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安小时候喜欢吃奶糖,或许现在也喜欢,易尧经常能在时畅口袋里发现各种各样的奶糖。时遇安其实挺爱学习的,她经常会缠着易尧教她算术或是英语,教完之后她总会给易尧一颗奶糖,还非要看着她吃下去。易尧起初很不耐烦,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挺喜欢教她的,有时候她下课不缠着她教她口语或是方程她还会有一点儿小失落,不知道是因为奶糖,还是因为时遇安,亦或是两者都有。
再后来,时遇安就和易尧成为了朋友,不只是时遇安自己的一厢情愿,易尧心里也是挺认同的,只是从来没有说出来。整个班里也只有时遇安能和冷冰冰的,在全校都很出名的天才易尧一起玩儿,她甚至还能拖着易尧和她的小伙伴们一起玩儿,虽然易尧从来不多说话。那么久远的事易尧到现在还记得呢,可是时遇安早就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就算她们其实在初中和高中都曾在一个学校,可是时遇安还是那么干脆的把她全部忘记。或许是从来没放在心里吧,她身边只有时遇安,心里也只放下了时遇安,可是时遇安不一样,她身边永远不缺朋友,易尧虽然特殊,却也微不足道。
那现在呢?易尧看着窗外,忽然觉得心灰意冷,时遇安现在是不是也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是不是只需要短短几年,她又可以把她忘记的干干净净?易尧忽然恐慌,然后又有些后悔,如果能有一个如果,当年她如果不出国,那么在时遇安无所依靠的时候她可不可以成为她的依靠,那么就不需要康耀了,就不会形成现在这个局面。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如果,只有现实。现实就在眼前,她不敢触碰,却也不敢逃离。易尧脸色苍白,她咬着下唇,开始鼓起勇气思考一个问题,时遇安现在生活的还不错,康耀是真的爱她,她的家里也接受了他,他们现在一家三口看起来真是和谐而美好,那么,她该怎么办呢?易尧,该怎么办?要放手吗?
“唔……好疼……”易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拉回了易尧的思绪,她转过头,易轩顶着一头绷带呲牙咧嘴,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易尧起身,走到易轩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醒了?”易轩弱弱的点头,大小姐的气场为什么那么恐怖?易尧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快五点多了。“饿不饿?”易尧看出了易轩有些害怕,放柔了声音。
易轩摇摇头,又点点头,“饿倒是不饿,可是我好口渴。”易尧扫了一眼床头柜,上面并没有水,倒是有一堆水果。易尧绕过去,挑了一个大苹果,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果刀削皮。易轩身上的麻药效果已经过了,他狰狞着脸忍着疼痛,易尧瞥了他一眼,淡定道,“你在毕业之前就不要再提想拥有自己的车这件事了。”易轩面上一僵,可怜兮兮的看着易尧,易尧冷着脸和他对视,易轩撇嘴,弱弱的哦了一声。
易尧把易轩的病床调整了一下,让他能靠坐起来,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他,“你胳膊和嘴都没伤,拿着啃吧。”易轩乖乖的接过苹果,一边啃一边小声咕哝,“对待病人不是应该很温柔吗……”易尧听到了他的话,把带着苹果碎屑的水果刀放在他眼前晃了晃,“老爷子让我好好骂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你想试一下吗?”易轩吞了口口水,“骂就骂啊,别动刀子……”
易尧把刀子扔到床头柜上,转身出了病房,“等会儿小禹就来了,我出去走走。”病房门慢慢掩上,易轩啃着苹果,脑子转的飞快。大小姐心情不好呀,肯定不是单纯的因为自己不听话而受了伤,能让大小姐心情那么不好,看起来甚至还有点儿难过的人只有一个了吧?可是小安姐……可是畅宝宝她妈妈和大小姐在大小姐出国前不还当着他和阿禹的面那么亲密呢吗,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这样了啊?看来有必要让阿禹去打听打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是谁给我推荐的小黑屋,我想砍人QAQ!!!!!!!!!!!!!!
