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泪眼愁肠先已断
“那混账倒还念点旧情,我一说是你有急事要马上去凡间,他立刻就拿了给我。”苏可儿把玩着令牌,妩媚的眸子里除了嘲讽就剩怀疑。
苏卿云伸出手摊开以示取物,一举一动间都透露出掩盖不住的高贵优雅。
苏可儿皱着挺拔的小鼻子道:“这个时候要出去,该不会那些人是被你藏起来了吧。”
苏卿云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苏可儿自觉无味,将令牌丢给他,拍拍手转身离开:“你这回欠了他一份人情,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端。”
“我自有偿还之道。”苏卿云收起了令牌,乌眸里带着微微涩味。
“随你死去,左右与我无关。”苏可儿冷哼一声,越走越远。
妖王大人的令牌十分好用,一路就没人敢拦马车检查,傅瑶翻来覆去的看这块牌子,十分感兴趣的询问:“这牌子是谁的啊,可以给我一块不?”
苏卿云倚着车壁阖眼养神,听到傅瑶的话,胸口猛然起伏,深呼吸了几口,清冷的音色里都带上了微微的颤意:“我前世孽债的。”
白斐看苏卿云这样子便知道这里面恐怕还有一段称得上刻骨铭心的故事,他拉了拉还想要说什么的傅瑶:“你就别说话了,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害了苏公子。”
傅瑶后知后觉的鼓起腮帮子点头,放过了苏卿云。
苏卿云将三人送到客栈便离开了,他坐在马车里,素白纤长的手撩开酒红暗纹的车帘,有一种惊人的瑰丽:“我本来是想抓了你这只剑灵,却没想到你就是那天命之人,既是如此,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你一共欠我三个心愿,我自然会找你偿还。”
傅瑶目瞪口呆的点点头,心道,这天下果然还是很少有做好事不求回报的人,却又觉得安心,有得必有失,得到什么必定要付出什么,这很公平。
苏卿云放下帘子,赶车的傀儡挥起鞭子,带着他渐渐离开三人的视线。
卓裴天连忙进了叶宸的屋子,他看到叶宸还好好的躺在那里,惨白的面色令人心悸。
难以言喻的悲痛涌上喉咙,卓裴天攥紧拳头,心如刀割的痛苦着。
傅瑶和白斐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位少年剑客拉着叶宸的手,将额头轻轻抵在叶宸的额头,泪流满面。
白斐眨了眨眼睛,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一转头看到傅瑶忧愁的注视着两人,又转眸看向自己轻声道:“沈群怎么办!”
“……”白斐嘴角抽搐。
傅瑶以为白斐并不知道沈群的事,小声解释道:“沈群和叶宸纠缠了百年,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但是,沈群和叶宸的确是真的深爱着彼此。”
“……”白斐垂着眼睑,不想说话。
卓裴天这会已经放开了叶宸,他伸手向傅瑶要了那颗妖后元丹,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傅瑶本想跟上去,白斐制止了她:“别去,刚刚他并没有叫上我们,这就可能是那个人不希望有他之外的人一起,你这一去,万一人家生气了,不肯给药了,他不找你拼命!”
傅瑶想想有道理,也就乖乖听话了,于是白斐理所当然的指使傅瑶去药房拿一些止血药膏,卓裴天身上还有很多小伤口没处理,回来了肯定是要处理的。
等傅瑶走了,白斐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站到床边定定看着香雾中安睡的人,一双温柔的眼眸仿佛一弯映着月的寒潭:“叶宸……”
这两个字他念的极有韵味,里面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复杂的情绪。
叶宸慢悠悠的睁开眼,他很是艰难的维持着半阖眼的状态,说一句话,停顿三四次换气:“那个傻子,是我,对不起他。”
白斐觉得自己的心有一阵一阵地刺痛,他压下这份痛苦,轻轻摇头,安抚道:“你不要自责,不管怎么样,是他自己愿意的……”
叶宸打断他的话:“是我,利用了他,利用了,便是利用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开脱……”
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身体在微微发颤,他开口,声音里有一种悲哀凄凉:“我,该下十八层地狱。”
“若是你被判要呆在十八层地狱一千年,沈群会替你受五百年。”白斐盯着房顶萦绕的香雾,他想到他的爱人,若是以后被判万年受苦,他也会陪着他的,陪着他一起受罚,一起偿还这些杀业。
听到沈群这两个字,叶宸睁开眼,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无力的拳头猛然拽紧了,他微微点头,像是得到了一份力量,竟然自己动手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叶宸盯着床顶的浓雾。去了的,尚在的,情深的,缘浅的……一个个带着笑容的人,走马观花地出现在浓雾中。
“是啊。”叶宸轻轻道,“我还有他。”
“我,还有他……他答应我,今年的梨花开时,会带我……去看……梨花……”
叶宸喃喃,实在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白斐倾身摸了摸叶宸的额头,“好孩子。”
一滴泪水落在叶宸的脸颊上,又马上被轻轻擦去。
傅瑶买了止血化瘀的药膏之后,见这街上实在热闹,便不由自主的逛了一圈,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一大堆。
一路逛到布店,本来只是想随便看看的傅瑶,眼前一亮,掌柜的案桌上正摆着一匹月白色碎花暗纹的布,这匹布看起来十分光滑柔软,花纹低调却吸引人眼球,叫人看的心里痒痒地。
“掌柜的,这匹布怎么卖?”傅瑶怕被人抢了,连忙小跑过去,一只手压在布上,这才询问。
掌柜的倒是被傅瑶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了眼傅瑶手下的布匹,有些为难的道:“这个,客官真是不好意思,这匹布已经有人定了,要不,您再看看别的?”
