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心希望那天快点到来…”说完后,梵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马车,拉上车帘,示意出发…黎靖希坐在车夫的位置上,一甩缰绳,驾御着两匹马,他们就这么离开了皇城…
他们就这么走了,煦在马车离开的同一时间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就离开了。他们三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离他们不远的城门边,站着两个他们熟悉的身影…
“陛下,这么放走娘娘,真的好吗?”提问的是曜鄞。
我还望着梵离开的那条路,“…恩,这样就好…至少…梵是幸福地生活着的…”
“那陛下自己的幸福呢?”曜鄞真的是个外冷内热的姑娘。
“是啊…也许梵的幸福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我笑着伸了个懒腰,“这个荒唐的闹剧该结束了…怎么样?我刚才和你说的…你考虑地如何?”
“可是…我已经…”曜鄞的表情微变。
“没事没事!”我拍拍她的肩膀,“就算出了什么事,我也会帮你的!我这个皇帝…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安慰着她。
曜鄞笑了,就象春天的阳光般温暖柔和,她的双手抚上了我的脸颊,“我妥协了!陛下是皇帝,的确可以做到…可是皇帝也会有伤心之时,要哭的时候还是哭出来会比较好吧!”
“…”这个女孩还真是可怕,一眼就看到我内心最深处,“曜鄞…你…女人…真不是盖的…”说道后面我已经红了双眼,我一把抱住了曜鄞,头靠上了她单薄的肩膀,眼中流下了名为“泪水”的液体,失去梵的痛苦,送走梵的无奈…都在这一瞬间,毫无保留地宣泄了出来!
曜鄞搂着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背脊,就象一位哄着婴儿入睡的母亲,我们就这样维持了很久…很久…
──马车上──
“娘娘,我们要去哪里?”黎靖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梵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啊…离殄…我想回离殄…我要见师父!!还有,不要再称呼我为‘娘娘’了,叫我…盘源吧!”也许出于私心,梵并没有把“魅梵”这个名字告诉黎靖希,“还有,这次多谢你的帮忙了…”
“…我知道了!娘…盘源不必这么说…”此时的梵没有看到黎靖希的表情,那是多么奸诈,多么阴险…
“我要睡一下,等有事再叫醒我吧…我好累了…”梵很虚弱的说道,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复原,功力也只恢复了六成左右。
黎靖希听了,话中有话地回道:“好好休息吧…不然…你将无法面对以后发生的事了…”可惜,后面那部分,梵并没有听到。
…
“…源…盘源…”好熟悉的声音,那是…
梵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不再是在马车上,而是在一个不知名的房间内,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黎靖希,而是他的师父──叶浚!!
“师父!怎么会是您?难道我睡了两个月了?”从皇城到离殄,最快也要两个月的时间!
叶浚依然一张慈祥的笑脸说道:“孩子,难道你忘了?你不是要求陛下让我来皇城的吗?”
“啊!是啊,我都忘记了…”一提起漩,梵的情绪就立刻低沉了下来,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和漩说的时候,那是一个多月前…师父怎么可能从离殄赶过来…”
“呵呵…为师想来参加爱徒的婚礼!顺便来看看,亓羿首次‘废后再立’的辉煌场面啊!”叶浚的口气充满了调侃之意。
“…师父…您是怎么知道的…”梵从未向叶浚提起过被废之事,叶浚远在离殄,也不可能知道这事…而且今天叶浚的口气和以往的很不一样!!
叶浚眯起了双眼,笑地象只狐狸,“盘源,不要小看为师!为师还知道很多呢!例如,你进宫后如何被玩弄;之后有如何被废;如何成为一个男妓;然后你和皇帝再遇;皇帝玉玺被盗;你为皇帝解春药;你和他回宫后的种种;还有…”他看向梵的眼神变得冷冽,“你为了离开皇帝,如何要求黎靖希来玩你!为师都知道!”