☆、疏远
因为易禹还要上课,他把东西送来后易尧就把他赶回了家,自己守了易轩一整夜。第二天下午易禹没有课,易尧让他看着易轩,自己要出去给易轩买点儿东西。易轩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大小姐你对我真好,我越来越爱你了。”
“少给我找点儿麻烦就行了。”易尧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易禹有些担忧,“大小姐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还是我去好了,你休息一下吧。”
易尧摇摇头,安抚的笑了笑,“我没事儿,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这里可闷人了,你照顾好你哥就行了。”易禹没再说话,把她的手机交给她,“电充满了,我帮你拿过来了。”易尧接过手机,看也不看的装进了口袋里。
易尧去了离医院最近的一家商场,逛了逛觉得实在是无聊,便买齐了东西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商场忽然响起悠长的鸣笛,然后有很多人成群结队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着着火了。易尧抬头往里看,果然有烟冒出来,有人经过她身边扯了她一下让她快走,易尧点点头,跟着人群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商场门口,到处都是打电话的人,有人在报警,有人在报平安,有人在哭,易尧突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正当她想转身回医院的时候,时畅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扑到了她怀里,“daddy!”易尧下意识的想寻找时遇安的身影,却又怕看到康耀,正在纠结的时候,魏楚歌满脸焦急的走到她面前,告诉了她一件石破天惊的事,“小安在里面!”
易尧根本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般的把手里的东西连着时畅一起推给魏楚歌,转身跑进了商场。“易尧小心点儿!她在二楼!”魏楚歌只来得及喊那么一句,易尧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已经有警察过来疏散人员,魏楚歌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搂着时畅往警戒线外走,一边拨通了江澄的电话。
商场里的人都争先恐后的往外涌,易尧逆流而上,惹得人们一片怒骂。易尧不管不问,卯着劲往里冲。商场的电源已经在第一时间断掉,自动扶梯也停了,易尧一步两个楼梯往上爬,心里不断的祈祷,千万别出事。
不知道火源是在哪里,整个商场都弥漫着呛人的浓烟,易尧爬到了二楼,一脚踢开垃圾桶旁边的水桶盖,脱下外套丢在里面浸泡。外套吸满水,易尧拿出来捂住口鼻,漫无目的的寻找着。
“遇安!你在哪里!”易尧时不时拿开外套喊一嗓子,眼睛被烟熏的一直在流眼泪,好在二楼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让她不至于手忙脚乱。她不确定时遇安还在不在二楼,可是她必须找,在把二楼翻一遍之前,她不会选择离开。
“遇安!你在不在!在的话就回答我!”易尧嗓子已经有些发哑,二楼的空气越来越差,就算捂着口鼻,她都快不能呼吸了。楼下有消防员和警察拿着大喇叭指挥,易尧心烦意乱,开始祈祷时遇安已经下去了。就在这时,易尧听到了熟悉的呼唤,“阿尧……”
易尧猛然转身,朝着声音的源头奔过去,在一家服装店的角落里找到了时遇安。她跪坐在地上,有些虚弱的看着她,然后慢慢勾起一个笑来。易尧蹲下身子,把潮湿的外套披到她身上,紧紧的抱住她,“时遇安,你傻不傻啊?你为什么不跑!”
