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赶上军中的男人了。
肚皮混个溜圆儿,文晴的心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日子还得继续。而且,昨晚抱住自己手臂的上官橙,对自己明显是依赖的。
现在的上官橙,吃她的,喝她的,睡她的……床,彻头彻尾的养成模式,至少还有两个星期,上官橙的身边只会有她,全然属于她。
来得及,来得及,表慌,慢慢来,你可以的!
文晴默默给自己打气。
她竟忘了,曾几何时,她那么那么想摆脱上官橙,那么那么恐惧于上官橙知晓两个人过去的关系。
难道,这就是时过境迁?
究竟,是因为时间与环境变了,还是因为人变了?
“你的伤没事儿了?”
文晴终于想起了正事儿,她并不反对上官橙读书,相反还觉得专注于书籍的上官橙很美,很有书卷气息,她只是担心累着上官橙。
提到伤处,上官橙也是一滞。
昨天半夜,她偷偷地瞧过自己的伤口,胳膊上的,以及小腹处的。吊诡的是,伤处竟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恢复着。
如今看来,都已经开始慢慢结痂。
难怪……
上官橙想起离开医院时那位男医者诧异的眼神,还记得隐约听到的“大明星就是矫情,这点儿伤也至于这么折腾?”。
或许这具身体是全新的?所以五脏六腑经络都以全新的状态运转着?
那么,是否意味着,曾经的“上官橙”已经……
这只是上官橙的猜想。
在这世界刚醒来时,双臂和腹部撕心裂肺的疼痛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或许才是真正的伤,但是现在,一切都在以诡异的速度恢复着。她极怕这一事实被文晴知道,怕她怀疑自己的身份。
须知,她对这世界还是全然陌生的,此刻的她,最最需要的,就是立足。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文晴见她半天没言语,状似思考,就不由得心慌。
“我就说,那大夫不靠谱,他还说你没事儿了,还说你矫情……”
文晴抱怨着,掌心探向了上官橙的腰侧。
其实她的想法很单纯,只是要亲眼看看那伤口如何了。虽然在医院检查过了,可终究是不放心。
上官橙一惊——
这人怎么这么毛糙?总是喜欢动手动脚的,虽然那掌心……很温暖。
“不妨事了,”她按住文晴的爪子,“我方才只是在想,是否之前他们小题大做了。”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的伤没那么重?”
上官橙轻“嗯”了一声,文晴的目光太过认真,让她努力绷起的淡然险些破功。
伤这么轻?
文晴脑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莫非是程昊威那小子……
据说程昊威伤得很重,还据说当时程昊威把上官橙护在了身|下……
如果上官的身体问题不大了,那么心理疏导就要开始了,毕竟再过两周她就要回剧组开工,虽然好不舍得。
文晴恨不得把上官橙一直圈养起来,恨不得上官橙的世界从此之后只有自己一个人,恨不得她一直这样除了自己谁都不认识……
虽然这样想很不人道。
罢了,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信义,既然答应乔瑞琪那死女人了,就得言而有信。
不过,心理疏导找谁呢?总要找个有能力又靠谱的人。
文晴眼睛一亮,她想起了一尊大神。
作者有话要说:
☆、心理疏导=酷刑?
“心理疏导是何物?”
上官橙听到这个词从文晴口中说出时,困惑地问。
“简单说呢,就是有个叫心理咨询师的人帮你精神放松,然后让你的大脑慢慢恢复正常运转,你就可以想起来过去的事儿了。”
上官橙听罢,半天没言语。
“不用紧张,上官,”文晴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不会让你痛苦的,大概就是和你聊聊天,让你放松啊,或者听听音乐,催催眠啊什么的。”
听到“催眠”两个字,上官橙更觉心惊,她瞬间想到了前世来俊臣那些逼供折磨犯人的手段,种种酷刑便是为了摧毁人的意志,让犯人陷入昏昏沉沉中,他就可罗织罪名、为所欲为了。
是不是,自己也要在这种手段下不受控制地吐露真实身份了?
“别怕,我会陪着你。”
文晴包住上官橙的双手,暖流沿着皮肤缓缓注入五脏六腑。
上官橙的目光凝住文晴的眼眸,她的眼睛这么纯澈、这么干净。
如果你知道我已经不是你的“上官橙”了,你还会这样看着我吗?
