼睛,语气淡定眼神却如芒如刺“年轻人锋芒太露总归不好,赌场可以拱手相让因为它姓黎,但是酒吧姓凌,凌昆的凌,你若想拿去找昆哥拿,黎家人恕不相陪!”
语末四平礼貌的一点头,给足了昆仑的面子,可是众小弟哪里肯服,西街酒吧姓凌没错,可是在众人眼里西街早已改朝换代成了黎家的天下,就连小弟都知道凌南是三爷,黎郎才是老大……几句话将矛头推向了凌南,因为此时的整个大厅只有他是凌家的人。凌南右手指甲深陷在肉里,阵阵抽痛的却是不堪承重的心……四平,这话是你自己要说,还是黎郎的意思呢?
摇盅在少年手里摆动,凌南无法把意志力全都集中到那上面去,脑子里时而出现黎郎窗前独立的落魄身影,时而出现大哥面向自己凌厉的表情,他心中坚定固然重要,可是两个人彼此回避也是不可忽略的事实……摇盅被少年呯的一声敲落,盅去色出,竟然又是罗汉一点……第三次了,凌南无可非议的输了……酒被凌南仰头喝下,没有醉,却满口苦涩……
“三爷醉了,我明日再来”
昆仑突然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可是终究还是被凌南一把拽住“我姓凌,我大哥从小就教我,能输,不能怕。”
昆仑手臂一僵,这何尝不是伴随自己长大的一句话啊。昆仑终究挣脱开凌南的右手,临出门前昆仑还是转回了头“三爷……您没输”
——没让京汤跟着,凌南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酒精从身体的某一处彻底迸发出来,最后还是蹲在地上吐了,这样一折腾,憋闷感反而减轻不少。靠着树昏昏欲睡时,正前方突然笼罩了一个人影,凌南费力的睁开眼睛“是你……”
维特并不是西街的敌人,但亦不是凌南的朋友,他们只不过站在对立的两个场,一个嗤笑另一个的可笑关系,维特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男人,但今天却很反常,他弯下身子直视凌南的双眼“败给我不算什么,败给他……呵呵”
凌南像是被刺激到,猛的坐直起身子“你什么意思,你在嘲笑我?”
维特仍然不躲避,虽然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你大哥凌昆三堂门万夫不当的真英雄,你二哥凌洋纵横西街的真好汉……你呢?百余人的酒吧大厅里唯一的凌家男人……结果呢?”
凌南的拳头毫不客气的朝维特挥去,可是酒精麻痹后的力道竟稳稳的被维特挡住,凌南一趔趄,险些栽倒一旁的花池内,等到自己再一次爬起来站稳,维特的一只手已经先一步将他钳住,挑衅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在这个白衣男人的脸上,凌南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
身陷囹圄第五十四身陷囹圄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凌南的手脚已经被绑的动弹不得,身体虽然酸痛,内心却很释然,等了这么久,第一个露出狐狸尾巴的人总归不是“自己人”,凌南知道西街几日来的动荡必定激起一些人的怒气,包括自己亦包括敌人……给自己送来膳食的是总跟在维特身边的维维安,她身材姣好却总以黑纱蒙面,以体态来看,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维维安来了两次,一次送饭,第二次只是呆望了凌南半响便走了出去,正当凌南愣神的空当,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