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定不舍也不愿水佳玲进厨房,所以第一天她决定一展身手,结果生火生了半天都没烧好,最后还是晓月出手才解决了要吃生食的尴尬,火没烧好就算了,北山定还弄了个满脸锅底灰,差点水佳玲都没认出她是谁,也难怪晓月看到她后笑个不停。
一直以为煮饭很容易的北山定在用过电饭锅煮饭之后就觉得更容易了,所以信誓旦旦的要煮一锅好饭,结果饭半生不熟不说,贴着锅子的地方还全煮焦了,黑漆漆的看不出本来面貌。
经此一败北山定还不死心,准备再煮第二次,可已经饿到不行的几人完全失去了耐心,不但没给她再次展示的机会,水佳玲还下令禁止她接近厨房,心想不买米她还真不知道米有多贵。
为了让北山定了解贫困百姓的生活有多艰难,水佳玲还特意带她到村里最穷的几户人家去做客,吃过米粒都没有几颗的几顿晚饭之后,北山定伤心不已,她从来没想过会有吃不上饭的人,现在事实却告诉她大有人在。
肃州虽不在她的管辖之类,但她早已将五地百姓都视为自己的百姓,所以她伤心、难过,替她的百姓难过,也为自己目前还不能改变他们的生活现在而难过。
更让北山定想不到的是这只是刚刚开始,除了正常劳作时间,水佳玲还会让她去给病人送药,每当收到病人及家属衷心感谢时都会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心里更是快乐非常。
除了以上之外,水佳玲还特意让她到城里去买了次米,本以为大米和小麦价格很低的北山定在听到店掌柜说一石米要两百钱也就是二两银子的时候惊呆了,无论在东洲还是东海,大米最贵不过百钱一石,到这里却翻了一倍不止。
问过其他东西的物价之后北山定更有种肃州物价最高的感觉,后来几经打探北山定才知道肃州今年大旱,大多数百姓粮食颗粒无收,而米和麦子的价格飞涨也拉动了其他物价,所以才会如此。
更让北山定惊讶的是晋王竟然一点措施都不采取,听百姓和官员说,好像是沉溺于打败齐王获得城池的喜悦之中不可自拔,加上晋王身边最近又多了个只会溜须拍马加出馊主意的佞臣就更甚了。
天一大陆的一石米只有一百斤,挑东西?北山定还真没挑过,可自从决定过田园日子之后她就开始学挑水,到现在已是像模像样,所以挑一百斤米对现在的她来说并不困难,只不过苦就苦在路途有点远,所以歇息了几次北山定才回到家。
而一直跟在北山定百米之后的温忠几人却心里开始打起了鼓,本来他们以为主公只是玩一玩,一天两天后就会恢复正常状态,可如今转眼已过半月,他们的主公不但没结束的意思,反而有种越干越起劲的感觉。
看到自家主公在认认真真耕种和劳作的时候,他们是佩服的,因为作为侍卫他们都比较嫌弃耕种,可他们的主公身为一方霸主却十分喜爱耕种,给他们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以至于后来农夫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大大提升。
但目前他们却是担心的,担心自家主公沉溺于耕种之中而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们这些侍卫跟着受苦不要紧,天天跟在百米之外也没什么,可太上侯和老夫人怎么办?他们可是一直在盼着主公回去呢。
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天气也越来越冷,北山定在外耕种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大多数时间都和水佳玲呆在屋里看书或者下棋,有胜有负倒也不是一面倒,显然来到这里后才学下围棋的北山定很有天赋。
一日刚吃过晚饭,北山定的脚就开始疼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她痛的睡不着,水佳玲更是心疼的睡不着,一个晚上各种纠结,直到天快亮下了鹅毛雪之后才好起来。
不再疼痛的北山定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可装着睡着的水佳玲却怎么也睡不着,当初给北山定治腿的时候她就知道每到下雪前北山定就会痛疼难忍,但没想过会这么痛苦,痛到连觉都睡不着。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去得也晚,现在只是第一场雪,以后还会有很多次,如果她们再留在这里,那接下来的日子北山定必会多次受此痛疼,而南方则相对暖和得多,下雪的次数也比较少,想到此水佳玲心中下了决定,方才慢慢睡去。