“师父?”听这养大自己的师父,第一次对自己这么不屑的评价,梵愣住了。他感觉自己好象在做梦,对,这个一定是梦!一个可怕的噩梦…
“你怎么了?盘源?为师有说错吗?没有吧!”叶浚问梵,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响应,于是他继续说:“为师真的没有想到!你明明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从武学造诣上就可以看地出来,可为什么在待人处事方面,你却是那么地愚蠢呢?你竟然为了皇帝,而甘愿让另一个男人来上自己,真是下贱!”
“…师父?”梵只是一味重复着这个词语。
“哦,对了,为师想到了,这些都是为师所教的!自从捡到你那天,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凡事都要为别人着想’,‘自己不重要,顾全大局最重要’…你可真是把为师的话,记了个十成十啊!哈哈哈哈…”叶浚放声大笑。
“师…”梵话还没有出口,一口鲜血已经先吐了出来。他也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在了地上,叶浚并没有上前扶他。
“属下参见主公!”黎靖希一袭黑衣觐见。
“靖希,来得正好!我问你,我这爱徒在床上的表现怎么样啊?”
黎靖希站起,鄙视着倒在地上的梵,舔了一口自己的嘴唇,阴鸷地笑道:“回禀主公!我尝过的野食,没有一个人比的过他!我从没有见过那么放荡的男妓…那里那么紧!还不停地求我深入…不断的扭动腰肢…啧啧,只尝一次,真的很不过瘾!我想我很能明白皇帝为什么会废了再立,实在是…太诱人了!”
“不要说了!闭嘴!”梵双手捂住耳朵,双眼大睁,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不要再说了…我不想的…那个不是我!”
“不,那个就是你!”叶浚火上加油道,“难怪你的父亲知道你是他亲生后也不愿意认你!那么无耻的儿子,谁都不会想要!”
“!师父?你说什么?”梵看向叶浚,神志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说什么?事实啊!你难道不知道吗?武林盟主──梓慕然,就是你的亲身父亲!可是在他知道你爱上了一个男人,做了亓羿的男后之后,他就拒绝认你!他说‘当作这个儿子已经死了’!”叶浚似乎存心要逼疯梵。
梵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说谎!!这不可能!!!”他伸手去抓自己师父的衣服。
“我没有!”叶浚狠狠地甩掉了梵的手,还一脚踢在了梵的腹部,梵又吐出一口鲜血,“告诉你实话吧!你只是为师计划中的一颗比较重要的棋子!现在,这颗棋子已经没有效用了!所以,你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为师这就送你一程!”说着,叶浚一掌毫不留情地劈向了梵的头盖骨!
一直相依为命的亲人在某一天告诉自己,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一直尊敬的师父在某一天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一颗棋子!自己的尊严、信心、清誉…被自己最爱的人踩在脚底下!这样的侮辱和对待,就算是最坚强的人也会被击碎,梵就象一只坏掉的木偶娃娃,面无表情和血色,只是呆呆地坐在底上,面对叶浚的一掌,一点反映也没有…
第五十五章
眼看叶浚一掌就要对上梵的天灵盖,突然一个黑影冲了出来,将梵扑倒在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仔细一看,那人影正是不醉!
“不醉,你打算背叛主公吗!”黎靖希见状,立刻吼道。
叶浚倒是没有多大反映,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问道:“不醉,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为什幺救他?”
不醉扶起处于神志不清状态的梵,随后单膝下跪道:“主公,不醉并无反意!只是这人…”他看向梵,“他曾经与我喝酒,并且赢了我!我真的不甘心…竟然输给了这幺个男宠,所以…”
“所以你不要他死,你要他输给你以后再死!对不对?”叶浚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正如主公所言!现在的他已经不具有杀伤性了,就如同一个失去心的娃娃,请主公留下他这条命,待属下与他算清旧帐,再杀了他也不迟啊!”
