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萧筱姸要试探漠北军营的话,应该找人去试探就行了,无需亲自动手才是。所以,修在等着她的解释。萧筱姸回答了,但,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她,“李将军一中毒,他们就攻进来,这说明什么?”
修摇了摇头,看着身旁的萧筱姸,没明白。
“这说明,李将军的毒和漠北脱不了干系。如此,很有可能,这毒,便是漠北国的人下的。可是据我所知,漠北国的毒和西京国人用毒有一个很大的差别,他们用的毒就像是湖水猛兽,很猛烈,远远的就能让人闻到血腥的味道。而且他们擅长用动物的毒,而且每次用毒,非死即伤。从来没有出现过像李将军身上这样的毒,不温不火,让你死不了也解不了。”
“所以?”她能从漠北军营里找到答案?
“很明显,他身上这毒,更像是西京国人的作风。那么,问题来了,你觉得在你印象里,谁用毒如此厉害?”
此话一出,修愣住了。因为在她脑海里,第一个闪现出来的人,竟然是侯璟。于是她赶紧看向萧筱姸,她主子能冷静的分析到如此程度,果然不愧是魔师之主。而让她意外的是,如此了,竟然还能团抽丝剥茧找到那家伙的下落。她不得不佩服主子的执着,还有敏锐。
萧筱姸见她脸色,便明白她已经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了。
“如果漠北国人要毒李文显,应该让他死了才是,可是却只是让他昏迷,说明,下毒之人并非想要毒害他。而这个目的,恰好与漠北国要达到的目的背道而驰,所以,加上用毒的方法,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让李文显中毒的人,就是西京国人。而在西京国人里面,有这样厉害毒术且就在边境的话,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从李文显中毒到漠北国忽然的进攻,再到所有军医都查不出毒的来源,想明白这三条线,她就想清楚了她的下落了。难怪自己找遍了全国也找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却原来,是在漠北。
她来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时候她只打听到她忽然从军营里消失的情报,加上那是攻破了敌军二十万大军庆祝的时候消失,她以为她是功成身退回国找她了。却原来,一直都在漠北。
不管她处于什么目的,因为什么留在漠北,这一次,她一定要把她找回来,一定!
而此刻的侯璟,她也确实如萧筱姸推论的那般,在漠北军队的大营里。本来她是跟着女子军队,后来打起仗来,那位公主殿下自然不会放过,就加进了军营里。
自从那天从西京国军营回来以后,侯璟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回来就生了一场大病。讽刺的是,本来身为军医的她,却不给自己看病。所以一直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在军营里养病。再加上她一直处于自我放弃的状态,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让赛琳娜很是不爽。
她之所以千方百计把侯璟留在漠北,就是看中她的才能,可如果此人已经心死,犹如没有灵魂的躯壳,那这样的人对她还有什么用处?她本来是该放弃她的,可是鬼使神差的,她竟然想尽一切办法为她治病,真是奇了怪了。
她照常端着药给侯璟送了过来,看侯璟睁开眼望着营帐上边,不说话,摇了摇头。
“说真的,你们西京国人是不是都很擅长给人制造意外?第一次我们漠北趁你们西京国内乱本想攻下你们边境,谁知道你忽然出现破了我们二十万大军,第二次,我们趁着你们将军陷入昏迷的状态又进攻,眼看你们边境就快收不住了,却忽然又像有什么人指点一样,竟然变得很厉害,我真是想不通。”
赛琳娜一边往侯璟嘴里喂药,一边自言自语。她知道,侯璟是不会理她的。
“可是,你们西京国边境除了李文显,还有谁有如此能耐?我哥已经和你们西京国所有将领都交过手了,根本没发现有如此厉害的人物,那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见药渍留在了侯璟嘴边,她拿出自己的手绢替她擦了擦。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待过谁,倒是便宜他了。想起侯璟那天说的成为她的男人,她就觉得脸微微发烫。
敢如此直白的向她表白,又直白的拒绝,他是第一个!
“没用的。”
“哈?”
赛琳娜惊奇的看着侯璟,这是侯璟从军营里边回来说的第一句话。她以为侯璟恢复以前的样子,可是看向侯璟的眼里,却仍然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她仍然处于无神的状态。
“只要有那个人在,你们漠北是不可能破得了边境的,我劝你们不要再牺牲无辜的人了。”
侯璟的话让赛琳娜有些气愤,凭什么?难道他们漠北就如此不堪一击?
