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爱天国 作者:中秋(下)【完结】(14)

2019-03-31  作者|标签:中秋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很好,最后一支隐藏在矿山的帝鹰军团,也赶到了。

  这一场仗,现在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眼角睨见一队敌人朝自己奔来,另一边也相继围拢过来七、八个人,一个包围圈逐渐形成,将她孤立其间。

  忽尔,勾着唇角,一抹谈不上快乐的笑意,透着残忍玩味的意思,悄无声息地展现。

  右手握剑,缓缓抬起,收紧的指关节泛出青白,丝缕血迹消失在修长的指缝。

  左肘微弯,五指收拢,攥起的指尖抵在坚硬的掌心,蓄起一股看不见的力量。

  现在,她要专心地打一场,收拾掉巴比伦弄出的烂摊子,尽早赶回哈图莎城……那里,还有一朵让她牵念惦记的笑靥。

  叫嚣着围拢而来的巴比伦人,同时举剑挥刀袭来的银茫,在一袭精纯的黑色身影迎击而上的刹那,定格成了一幅血色缭绕的杀戮画面,那是阳光都无法浸透的阴沉,透着冰雪般华丽妖冶的死亡气息。

  ★★★ ★★★ ★★★

  这一战,巴比伦人输得很彻底,不仅连打带逃地躲回了自己的国家,位于幼发拉底河沿岸的一座城池,还被追击而来的赫梯人占领了。

  花了三天时间,列摩门纳就带领着那支行动力极其可怕的军队,踢开了巴比伦边境的大门。

  这下子,仗也不用打了,巴比伦派出使节请求谈判。

  只是,基于战败国立场的谈判,巴比伦显出了极度的弱势,使节传达了国王的歉意,对巴比伦军人潜伏在安曼城事情一推干净。找了一个倒霉的替死鬼,扣上一顶判国罪的帽子,直接一刀了结,将尸体送到了列摩门纳暂住的行宫。

  看都没看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那不过是一个不能开口说话的道具,丝毫价值都没有。

  伸手,列摩门纳拿起桌上的羊皮卷随意一抛,卷轴掉落地面,在大理石地面翻滚了几圈,正好停在尸体旁。

  靠向宽大的椅背,单手支肘,平静安然的脸色,不带丝毫的温度,亦如她低沉的声音。“拿回去,让你的巴比伦王签署,不要和我讨价还价。如果他觉得有任何不妥,就让他带上军队,我们战场上见,明白吗?”

  可怜的使节脸色惨白,心虚气短的保持着困难的呼吸,两条颤颤巍巍的腿几乎无法支撑身体,他擦去额头的汗水,不断躬身应答,自从进门后就一直弯着的腰,压根没敢直起来。

  看着使节捡起协议,倒退着离开厅堂,他那匆促的脚步,充满了逃命天涯的节奏。

  使节颤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库西纳招手,二个侍卫上前,抬起放着尸体的担架,朝外面走去。

  “殿下,这是多姆在巡查营地时,不幸被巴比伦人刺杀的文书,请您过目。”他拿出羊皮纸递给身边的侍卫,侍卫刚准备将文书送给列摩门纳,被她摇手的动作阻止了步子。

  似乎对这件事毫无兴趣,闲散的眸子扫过窗外,闪烁。“你去办吧,编得漂亮一些,不要给上议院留下话柄。另外,明天启程回哈图莎。”

  “明天!?”不可置信提高了声音,手持杯子正欲喝酒的阿齐兹,动作猛然一停,脸上写着惊讶。

  点头,伸了伸腿,端起杯子,垂眸浅饮,对于阿齐兹的惊讶不以为意。“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多待几天,等和谈协议签署了再返程。”

  半张着嘴,一时语塞,到底是自己的脑子打仗打坏了,还是眼前女子的心……实在太急了。

  刚想说话,被库西纳抢先一步。“殿下,刚刚停战,战士们需要时间恢复体力,伤兵也不能立刻赶路,是不是再住几天让大家休息一下?”