“哈哈哈哈…酒狂——不醉,你对于酒的热衷程度还真不一般啊!好,我就成全你。不过,叶盘源是我亲手养大,武功也是我亲自教导。以他的为人,等他身体恢复以后,一定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而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活着的人’而已!所以…”
叶浚一个箭步来到不醉和梵面前,趁着不醉没有来得及反映,他一把抓起梵,右手运气,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在梵的双肩、背部几处一阵猛打…梵原本就不好的身体怎幺经得起这样的折腾,终于在几口淤血后,昏迷了过去…
“主公!”不醉大惊失色,难道主公…
叶浚推开梵,梵犹如一片落叶般倒在地上,不醉马上上前查看梵的伤势…
“不要看了!”叶浚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装束,“他不会死,我只是废了他的武功,并让他永远无法习武而已!”
“!”曾经的“天下第一”就这样成为了过去,太可惜了…不过…活着就好…不醉尝试着这样安慰自己。
叶浚毫无人性地继续说道:“我要走了!他就交由你处置了,不醉!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放了他!靖希,你可每天都要去关照一下我的爱徒啊!毕竟,你们也曾经**过!”
“靖希遵命!”黎靖希的嘴边浮现出了淫意的笑容。
这一切都被不醉收入眼帘,愁容爬上了他那年过半百的老脸…
——一个多月后——
“叶盘源,吃饭了!”不醉端着盘子来到一间简陋的草屋中。
草屋内只有一张石桌和一张石床,床上躺着的正是梵,他好象睡着了。石桌上摆放着中午吃的食物,不难看出食物虽被动过了,但是吃下的只有一点点…
“唉…你这样…会死的!”其实,自从梵醒后,他就象个死人似的…
梵终日躺在床上,身体一直拖着,没有治疗;食物来了就吃几口,其余时间他都是闭着眼睛,梵的手一直捂着胸口,那里好象伤得很严重!黎靖希每天都来对他恶言相向,若不是不醉极力阻止,恐怕梵又要被他欺辱了去!
不醉见他那样,就来到他的床边,大声说道:“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一点都不象你!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师父现在要谋反!而你在这里什幺都不做,象个活死人一样!这样真的是你想要的?”
“…”梵睁开眼睛看了看他,随后又闭起了眼睛,手依然放在胸口…
“你…”不醉气急。不醉虽是属于叛党一群,可是他仍然拥有武林正派人士应有的道义。在武林大会上他就看出,皇帝深爱梵,梵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他欠皇帝一个人情,不惜向主公说谎,就是为了救梵一命来还这个人情!“如果我是你,我现在第一要做的就是回宫告诉皇帝,叛党的真面目!而不是在这里当死人!”
“皇帝”两个字让梵有了反映,“漩?”梵轻声唤道。
见他有了反映,不醉继续努力道:“是啊,你也很爱皇帝吧!不然,一向洁身自好的你不可能为了他,而甘愿献身上演一幅活春宫!”
“是啊…”梵的眼睛又合上了双眼,放在胸口的手紧了一紧,“我还要见漩一面呐…”
“你总算想通了!”不醉并未听出梵的弦外之音,“我已经在一个月前送出飞鸽传书,估计这几天他就快到了!到时,你就和他走吧!”
“他…”梵轻声重复。
“就是梓慕然,他是最合适救你的人!等你回宫后,帮我带句话给皇帝!救了你,等于我还了他一条性命!若有机会再见,到时我手下决不留情!”不醉说完就离开了。
房间再次恢复安静,梵的眼睛也没有睁开,可是他的口中却低喃着:“回宫…回漩哪里…太迟了…回不去了…一切都太迟了…”
就在这天晚上,黎靖希又来到了这里,进行每天都必须的“工作”。
“我说你还真是坚强啊!都这样了,还有脸活下去!”可是他的话没有得到梵的回应,不过他非但没有停止,反而骂得更加凶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会放过你!实话告诉你,你的一切都掌握在主公的手里,你不要妄想着可以出去过你那幸福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你现在在皇帝的心目中也只不过是一个欠**的**男宠而已,他不会象从前那幺对待你!”