“那个人?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他是谁?”
侯璟苦笑,咳嗽了好一阵。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有她在,你们是没有希望了。比起李文显,她才更可怕。我劝你们,别再做无谓的牺牲了,你们再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侯璟的眼里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这一点,赛琳娜是觉察得出来。虽然她俩处于敌对的一方,但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对侯璟说的每一句都不会产生怀疑,就是没来由的要去相信她。
“如果我再一次要求你,像让李文显昏迷一样把那个人也弄昏迷,你会答应我吗?”
侯璟摇了摇头,摸着自己疼得麻木的心苦笑说,“抱歉。”
“是因为我之前违背约定,利用你把李文显弄昏迷之际,趁机攻打西京国,所以,你不再答应?”
侯璟再一次摇了摇头,咬着苍白的唇,看着她,“唯独那个人……我……什么都不答应。”
第六十章
入睡前,赛琳娜有些烦躁。她用鼻子闻了闻干燥的空气,带着丝丝凉风,于是她撩开了营帐的望了望夜空。似乎……暴风雨就要来临了,难怪空气让人这么难以忍受。
刚想放下帘子,她有些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是她错觉了吗?明明好像看到一个士兵,怎么转眼就消失在自己眼前了?难道是错觉?
赛琳娜的神经绷着,她的自觉告诉她,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放下帘子,还来不及怪自己多心,刚走到床边,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在她脖子间了。她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止了。
可作为漠北国王的女儿,就算再怎么慌乱,她也要表现自如,这是她漠北王室的尊严。
慢慢平复呼吸,她这才注意到用匕首对着自己的人,身上有着一股不属于常人的清香。她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世间任何男子都不可能有的香气。而他们漠北军营之中,如有这样的人,她不可能没有印象,所以,此人一定是西京国军营里的人。
如果是西京国军营里的人,那她的目的……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姑娘,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子?”
她脖子上的匕首没有移动丝毫,那人就好像没有呼吸一样。她从教她武功的师父口中的得知过,如果有人功力深厚,你是无法觉察出她任何呼吸的。就算她俩还没动手,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漠北公主?”
似是疑问,又好像是陈述。
于是她点了点头,毫不犹豫承认。
“那就好,我们开门见山,我来的目的很简单,我只要一个人。”
赛琳娜的眼皮跳了下,
“她叫侯璟。”
“呵呵。”
赛琳娜笑了两下,
“听这个人的名字,似乎是西京国人吧?那就好笑了,你们西京国人不去你们西京国找,到我漠北军营里面干什么?如果你硬是要从我们漠北军营里找西京国人,那只能抱歉了,倒是有一些腐烂的尸体,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去翻翻,指不定可以……”
尖锐的匕首刺进了她脖子间的肉里,不过力道掌握得很好,没有深入,只是停留在表面。但若一刀毙命,也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而她也感觉到了,那人气息不稳定。
“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游戏,如果我说得不够清楚,那我再说明白一点。这个人,就是帮你们下药的人,也就是害你们损失二十万大军的人。别跟我卖关子,我知道,你绝对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如果你不知道,那你那位哥哥,一定知道。你不会是想要我让你们年迈的漠北国王在今天失去他的爱子吧?”
你……
好狠的女人……塞丽娜咬咬牙。
“没错,我是认识那个人,怎么?你要来兴师问罪?”
“她在哪?”
那人似乎根本不听自己的问话,只是一个劲的问那人在哪里。赛琳娜皱了皱眉头,她想起了侯璟的嘱咐。于是叹了口气,“好,我告诉你,但是你得保证,如果我告诉你她的下落,你不会动这里一兵一卒。”
那人将她脖子间的匕首松开,赛琳娜这才有机会转身看向那人。那人穿着黑色夜行衣,除了一双眼,可就是那双眼,却让她产生了生病垂危之感。这个女人不仅仅只是不简单那么简单了,她到底是谁?
那人似乎有些反感她的注视,凌冽的看了她一眼。
“你就是……让她变成那样的罪魁祸首?”
反问一句,让一直等着答案的人萧筱姸皱紧了眉头。于是“让她变成那样?”的疑问便脱口而出。
赛琳娜点了点头,
“她去下药的那天晚上,本来进去之前还好好的,可是出来之后,就好像心被谁挖走了一样,很伤心。之后整个人都瘦了了,不吃不喝,我怎么也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