  谁都明白,列摩门纳急着回去的理由,只是现在立刻返程,实在很不合适。

  放下酒杯,红色的酒光荡漾在茶色的眸底,一层寂静无声的涟漪,不见犹豫,只有坚决。“军队当然要留下,一来让他们调整休息,二来监督巴比伦履行和谈协议。”指尖刮擦着鼻翼,不自觉的小动作,些许羞涩扫过脸庞,很少见。“我先回去,你们不必跟随。”

  “臣跟您回去。”颔首,沉默的达巫夏说道。

  “那个……”阿齐兹挠了挠后脑,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真是输给这两个人了,他们都是铁打出来的吗?

  “殿下,臣是担心您的身体。我们从哈图莎星夜兼程的赶来,您一刻没有停歇的直奔战场。后来,又亲率大军追击至此,夺城的三天,您休息的时间没有超过三个沙漏时。如今,您又要立刻返回哈图莎,这、这……请您以国家为先,保重身体啊!”虽然身为一位武将,库西纳的细心却是出名的,这些天以来,列摩门纳睡觉的时间,他都清楚的记在心上。

  还记得,当他们离开哈图莎,列摩门纳便将帝鹰军团乔装潜伏在安曼城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大惊之余,对她深沉谋略的心计更加佩服。

  军队交给副将,命令他们急速赶往边境,列摩门纳只挑选了一百人,快马加鞭地先行赶到了安曼城,这样要比带着上万大军赶路更迅捷。

  所以,当他们与帝鹰军团出现在安曼城外的战场时,守城的地方官又惊又喜,那张苦成酱瓜的脸,就差哭出来了。

  犹如一阵风卷来了沉默,雕刻着华丽壁画的厅堂露出僵持的尴尬,你不言我不语,大家都静候着列摩门纳的决定。

  半晌,当周遭的气氛因着自己的沉默,生出一层奇异的沉寂时,列摩门纳低低一声叹息,透着无法隐藏的疲惫,更有少许不容动摇的固执。

  “明天中午我就出发,你们就待在此处,等大军调整妥当,与他们一起回来。”见库西纳还想说什么,她支肘托额,敛眼,收起眼底一抹明亮的倔强,淡然的声音从微垂的脸庞传来,有一丝冷漠。“好了,都回去休息吧。”

  与阿齐兹对望了一眼,库西纳看向达巫夏,眼带求助。达巫夏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必在劝了。

  三人朝着闭目养神的列摩门纳恭敬地颔首,阿齐兹重重地无奈哀叹,伴随着他们转身离开的步伐一同响起。

  

  ☆、第 六十 章(上)

  被寒冬占据的纯白大地,逐渐在越过山麓吹拂而来的清新林风中,露出一丝半缕的苍翠气息,在人们还没有留意到冬天正在缓慢离去时,初春的娇艳妩媚,俨然悄无声息地点缀在了池边墙角。

  从安纳托利亚高原吹来的氤氲微风,捎来了烂漫春天的生机勃勃,还送来了一支满载荣耀而归的队伍。

  就如赫梯人民期望的一样,列摩门纳将胜利带回了哈图莎,初入战场的她,率领着帝鹰军团奇袭了侵略者,不仅击碎了巴比伦人的痴心妄想,更反戈一战夺下了巴比伦的边境城池,逼迫敌人退兵和谈。

  站在初春柔软的千丝万缕阳光下,成片涟漪的黑发,海浪般飞舞在微凉的风里,扬扬洒洒的焦急盼望,在空气中蓦然灌进一股沙尘味的刹那,怦然变成了一种难以压抑的苦涩情绪。

  海蓝清澈的眸子,盈着旖旎潋滟的情切,望进茶色幽明的眼底,撩乱了一池阳光无法穿透的深潭,陡然。

  直到四目相触的片刻,卡丽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忘记了呼吸,胸腔里闷闷的窒息,刺痛了鸣声不断的耳膜,暗自调整着乱七八糟的呼吸,可是越是想要平静下来,越是无法控制垂在身侧的颤抖指尖。