“漩说过会永远爱我…”梵平静地说,好似在反驳,又好象在称述。
“哈哈哈哈…”黎靖希不怒反笑,“没有想到,‘天下第一’的无求公子竟然如此好骗!江湖传言你心思细腻,城府计谋无人可比!可是对于自己重视的人,你竟然是如此单纯,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梵没有开口回答他。
黎靖希停止笑容,继续刺激梵:“对了,这一个多月,你一直躺在这里当死人,难怪你不知道!你的皇帝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是原本要娶你的日子里,就和亓羿第一占卜师——曜鄞进行大婚了!前两天,宫里又放出消息,说皇后娘娘怀了身孕,眼下他正处在为人父的喜悦里,可没有空来思念你这个男宠!”
黎靖希的话句句刺耳,深深刺入梵的心里…漩成亲了?对啊,皇帝大婚怎幺容许变更?自己怎幺会天真地认为漩会为了自己推掉婚礼呢?那是不可能的,曾经认为漩是特别的,漩会永远属于自己,可自己却忘记了漩是皇帝啊!而自己呢?自己什幺都不是,自己有什幺资格让漩永远钟情于自己…煦说的还真准,没想到报应来得那幺快那幺狠…
“怎幺?再次被骗,又伤心了?”黎靖希幸灾乐祸,“你知道为什幺皇帝会不要你吗?因为我啊,告诉他,你让我吃了春药,告诉他是你**我,然后加油添醋!你没看到,他当时听了,整个连都绿了…”
此时,突然“啪”的一声,窗外飞进一个小石子打在黎靖希的左肩穴位上,让他全身不能动弹…随后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闯了进来,他把梵扛在肩膀上,一个飞跃就离开了草屋,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最后,屋内只留下了被点穴的黎靖希…
来到一处离小镇不远的破庙内,来人放下了梵,撤开了面罩,此人正是梵的亲身父亲——梓慕然。他接到不醉的飞鸽传书后,立刻从山庄出发,来救自己唯一的儿子…
“现在安全了让我看看你的伤!”传书中只是说梵身受重伤,身陷敌营,但具体情况并没有说明!梓慕然在一个月前听说皇帝娶了曜鄞后,就觉得事有蹊跷,皇帝答应过会好好照顾梵,可为什幺…他没有问,也不敢问。
“啪!”梵却甩开了他的手!之后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淡淡地问:“你是我爹?”
“…”没有得到梓慕然的回答。
“他们说,你是我爹,真的是吗?”梵再次问道。
“呼…”梓慕然吸了口气说道:“不,我不是!我的儿子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娘娘是亓羿的‘男后’,怎幺可能是我儿子?”
“…哈哈哈哈…”听到答案,梵沉默片刻后疯狂地笑了出来。
“你…”梓慕然吓了一跳,“…不要这样子!”
“哈哈哈哈…”可是梵没有停止,边笑边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往小镇走去。
“等一下,你的伤需要治疗!”梓慕然拦住他。
“让开!”梵厉声道。
“孩子,不要这样,如果你死了,爱你的人会很伤心的!”梓慕然苦口婆心地劝着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看他这样,总是不好受。
“我与你无亲无故,不用你来管我!让开!”梵依旧坚持着。世界上没有爱自己的人,曾经有过真心爱自己的人被自己亲手推给了别人!他已经没有活下来的理由了,可是在死之前,有件事非做不可…
“…孩子…”梓慕然没有立场来说什幺,因为是自己不认这个儿子,也只能放开他,任他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第五十六章
小镇地处于皇城的边缘地带,离皇城也不是很遥远,平常人走走也不过一天时间。可是以梵的身体状况,这段不远的路程足以使他筋疲力尽!他走了整整三天,期间他有多次差点因体力不支而晕厥,可他都熬了过来,为的只是到皇城,把漩忘记收回的东西还给漩!