就在她们入睡的同时,平城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一样又大又白,只不过没有什么内涵而已,就单纯的白得像张纸。
☆、第104章
“一定是我听错了,听错了”北山定有些不敢相信,这几天她和水佳玲都好好的,怎么会腿疼一晚就全都变了,她不能接受也不愿接受。
“公子,你没有听错,少夫人已经走了”温忠握了握早就紧得不能再紧的拳头再次重复道,今天早上黄喜突然找温忠他们喝酒,酒量一向不错的他们竟然没喝几杯就醉了,再次醒来已是下午,遍寻不见黄喜、晓月和王正等人,房中也只剩下北山定。
四人细细一想才知酒被做了手脚,四人自知闯下大祸跪在床边,所以北山定一醒来就看到跪在床前的四人,本以为是家里出了事,一问竟然大出预料,一时不信竟自欺欺人起来。
“放屁!她早上都还在我枕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虽然再次得到证实,但北山定显然还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一天不到就物是人非。
可事实就是这么的残忍,残忍到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北山定苦等一夜任不见水佳玲踪影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接下来便是不停的寻找,可无论她怎么问都是这个结果,无论她怎么找都再也找不到心爱之人。
因为她最为信赖也是最后一点希望的暗卫,在跟随水佳玲外出不远后就遭到一群高手袭击,死伤不少,听回来的暗卫讲好像是早就埋伏在那里,自此北山定仅有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肃州山城也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找不到水佳玲,好像水佳玲一行人就像突然间消失一样,找不到一点痕迹,想不通水佳玲为何会离开的北山定情绪也一天比一天低沉。
既是王弟又是丞相的水寿联合宋忠宋武等人于十一月初一发动兵变,本是篡位而得齐王之位的水安死于齐王宫中,第二日水寿在群臣的簇拥下登上王位,宋忠被拜为丞相,宋武为大将军,自此权利尽数落入宋氏父子。
水寿登上王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水安一样开始屠杀前王的家眷,也就是水安的妻妾及子女,一夕之间血流成河,不日,消息迅速传往各地,得此消息北山定竟喜出望外连夜赶往平城。
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马不停蹄赶往平城的北山定并没有在平城找到水佳玲,甚至连水佳玲来过的痕迹都没有,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平城有不少人认识北山定,为了不泄露身份和行踪北山定一直都呆在一个小院子里,寻找之事皆是温忠四人负责,四人带人不停的找还是没什么进展,平城此时正是紧张时刻,好不容易找了一遍依然无果。
本以为自家主子在这里也找不到后就会马上离开,可出乎四人预料的是他们的主子不但留了下来,而且还有长留的打算,四人连番劝谏也于事无补。
北山定知道出来已有月余,可她现在不能离开,最起码在水佳玲没有半点音讯之前她不能离开,如今平城发生怎么大的事,她觉得水佳玲一定会来,所以她要在这里等,等到水佳玲来。
可直到最后她都没等到水佳玲,反而等来了宋武的搜查兵,根本毫无准备的北山定只得带人从后门逃走,几经突围才逃出了平城,衣服上到处都沾的是血,身边也只剩下温忠四人,十分狼狈。
北山定好歹也是齐地的驸马,再不济也是齐地的一州之牧,怎么说也不至于见到宋武的搜查兵就跑,可事实是这些都在几天前成了过去式,所以她不得不跑。
水寿听信宋忠谗言,不仅革去了北山定的州牧之职和侯位,还发布诏书贬责其不配当驸马从此与公主合离不再是夫妻,两方再婚各不相干,诏书不仅发往齐地各州还发往其余四地。
就在诏书发布不久后,宋武又拿了一些所谓是北山定贪污受贿的证据呈给水寿,水寿随便瞟了一两眼便批准属实,自此北山定在齐地不仅一日降为平民还瞬间成了罪犯,不知宋武到哪得的消息竟知道北山定在平城,故而这几日都在平城内大肆搜捕。