“我被人撞到,扭到了脚,疼得厉害。”时遇安的声音有些弱,“你怎么,会在这里?”易尧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来找你啊,傻瓜。”时遇安伸手去搂她的脖子,带了哭腔,“我好想你,阿尧,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易尧冷静了下来,果断抱起时遇安,“我们先出去。”时遇安缩在她怀里,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二楼烟很大,却见不到火光,易尧松了一口气,尽量加快速度往楼下冲。“阿尧,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短信也没有回,你是不是生气了?”时遇安在易尧怀里慢悠悠的开口,易尧没有说话,专注脚下的路。
“我和康耀什么事都没有。我家里出了些事,我爸以为是他帮了忙,让我带他回家。阿尧,我没有办法……”时遇安试图解释,易尧嘴角微微下压,是生气的前兆,她冷冷打断了时遇安的话,“别说话。”她什么都没有办法,偏偏有办法让她难过,让她心痛,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易尧下到了一楼,有消防员迅速来帮她们,易尧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也放不开抱着时遇安的手,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商场,也不知道江澄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把她怀里的时遇安硬生生的夺了出去。
“你没事儿吧?小安需要看医生,你也差不多了,快上车。”江澄扯着易尧往车里拖,却被她冷冷的甩开。江澄气的想骂人,看着易尧,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白皙的脸上抹的脏兮兮的,一道一道,一团一团的。眼镜片上都是灰尘,素来干净不染纤尘的衣服上满是污垢,看起来狼狈极了,让人完全不能把她和那个高贵优雅的易氏总裁联想到一起。
易尧看向车里,和时遇安对视在一起,她眼神太冷漠,是时遇安从未见过的疏离,时遇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还有些心虚。易尧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完就直接转身走了,江澄气的跳脚。
时遇安低下头,一副受了委屈的小白兔模样,江澄想安慰安慰她,仔细一想,明明是易尧比较难过。她看向魏楚歌,魏楚歌瞪了她一眼,“先去医院!”江澄扁扁嘴,却还是钻进了车里,开车去医院。
易尧没有回医院,她摸了摸口袋,发现除了手机和卡还有一张一百的,便当机立断决定打车回家。回到家,易褚不在,佣人说他去遛鸟了,易尧松了一口气,再三嘱咐佣人不要把自己这副模样回家的事告诉易褚,就上楼回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去了。
收拾好一切,易尧忽然觉得有些累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她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浑身无力,心里也憋闷的难受。易禹的电话打过来,易尧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下午没回医院的事,顺便告诉易禹自己晚上在家休息。易禹懂事的没有再追问,并且保证了自己会照顾好易轩。
易尧下楼随便找了点儿东西吃,易褚在花园浇水,她没去找他,又回到房间继续睡觉。易尧入睡的很快,也很熟,短信铃声都没有吵醒她。时遇安却抱着手机,担心了一整夜。她想知道易尧怎么了,却被她冷漠的目光吓到,不敢给她打电话。她纠结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给她发了短信,却迟迟收不到回应。
次日易尧醒来时才看到了短信,本来想直接删掉,却对着那条简单的短信发起了呆。短信上只有四个字一个标点符号,“你还好吗?”易尧皱着眉,动动手指回了一个嗯字,就扔下手机洗漱去了。
时遇安再后来回的短信易尧没有看,也没有删,直接标记已读无视掉了。因为是礼拜六,易禹不用去学校,易尧就把易轩交给他,自己去公司处理事情。
时隔几日康慈终于见到易尧,她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心疼,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她居然消瘦了那么多。可是康慈没有开心多久也没有心疼多久,刘茗奚借着合作的名义大摇大摆的进了总裁办公室,呆了一上午都没出来,还和易尧一起去吃了午餐,康慈嫉妒的要冒出泡了。
易尧让易舜把工作交接了一下,就把他赶去医院看易轩了,易舜这才知道易轩出事,气的要炸了,直嚷嚷着要告诉易敬远,唬得易轩连连发誓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他这才肯罢休,不过还是打着长兄如父的名头把易轩骂了个狗血淋头。
易轩表示很苦恼,抱着易尧的大腿连哭带喊叫着不要易舜照顾他,易尧被他缠的没办法,就把公司的事交给了易舜,自己在医院陪着易轩。易轩整个人都高兴的不得了,整天无赖耍宝,在养病间隙想方设法的套易尧的话,想知道易尧为什么心情不好。
不知道是易尧真的那么谨慎,还是易轩实在太蠢,一连几天下来,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易轩很挫败,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时遇安能让大小姐这样了,可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易轩多次思考无果,终于在易尧第N次看着手机发呆后,做出了一个决定——让易禹直接问时遇安。
于是在一个安静的傍晚,易禹被易轩以打热水的名义赶出病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时遇安的电话。时遇安很快接了电话,易禹组织了一下语言,开门见山道,“我是易禹,有些事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