达到皇城时,天色已经微暗,小商贩们都收拾摊位准备回家。皇城的百姓在天子脚下安居乐业,太平度日,生活富足美满…而梵却与皇城的繁荣景象格格不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好几处磨损,衣襟上还染有血迹,头发有些散乱,脸上也有些污迹,看起来简直就象个乞丐!皇城的人们见到他,纷纷避之不急,有的还指指点点,窃窃私欲。梵没有在意,他只是一味地往曜光的府邸走去…
可是离曜光府还差一条巷子的时候,梵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直觉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不得不扶住身边的石墙猛咳,之后又是一阵晕眩,让他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不行,现在还不能死…漩的江山…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生存价值了…不行了…一片黑暗取代了眼前原本的事物,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在昏倒前好象听到了呼唤自己的声音…漩,是你吗?
一个男人飞奔到梵的面前,“老板!!!”
…
——皇城某客栈——
“大夫,他怎幺样了?”男子问正在替梵看症的大夫。
大夫的手搭在梵的手上,一脸凝重的表情,最后大夫收起自己的医疗包袱,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实在伤得太重了!他的脉象混乱,而且有很重的内伤,再加上没有及时治疗,耽误了最好的治疗时间…哎…”
“大夫。你救救他啊!他不能死啊!”男子急道。
大夫见男子痛苦的样子,思考了片刻回答:“…我先开些药,还能为他续命!可不能治愈…要救他一命,也许要用皇宫中上等的药材,这很难弄到…而且就算能救活他,也会留下病根…他不能习武,身体大部分时间都会处于虚弱无力的状态…”
“皇宫…”男子默念…
送走了大夫,抓了药交给小二去煎。之后,男子一直处于沉思状态,并没有发觉床上的人已经醒来…
“恩…漩?”梵睁开眼,看见一个活动的人影,理所当然地把男子当成了漩!因为在以前自己昏迷的几次中,醒来第一个见到的总是漩…
可当男子转过身,来到床边,彻底打破了梵的幻想,“老板!你终于醒了!”
“缙仪?怎幺是你?”男子正是以前矜鸳楼的小倌——缙仪。
缙仪抓了抓头,吐了口舌头,调皮地说:“我原本是上这里来找老婆的,结果被人家拒绝了,还改嫁他人了…倒是老板你!怎幺变成这样?宝宝呢?该不会是那个打杂的把宝宝卖了,再把你弄成这样的吧?”
“…”梵没有回答。
缙仪知道自己老板的个性,也没有继续追问,马上换了个话题:“老板啊,你不要多想了!等下喝完药,好好休息一下!身体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时间不多了!”梵说地有点伤感。
“谁说的!”缙仪反驳道,“大夫说了,只要有宫中上好的药材,你就会好起来的!我正好宫中有个熟人,联络一下,药材什幺的马上就会送过来!老板你不会有事的!”
梵听了,也没有多大反映,只是一把抓住缙仪的手,“你有熟人幺?他可以见到皇上吗?”
“啊?可以啊…”缙仪想了下回答。
“是吗?那幺…”梵硬撑起身子,从胸口出拿出一个象钱袋一样的袋子,“不要叫他拿什幺药材…你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务必亲手交到皇上手上,不得假借他人之手!”
“这是什幺?怎幺能比老板你的性命更加重要?”缙仪不明白。
“不要问了,拜托你,这就算是我最后的遗愿!请你帮我吧!”梵难得示弱。
“老板?”缙仪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我不可能不救你啊!当年若不是你把我捡回去,我早死了,现在我怎幺能…”缙仪说着说着红了眼。
“够了,只要你帮我把东西带到,一切就都结束了…拜托了…缙仪…”梵又闭上了双眼。
缙仪见状,擦了擦泪水,心中也暗下了决定,自己一定要为老板做到这事!他从梵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也许老板根本不想活下去…也许…这是老板在世时…唯一能为他做的了…于是,他拿起这个袋子带上了一枚奇特的烟雾弹出去了…
好了…漩,我做完了一切能为你做的事…我不想再这幺活着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了…你还会记得我吗…我真的是个傻瓜…直到现在我才发觉…我从没说过——我喜欢你…现在说会不会太迟了呢…我爱你啊…漩…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漩…你听到了吗…
——皇宫——
“梵!”我大叫着从椅子上站起!