傅瑶闻言就搭下了脸,皱着鼻子道:“你们这么大的铺子就没有一匹一样的吗?”
掌柜的有些尴尬,赔笑道:“这个,这匹布是附近一户人家织的,并不是我们大批进的货,所以实在是没有了,而且那户人家听说不想织布了,这种花色的布,恐怕以后都不会有了。”
傅瑶皱了皱眉,手指慢慢摩擦布上的暗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钱银子放到案上:“掌柜的,你找个伙计带我去找那户人家好吗,我是真的很喜欢这布。”
有钱不赚是傻子,掌柜的十分乐意的收起了那一钱银子,叫了一个打杂的带傅瑶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多少爱恨书不尽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上了你……”蓝衣青年神情恍惚的摇着头,低垂着,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离哥哥,你说过要娶的人是我!”手中滴血的匕首掉到地上,一身粉色的女孩狠狠抓住青年的手,执著到恐怖的眼神像一条毒蛇,咬住了青年,“你明明是我!”
“……你……杀人了!”青年怔怔的看着女孩手上的血印上自己的衣袖,猛然回过了神,推开了女孩,“你杀人了!你杀了月儿!”
“杀了那个贱人又如何!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卑贱下做的婢女,竟敢同我抢你!”女孩从地上爬起,放声笑出来,她整个人都好像疯了,原本粉红秀气的罗裙沾满了鲜红的血液,配上她的神态表情和旁边地上的女尸,叫人心里发毛。
“……我……我要去报官!对!报官!”
青年僵硬着身体要跑,却被女孩拉住了,女孩痴笑着摸着他的脸,“别忘了,是你帮我逃出家的,是你看着我杀、她杀她母亲却没有阻止,你是从犯!”
“离哥哥……你是我的了……只是我的……哈哈哈……”
带傅瑶来找织布人家的打杂小伙子走到半路被人拉住带回家了,理由是,家中娘子生了。傅瑶问清楚了路也没为难他,放他回去抱孩子了。
“这人倒是很有眼光!”傅瑶站在小院外打量了一番,这院子虽然小,却打理的井井有条,连满地的青草都被修剪的整齐,在这半山腰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她喊了几声,没听到人回应她,便推开篱笆走了进去。
走近了屋子,傅瑶动了动鼻子,她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气,当即踹开门跑进了屋子。
眼前是两具女尸,一老一少,老的大约是六十来岁,少的只有二十一二的样子,傅瑶四下扫了扫,屋子除了那老妇身边花瓶打了之外,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傅瑶伸手摸了摸尸身上的伤口,又走过去拾起那把玲珑小巧的匕首,试了试手,认为这匕首是刚刚好给女子用的,男子拿着这匕首会不趁手,而杀人这么大的事,凶手一定会挑选最合手的兵器。
傅瑶在屋里走了一圈,什么痕迹都没有找到,她想了想,推开窗户往外找了找,果然找到了留有被踩踏痕迹的青草。
傅瑶翻窗跟着那些有折痕的青草一路找过去,果然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树藤遮盖了整个山洞口,傅瑶扒开树藤钻了进去,里面倒是很大,洞壁四周有许多天然的荧光石,照的洞中亮如白昼。
傅瑶从山洞里找到了两套血衣,一蓝一粉,摇摇头,她笑道:“蠢死了,东西这样处理。”
拿着衣服正要出去,傅瑶感觉到有一些微小的声音,她细细一听,是心跳声,大约三十多人的心跳声,而且就在山洞之外。
怎么会没有听到三十多人的脚步声呢?傅瑶纠结着,怀着好奇的想法出了山洞,一把把捕快刀围成半圆对着傅瑶,傅瑶看到有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站在这些人身后,正眼神凶狠的看着自己。
捧起一捧水拍到脸上,女孩从丫鬟手中接过绣着双生花的帕子擦干了脸,摆摆手让丫鬟退出去,自个躺床上睡了。
她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实际上她一粘枕头就睡了,可见杀人也是个体力活。
梦里并没有什么恐怖毛竖的景象,有的只是一些散碎的记忆。
温暖的春日,女孩躺在水阁里看书,四周纷飞的白纱美如仙境,看了一会,女孩放下手中的书道:“月儿姐姐,这儿真无趣,你说要是我们能出去多好啊,话本上说,外面很好玩的。”
一只白净的大手覆在她手背上,月儿温柔的一笑,道:“不论是天上、人间、黄泉还是其他的什么地方,月儿都会一直陪着小姐,直到月儿散尽胸口最后一丝温度,无法动弹呼吸。”
“那我要是不带你去呢?”女孩笑嘻嘻的看着月儿。
月儿依然是那副温柔如水的模样:“月儿要跟着小姐,这是月儿自己的心意,即便小姐不喜欢月儿了,不想要月儿伺候身边了,月儿也会以自己的方式留在小姐身边。”
“嘻嘻嘻……月儿姐姐真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女孩开开心心的笑着,明媚如春花。
“那老爷夫人呢?”
“对哦!还有爹爹和娘亲,嗯……月儿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之一!”
……
“月儿姐姐,我不管,我就是想出去玩,你想办法啊!快点想办法!”女孩拉着月儿的手,鼓着腮帮子道,一张瓜子型的俏脸鼓成苹果,无理取闹的理直气壮。
“小姐,老爷已经……”月儿很是为难。
“啊!不行,你必须想办法让我出去玩!”女孩不依不饶的,“我不管,今天我出不去一定会闷死在家里的!不管不管!你不是说我是最重要的吗!那你还不依我!是不是,你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