当日得知此事的北山定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就想冲到齐王宫中找水寿给个说法,她一直以为这个什么都不爱的小舅子没什么野心,可事实却是暗藏心机,不仅毁了当初的约定,还毁了她的婚姻,这笔账她早晚要讨回来。
找不到水佳玲已经够让北山定难过了,如今水寿又来这么一出,这不是拿鞋打她北山定的脸嘛,何况凭齐地现有的能力显然不敢得罪她这个强大的东海之主,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结盟。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水寿和谁结盟,但无论他和谁结盟对东海对她都是不利的,想到水佳玲可能回了东洲和东洲即将面临的危机,北山定决定前往东洲一趟,虽然她现在已不是东洲州牧,但东洲还是她的。
“参见主公,恭迎主公入府”为了试一试东洲的大臣是否忠心北山定并没有直接入府,而是早早让温忠前去传话,东洲大臣和百姓没有让她失望早早等在了城外。
“免礼,大家辛苦了,难得大家还信任支持在下,在下一定不负众卿之望”有些事情别人不好提,那就只有自己提,已经发生过的事总归还是要面对的,北山定也不喜欢逃避。
入府后北山定就立即到处转了一圈,和前几次没什么差别,即没有水佳玲的身影也没有来过的痕迹,后来私自叫管家到书房进行询问也出入不大,管家是当初追随她和水佳玲一起到东洲的管家,没理由说谎。
虽然北山定已经离开山城和平城,但两地北山定都有安排人在秘密寻找,既然已经问过管家便也将此事交给了他,任何一个地方她都不会放过,除非水佳玲插上翅膀飞走了,否则一定会留下些痕迹。
虽然一直情绪低落,也很担忧,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当晚北山定就开始处理积压下来的政务大事,也就是大将军和副军师不能决断的大事,和查看两人的政绩。
两天后一切事情皆已处理妥当,对于大将军许昌和副军师刘宣的政绩也了解了大部分,除了处理事务的能力以外,北山定还派人到民众间打探两人的口碑,都还不错,显然可以胜任现在之职,对段敏的先见之明不得不佩服。
站在曾经她和水佳玲走过的田间地边,一时悲从中来半天没走一步,想当初她背着水佳玲在这里是多么的高兴和幸福,如今却是连对方在哪里都不知道,怎能不难过不伤心。
守卫在不远处的温忠四人见此都低下了头,自少夫人走后,他们就没看见主子笑过,反而常常看到主子在发呆和悲伤,想到主子即没罚他们也没骂他们,他们就更愧疚了,要是他们警惕性高一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看着日渐西沉的冬日太阳,北山定好像入定一般一动不动,不知道她看到的是夕阳还是黎明的朝阳,又或者是不知道身在何处的佳人。
春天种下稻谷和麦子,秋天就会收获谷子和麦粒,秋天种下麦子,春天就会收获麦粒,北山定不知道她以前种下了什么才会收到现在的音信全无,但她相信水佳玲最后会回到她身边的。
听说人老了才会喜欢回忆以前的事,可住在东洲州牧府的北山定并不老,但她现在却天天都在回忆,回忆以前和水佳玲走过的点点滴滴,也怀恋从前的一切。
“急报!急报!…”这日一早,天刚亮没多久急报就一路急送到了州牧府,自水佳玲走后由于心事也由于腿疼的原因北山定一直都睡不好,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急报声尚未到大厅就已将她吵醒。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在的天一大陆,急报无外乎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人力无法控制的天灾,而另一种就是人为的兵祸了,昨夜既没下雪也没下暴雨,显然天灾不可能发生,那就只有军报了。
传令兵一报果然是有人带兵前来攻打,而且日内就会到达城外。原来早在北山定到前许昌就收到了诏书,听到诏书内容当即将送书差官斩于菜市口,并让人将诏书和头颅送去给水寿。
刚当上齐王的水寿哪能忍受这种挑衅,当即下令让宋武领兵两万前往东洲攻下首城,本来就一心想杀死北山定的宋武得知她逃往东洲后欣然领命前往,才有了此急报。
宋武并非一般泛泛之辈,否则也不会在水安领兵攻打平城的时候连连获胜,北山定不敢大意,连忙召集众文武大堂议事,听说敌方只有两万,大臣们立马就像吃了定心丸似的镇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