“你不用担心面对陌生人,咱有熟人,我堂姐文澜,你可能不记得了,那可是心理咨询大咖。”
文晴不忍看上官橙眼中的无助,以为她是怕生。
熟人……
上官橙更觉忐忑。
要说文晴的这位堂姐,也称得上是女神档次上的。
文澜,三十岁,心理学博士,师从莱比锡大学的伯根教授,是莱比锡大学心理实验室的成员之一。
这位姐姐年少时即留学德国,十几年混下来,德国人的严谨认真学了个十成十,其毒舌和犀利更是每每让闻者落泪、观者心塞。
她是文晴大伯的女儿,少时父母因祸双亡,后来和文晴一起长大。文父去世后,由薛沛霖监护,遵照她父母的心愿,一心一意走学术道路。
文澜的优秀,不仅仅成就了她文家的最高学历,更是成了薛沛霖的骄傲,常被薛沛霖拿来做事例教育文晴。薛沛霖一直觉得文澜才像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要强、出色、独立,全不像她亲生的那小崽子,处处让人不省心。
文晴对这位表姐,小时候是粘得厉害,因为她姐学习好,是所有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幼|齿文晴也懂得偶像崇拜,尤其是人家看见她和“别人家孩子”总在一块儿,自然把她归到“好孩子”那堆儿。
等到长大点儿,风向变了,薛沛霖动辄拿文澜说事儿来教育自家女儿,文晴看见她姐就联想到她妈嫌弃的目光,少女自尊心作怪,开始疏远文澜。
文澜也是个怪胎,她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自岿然不动”。这世间除了薛沛霖这位婶母的话她还能耐心听几分,别人说什么她只当耳边风,吹过去就吹过去了。她按照自己认为的样子长大,又按照自己认为的样子去留学,又按照自己认为的样子拒绝婚姻……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堂妹,她一向的定义就是“又傻又白又不甜”。因着婶母以及一起长大的情分,对文晴还算是不错。
这些年来,在圈里混得越久,文晴对世态炎凉看得越清楚,尤其是谁是对她好的,谁是对她不好的。她也慢慢认清一件事,她堂姐虽然又冷又毒舌,但是心里还是很顾念这份亲情的,所以,虽然文澜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两个人的情分倒是比年少时深了。
文晴是个行动派,她既想到文澜这尊大神,自然要请她回国。
心理学博士啊,莱比锡大学的,那可是世界上第一个心理学实验室的诞生地。就她堂姐这水平,给上官橙做心理疏导,那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额,当然,熟人也是文晴考虑的重要因素。毕竟上官橙不是普通人,请心理医生嘛,再大的价钱文晴也舍得花,不过是否靠谱,是否能保住秘密,那就另当别论了。
为了上官橙将来的事业,这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上官橙还未从“会否被戳穿”的忐忑中醒过神来,就眼看着文晴拉着她到了书房,把书桌上一个薄薄的银色方形物事掀开。
这是何物?
上官橙惊奇地看到那银色物事变成了垂直的两片,竖立的那片很像那个叫“电视”的东西,只是要小得多;平放在桌面上的,也是个方形的,不过上面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方形、长方形的类似机关的东西。
“澜姐前阵子说要去汉堡大学访问,也不知道联系方式,我上网发个邮件试试。”
文晴说着,按开了笔记本。
上官橙诧异于屏幕上出现的图像——
这个世界远比她能够想象的还要神奇,有着各种意想不到的东西,每一天文晴都会让她意外。这里就像是……神话世界,人们拥有了顺风耳(手机)和千里眼(电视),还能日行千里(飞机),当真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上官橙隐隐期盼着这个世界有那么一样物事,可以让她重新回到上一世,那么她就可以……
就可以如何?
上官橙心底突地浮上这样的念头。
回去和李隆基斗直到让他身败名裂吗?
可是,昨天她已经在书中知道,李隆基最后栽在了一个杨姓的女人手里,晚景凄凉,众叛亲离,不亚于杀了他。自己即使回去了,辱他杀他亦不过如此,还有什么意思?
或者,回去继续自己的政治理想?
然而,对比前世,再看如今的世界,堂堂大唐盛世也不过是王侯将相的盛世,而非平民百姓的。
那么,她回去,又为了什么?
太平……太平!
她怎么就忘了查一查太平的结果!
“哟,巧了!”文晴喜悦的声音打断了上官橙的遐想,“澜姐给我发邮件了,说这两天要回国,爸爸的祭日不是要到了吗……”
文晴自顾自说着。
邮件?怎不见邮差?
上官橙越发觉得自己对这世界所知太少。
“哎哟,上官,瞧你这微博上,乱了套了。”文晴手贱,忍不住打开了上官橙的浪浪微博。
啧啧,乔瑞琪那死女人这下子要美出鼻涕泡了吧?一把火,火烧旺运,上官橙的浪浪粉丝以万为单位嗖嗖往上蹿。人气就是钱啊,姓乔的不要太美啊!
上官橙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看着那五颜六色充满了图片和文字的斑驳屏幕,正上方竟是自己——啊,不,上官橙——的照片,背景是大幅大幅的粉红色花瓣雨。
好生……俗气!
上官橙暗暗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是啥时候拍的?”
文晴一指上官橙微博上最上面一条的照片。
只有上官橙瓷白的右手背,上面扎着吊瓶针头,连着导管。
上官橙一脸茫然。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很好,只是擦破伤。护士姐姐很温柔,扎针一点儿都不疼’。”
文晴一字一句念出那条微博,在看到最后面缀着的一个吐舌头的调皮表情的时候,眼角忍不住一抽。
这绝壁不是上官橙发的,她认字都费事呢,打死文晴她也不信现在的上官橙还能发微博。
肯定是大华那货。
想想大华一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发吐舌头表情什么的,文晴寒。
“看看你的粉丝们都说了啥吧。”文晴点开评论。
粉丝?
上官橙继续茫然。
“啧啧啧,黑你的还真不少。”文晴按动鼠标,展开一页页评论,除了和谐又温馨的祝福,就是各种黑、高级黑、路人以及……广告。
文晴大概扫了扫,其中居然还有替程昊威抱不平的,说上官橙这种花瓶女人救她做什么,救就救吧,随便谁去就都好,为什么搭上“我家无辜的小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