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城外只有一个道观叫清风观,虽然道观只有一个,但规模和人员都比一般道观要大要多,所以行城内无论官民要去祷告和祈求都会前往清风观,而一些落魄之人自然也会在此落脚。
北山定曾经因为好奇曾陪娘亲南宫灵去过一次清风观,让她深深的感受到“神明”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无论三教九流还是流氓恶霸只要在道观内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大声喧哗,也没有恶言恶语。
吃过饭后北山定和北山络两人又在行城内逛了逛,逛了大半天两人也只逛完了东城,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让北山定意识到这样寻找人才即无功而且又费时费力,而她现在急需人才没有那么久的时间。
回去的路上北山定一直在想办法,而北山络也在想怎样才能让她的国家也像五地这样富饶起来,所以两人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到了侯府便各回各的房间,直到晚宴又才聚在一起。
北山络除了永康员外的身份外还是北山定的堂兄,所以坐在文官之首,而石翊自然坐在武官之首,北山定本想让刘起和彭冲等三位入席,但三人具已回乡所以没有如愿。
虽然今天的晚宴是庆贺北山定登位,但也是君臣之宴,所以太上候和孝慈夫人也参加,但两人只呆了一会就回去了,北山定知道她们是想留时间给自己和大臣说说话,可要说的一开场她就说的差不多了。
“值此喜庆之时,若不作诗岂不无趣,毕恒”不过想到回来时想到的办法北山定又有话说了。
“臣在”毕恒起身出列行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加上头上的大官帽一压还真看不出长什么样,北山定上朝时自然见过他,但距离隔得远也只是看个模糊。
“听说你文采出众,不如就以庆贺为题作诗一首,让本侯与众位大臣开开耳界”北山定说着示意毕恒起身,古前时期和前朝都流行诗经,直到乱世才开创了现在的诗体,所以能写诗能写好诗的人并不多。
“臣遵旨”毕恒和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主公的诗作也知道无人能超越,但既然主公要他作诗那他只能遵旨,低头冥思许久,在场众人都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一朝日出新日明,除柯革旧红日升。万民欢庆仰君侯,五谷丰登大丰收。”。
“好,好,来人,赏”北山定没想到毕恒有如此才华很是高兴,“不知众卿可有人愿再献诗一首?诗作佳者本侯有赏”虽然赏金不多,但北山定相信它的魅力一定比它本身值钱。
“臣愿意”
“臣也愿意”
“臣…………”
果然不出北山定所料话音刚落就有几位大臣起身出列了,难得他们那么主动北山定也在兴头上当即让他们开始,一来二去竟真有几个作得不错,北山定很高兴当即发赏。
虽然诗作的不错,但并不代表和他们的能力成正比,所以北山定并不会以此作为升迁的标准,与北山定听诗越听越高兴不同的是石翊和北山络,两人一个武将一个外邦对此并不感兴趣,但碍于北山定如此喜爱也只得装装样子。
“臣虽不才不能作诗以表雅兴,但臣相信主公将作之诗一定能名扬四海”石翊见众人皆已作诗完毕便起身出列行礼道,她是不会作诗了,但北山定可以啊,而且她这也是给北山定表现的机会啊。
其他大臣见状纷纷附和,他们早就知道这位少年主公曾作诗名扬北方,如今难得主公登位后这么有雅兴他们当然想听一听一饱耳福,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样正中北山定下怀,突然提出作诗并不是没有目的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北山定本来想自己写的,但她左想右想觉得曹操这首短歌行要表达的求贤若渴之意正和她现在要表达的一样,便借用了这首著名的对酒当歌,好在这里古前时期真有位周公不然就穿帮了。
第二日北山定借用的对酒当歌就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行城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百姓虽然不懂诗里的意思但他们觉得好听觉得念起来顺口,认识字又懂诗的自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不到一月对酒当歌便传遍五地,顿时引起不少文人雅客的共鸣,以致北山定这位刚登位不久的新霸主顿时名满天下,原因不排除之前成功平乱,而前往东海以求一展抱负的人才也一天一天多起来。
水佳玲回到肃州已是几天之后,师弟信中虽有言明师傅病情一天天加重,她也知道师傅撑不了多久了,但她没想到上次一别竟会成为永别,一路上紧赶慢赶她还是没赶上,没能见到师傅最后一面。
“师姐,师傅去得很安详,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若是他老人家看到你这样一定会难过的”黄喜看着已经在师傅坟前跪了一天的师姐很是担忧,师傅离去他也难过过,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是啊小姐,平常他老人家最爱护的就是你,要是知道你在这跪了一天一定要罚我了”同样站在另一边的晓月连忙附和,刚开始她和黄喜也是跪着的。
到达肃州的当天晚上黄喜就说出了噩耗,可出人意料的是得知师傅去世的水佳玲竟出奇的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何异常,本以为没事,第二天一大早却不见了人,一问侍卫才知道去了墓地。
不知道水佳玲是什么时候到的墓地,但晓月和黄喜赶到的时候她衣服和头发上都有了一层薄露,晓月见状生怕自家主子感染风寒连忙找来干毛巾擦了,本以为小姐只是来祭奠。
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加上水佳玲又毫无反应,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可眼看天色越来越晚水佳玲却还是没有回去的打算时,众人开始着急了。
黄喜、晓月、马仁和王正等四个说得上话的都劝说了一番,可水佳玲却还是毫无反应,黄喜和晓月不想放弃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这才出现了上面的一幕。