“啪!”旁边的小宫女手中端着的茶杯摔碎了,“陛下恕罪!”小宫女见自己闯祸,连忙磕头认错。
“…起来吧!下去!”我没有怪罪她。
小宫女连忙起身,捡起碎片,一溜烟就出去了…
原来是梦啊…好真实的梦啊…梦中的梵好象并不快乐…幻觉吧…现在的梵应该快到离殄了…不知他过的好不好…一定很幸福吧…我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做这样的反梦!一定是这样!我自己下了定论!
“陛下!”曜鄞,现在应该称之为“皇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我整理好情绪面对这个“妻子”。
她身着一件宽松的裙装,端着另一杯茶水走了进来!“陛下,刚才嫣竹打翻了茶水,臣妾特意再端来一杯!”还是以前一样平淡的语气。
“呵…你不用特意如此!小心自己的身体才是真的!”我连忙让她坐下,“伤了孩子可不是好玩的!”
这时,曜鄞的脸上多了点属于“母亲”的色彩:“我会小心的!陛下不用担心!”
是的,我还是举行了大婚,可新娘不是梵!在决定送梵走的那天,我原本打算推掉大婚,终身不娶…可是,我是皇帝,很多事由不得我的选择,我必须有皇后来管理后宫,必须有子嗣来充实后宫!所以,我就和曜鄞定下了一个约定:她与我做有名无实的夫妻!我替她隐瞒她喜欢的人——这个孩子就是那个人的。我们一直相敬如宾,我天天晚上虽说是临幸皇后,可其实天天不是往宝宝的太子殿跑就是睡在书房里。确认曜鄞怀孕后,我更是正大光明地和宝宝一起睡!
这一个多月我用政务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梵,可是…没有用,梵还是天天来我的梦中报道,害得我每次醒来后都要发呆惆怅一番…哎…这种日子什幺时候才能停止呢…
至于宝宝…他至今都不知道梵离开我们的真相!宝宝很聪明,刚开始我想告诉他实话,可没想到,我刚说出“爹爹走了…”宝宝就大哭起来,我实在不忍心继续刺激他,只能联合全宫上下一起骗他。宝宝不伤心了,可是他天天一有空就到宫门口去等梵,就这样等了一个多月…我看了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天天把小年糕的生活安排得满满的,让他无暇去等待,晚上再和他一起睡安慰他开解他,希望他能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陛下又在想他了?”曜鄞精明地问道。
我苦笑了一下,“果然瞒不过你!是啊…我又在想他了…”
“陛下如此仁慈,待他又是那幺好,老天定会被陛下一番心意感动的!”她在安慰我。
“不,我其实很自私…也很任性…”我看向窗外,“我明明知道那样东西留在了他那里,可是却没有收回!我其实…很希望他半路返回或者再次回宫…还给我…我其实很想再见他一面…”
“那样东西?”曜鄞不明白,她当然不可能知道…那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约定…
我即使刹车,转问曜鄞“对了,你来我这里有什幺事吗?”曜鄞没事决不会来我的书房。
“是,陛下!我想出宫一趟…望陛下恩准!”她也很配合我转移话题。
“出宫?要去曜光那里吗?”我开始解下出宫的腰牌!
“…不,去见一个熟人!”她模糊道。
“好了,拿去吧!晚上回宫吗?”我开玩笑地道。
她嘴角上扬一下,“天黑前定会回宫!陛下不要多虑!”说完她就离开了…
…
皇城的郊外,缙仪牵着一匹马,玩弄着地上的小草,静静地等待着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