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我就不该养你!你竟然想害死你弟弟...你给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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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母后。听上去气色不错。
“母后!你瞎说什么呢!儿臣这不是好好的吗!”六弟好像急了,声音也抬高了几分。
我正想着要不要出面解释一下,就听咣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马车外壁上。钟伯琛下意识地把我往怀里一揽,捂住了我的耳朵。
“殿下。不听...”他的语气好像是哄小孩子吃药。我讪笑一声:“无妨。我习惯了。”
“母后!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不仅仅是六弟,我好像还听见了三哥的劝阻声。
然而我们的母后脾气上来时,十头牛都拉不回去。马车又摇晃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哎哟一声,母后干脆河东狮吼了起来:
“你这小太监!居然敢拦哀家!还有你!居然敢用刀对着哀家!好好好...你们这群狗奴才,真是反了!”
“来人啊!太后娘娘又发病了!把她老人家带回去!”是陆久安的声音。他这公鸭嗓这么一对比之下,反而没那么难听了。
“母后您快回去歇着吧!...”六弟似是捂住了母后的嘴巴,又对我喊了一句:“哥!你好好养伤!我明天来看你...哎哟母后你咬我干什么!”
闹闹轰轰了好一阵子后,母后的声音总算是渐行渐远,也不知是被六弟给拖走了还是被宫人们架走了。马车再度启程,又一逛d_àng后,我终于撑不住了,浑身一软直接打座位上掉了下来。钟伯琛跟捞鱼一样把我捞了起来,低吼了一声:“快些走!”
我好像是被钟伯琛一路抱着跑入嘉明殿的。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黑影憧憧绕着我的床榻来回转悠。我身上凉兮兮的,似乎又被扒光了。
我这摄政王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动不动就向外人展示我的大裤衩。太医院的众人一同Cào作猛如虎后,我彻底陷入了昏迷。梦中看见一人身着明黄色龙袍,站在御书房中背对着我。烟雾缭绕,照壁孤灯相映。
我慌忙三步并两步上前,跪地行了个大礼:“父皇。不孝儿来晚了。”
父皇不转身,盯着墙上一副看不清模样的肖像图,银烛秋光冷画屏,周围的所有物件都十分暗淡,唯独父皇周围有一小片光亮。许久后,他声音威严又飘渺地说了句:“你来作甚?”
我再度叩拜:“向父皇赔罪。”
我虚度了一世,将整个国家给玩没了;重生过来,又害死了二哥。我确实早就应该提着脑袋来见父皇。
我低着头,努力上挑着眼睛用余光去看父皇。他还是这般令我敬畏,不管是生前死后,我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我隐约看见父皇从墙上摘下了那副肖像图,细细端详了一阵子后道:“小五,滚回去。”
得,我又被骂了。我苦瓜着脸扭头看了看,却发觉这四四方方的屋子并没有门。按照过去,我每次向父皇请安后,父皇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滚吧。”,然后我便熟练地抱成一团,就地一个后空翻,从哪儿进来的再打哪儿回去。
然而这房子没有门,我无法表演我的后空翻,只能另辟捷径。于是我看向窗户...
“父皇保重。不孝儿现在不能留在您身边尽孝。如今正值乱世之秋,儿有意还百姓一个太平。我把...”我磕磕绊绊地说了半句,差点脱口而出‘我把二哥给您送来了,让他先伺候着您吧...’
好在我还没糊涂大劲儿,把这能将父皇给气活了的话给咽了下去。趁着父皇还在看画,我一撩衣袍,推开窗户上了窗台。我探头往外看,只见外面乌突突一片,跟一团雾气似的,也不知我这一脚踩出去会堕入何方。心里正发怵,父皇那略带诧异的声音传来:“你在作甚?”
“儿这就滚。父皇您保重身体,儿回去给您好好修修坟头...”我咽了口吐沫,又将另一条腿伸了出去。
然后我听见了父皇特别沉重的一声叹息:“苦了朕的那群忠臣...”
我连忙回头,刚想表示一下决心。老爹啊,您留的那群忠臣我肯定好好孝敬着。给他们发奖金,发红包,入三保一金,过年了给送水饺...
结果我还没张开嘴,就见父皇将画卷迅速卷了起来,成棍木奉状在手中掂了掂。我顿感大事不妙,尚未求饶,父皇突然一个急转身,将那画卷扔了过来。我被正中靶心,哎哟一声往后一躺,嗖地掉了下去。
“爹!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这反s_h_è弧异于常人的家伙挨了一画轴后才把话给喊了出来。
我很是逼真地坠了楼。风声在耳边呼啸,灌得我大脑发麻。我的五脏六腑全都往下狠命地堕着,最后拍在地上时发出咣当一声巨响。然而我并没有跟想象中的那样变成r_ou_饼,而是被摔回了元神。
我先是觉得身体一僵,生生逼出一脑袋冷汗。旋即又感觉软和了起来,自己好像掉进了棉花堆里,身边有人在低声私语,似是在摇晃着我。我这小脑袋瓜子机灵着呢,猜测了一番后,疑心自己是不是被父皇这一画轴打得返老还童了。如今我正躺在摇床里,嬷嬷在我身边低唱着带着浓浓乡音的摇篮曲。家国还是那个岁月静好的家国,父皇尚且在世,突厥并未犯边。一切回到了原点。
我开心得不得了,搂着嬷嬷的胳膊唤了句:“r-ǔ娘!”
我的r-ǔ娘立马回应了我,就是声线有点不对:“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