☆、第099章
“噼里啪啦”临近夜晚天空竟突然打起了冬雷,眨眼间天空就下起了大雨,晓月黄喜等皆是寻水佳玲急急忙忙出的门,肯本没带伞,也没想到刚刚还好好的天气竟会突然下雨。
“小姐下大雨了,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晓月便说便焦急的用手为为水佳玲挡雨,可雨水太大根本挡不住,透过指缝滴滴答答淋落到了水佳玲的脸上。
黄喜看水佳玲半天没应答知道她是不打算走了,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晓月,两人一人拉一边举在水佳玲的上方,雨水受阻没有再落在水佳玲的身上。
马仁一看见天要下雨就让一个侍卫跑回去拿伞了,没想到雨会下的这么快根本来不及准备,他和王正只能在一边干着急,见黄喜用外套为水佳玲遮雨连忙效仿,甚至还让随行的几个侍卫也脱下了外套。
自从知道师傅去世后水佳玲的脑子就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想到要看看师傅便来到了这里,看着面前的新土和新碑泪便止不住的流,不知道流了多久,直到天亮方才止住。
师傅对于水佳玲来说甚父亲更甚母亲,不仅教她医术教她做人更从小抚养她长大,感情自然胜过父亲,年初父亲去世已经给了她打击,没想到将近年末师傅又弃她而去,打击自然颇大。
晓月他们找过来的时候水佳玲是知道的,他们一直劝她离开她也知道是为她担心,但她不想离开她想多陪陪师傅,多陪陪慈祥又和蔼的师傅,因为他一定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对自己说。
完全沉侵在师傅过世悲伤中的水佳玲雨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跪了一天,她一直以为自己才到墓地不久,可雨打在脸上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时间确实已经过了一天,哪怕她多么的不愿意,时间依然像个顽固的小孩在不停的行走。
“你们回去吧”水佳玲用手拨开上方遮雨的衣服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她需要雨水,需要雨水洗漱自己,需要雨水退去她强忍的伪装,需要雨水表达她现在的心情。
“小姐不走我也不走”晓月将衣服一丢也跪在了水佳玲的边上,一脸坚决,任凭雨水更凶的打在脸上,小姐从小待她如亲姐妹般吃穿从不亏待,无论作为姐妹还是主仆她都不会让小姐一个人留在这里的,何况还有石翊和北山定的嘱托,就更不能了。
“师姐孝感动天,师弟惭愧,愿一同长跪以尽孝道”黄喜早就预料到水佳玲不会接受,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既然师姐不愿离开那他也不会离开。
“属下也愿不走”马仁、王正和侍卫说完也跪了下来,一手持刀撑地任凭雨水洗涤,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水佳玲,但他们更臣服于水佳玲个人,因为水佳玲作为公主有情有义又孝顺就足以让他们臣服。
“你们……”水佳玲闻言情绪很激动,她明白他们的用心但她不想他们跟着自己淋雨,转过身想命令他们让他们立刻回去,没想到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小姐……”
“师姐……”
“夫人……”
晓月和黄喜离水佳玲最近又一个在左一个在又,眼疾手快接住了即将倒地的水佳玲,人虽然接住了,但依然无法抚平他们心中的焦急和担忧。
一路北上,水佳玲为了赶路即休息得少又吃得少,回来后知道师傅去世更是滴水未沾,本就不宽厚的身体瘦了一圈,让人看着都担心,如今昏倒自然让他们十分紧张。
和北方的阴雨不同南方竟连出了几天太阳,暖暖的冬日照得人们心里暖洋洋的,早就想着要晒晒棉被的妇人连忙将家里的棉被拿了出来,整个行城顿时白色点点洒落四处。
已经招揽到一批人才的北山定心情很好,一下朝就去宁静宫给父母请安了,顺带着还陪两老吃了顿饭,自那日晚宴之后接连几天都有人才前来投靠,她怕怠慢贤才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一直忙了好些天才算暂时定了下来。
前朝选拔人才是靠举荐,比如孝子或者非常有才能的人就可以举荐,但后来随着朝政不断*,举荐制便被世家门阀所掌控,导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出现,让寒门出生的贤才难居高位。
到了乱世世家门阀虽有所收敛,但举荐制依然被他们掌控,比如本就靠世家发家的东海政权,也就是北山家,举荐之权就被王、李两大世家所掌控,两大世家的家主分别是王从和李卢,现在依然在朝,是朝中最老的大臣。
虽然北山定晚宴所作的诗让他们很佩服,他们也明白北山定的求才之心,但他们并不打算放弃手中的权利,所以联合朝臣向北山定施压,但北山定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她又不是她爹怎么会受他们威胁。
为了架空两大世家的举荐之权,北山定下旨反有才能者皆可自荐直接求见与于她,所以她才会那么忙,而王从和李卢施压不成的第二天便告病在家了,连带着他们的亲信也告假。
勉强能维持的朝政因为他们的告假顿时陷入瘫痪,但北山定依然不着急,还很给面子的放了他们半年假,让他们好好在家里休养,本来没生病的王从和李卢后来竟真病倒了。
没有了两大世家的阻碍,贤才们果然很积极的投奔东海而来,北山定一个都没有怠慢,无论何方人士,只要是人才,完全一视同仁以上宾之礼对待。
只要一有人自荐求见北山定必第一时间接见,有一次她刚起来正在洗脸听见有人前来自荐便立刻草草穿好衣服就去了御书房,让知道此事后的贤才们对她的敬仰又上了一层楼,自此北山定爱才之名更甚。
在御书房接见贤才并不只是谈谈家事、抱负和才能而已,北山定除了会问他们基本家庭情况以外,还会问他们有什么政治理想,再则就是考考他们的才力和能力,才就是字画诗之类,而能就是具体办事能力了。
前朝根本没有考试,也没有这一说,北山定第一次以诗字画和策论为题开创考试先例,为后来的科举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北山定只是不想无才之人浑水摸鱼而已,没想到却为她后来的改革做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