  勒紧缰绳,翻身下马,解开斗篷随手丢给身后的侍卫,一片黑色的长袍赫然逆风飞扬,硬生生折断了万丈阳光的嚣张势头,一道灰色阴影折射在地面,无声妖魅地顺着她的步履蔓延在铮铮风中。

  大步朝卡丽熙而去,那张笑容盎然的清瘦面孔,挂着灿烂的笑容,张扬夺目的青甲,熠熠生辉绽放着夺人心神的光芒。

  躬身,微垂的脸颊藏起一片绯红,艳如眼底璀璨蓝光。“恭迎摄政王回城,众神赞美您的荣归。”

  随着她优雅轻盈的声音响起,陪同迎驾的近千名官员也齐齐出声,继而海潮般连绵跪下行礼,衣角摩擦的动静盖住了城门内外盘旋的风声。

  托着卡丽熙的手臂,轻扶她立身,安静地望着她,用一种想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眼底的顽佞执着,沉默,不语。

  明明早就警告过自己,不要在这样的场合望进列摩门纳的眼底,却还是管不住视线,抬眸的刹那,就被那个藏在茶色瞳仁后的魔魅灵魂吸引了,不可自拔地落入一场精心编织的陷井。

  些许的忐忑,些许的彷徨,些许的压抑,些许的……甜蜜。

  这样的相望,挥开了周遭纷繁异彩的流光,擦身而过的风,遗留下阳光疏淡迷离的影子,映衬着重逢的弥浅哀伤,清晰无比。

  时光,翩然飞过。

  风起,黑色的袍角烈烈翻飞,掠过纯白色的裙边,一黑一白缠绵着一同扬起又落下,裙袍纠缠不散的影子,宛若墨色云幔流淌在脚边,打断了两人的凝望。

  “大臣们还跪着呢。”这一声提醒,透着羞赧。

  嘴角一牵,笑得风轻云淡,开口却是低沉有力。“起来。”

  “是。”众人扣谢,陆续站起。

  穆哈里其实很不想在此时说话,早就看惯了她们热烈的浓情蜜意,只是自己似乎还是无法完全适应,不知为何。

  “殿下,您率军远征,一举击退了巴比伦人,这是安纳托利亚众神意愿所指,您重展了赫梯帝国的雄风,为赫梯带来了荣耀与安定,臣真庆幸赫梯帝国拥有了这样一位摄政王。”说着,那总是笔直的腰,缓慢的弯下,朝着列摩门纳恭敬的行礼。

  伸手扶起他,笑在唇角,感染着眼底一泓茶色也跟着快乐起来。“不必如此,我们都不在哈图莎,全靠你一个人将赫梯管理的井井有条,你辛苦了。”

  赶快颔首,语气谦逊,眼带真诚。“殿下过奖了,赫梯能这样安稳,可不是臣一个人的功劳,卡丽熙公主真是帮了臣的大忙。公主一个人,抵得上两个议院的半数大臣们,真是让臣大开眼界了。”

  从没想到一个如此年幼的公主,除了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心胸谋略。数十天相处下来,穆哈里见识到了卡丽熙身上散发而出的傲人智慧,更清楚地看见了一个高瞻远瞩绝对不输男人的少女。

  一抹惊讶,透着不可抑制的骄傲,眉梢轻动,笑问:“你都干了什么,让一向不夸人的穆哈里大人如此赞赏,把那些能力卓越的大臣们都比下去了?”

  将脸边的发丝撂到耳后,指尖擦过脸颊,感觉到了指下热辣辣的温度,娇羞的眉眼,浸透了迷惑人心的风情。“穆哈里大人是在说笑呢,我就是在旁边指手划脚地提一些没用的意见,那些军国大事,我哪里能弄明白。幸好穆哈里大人不嫌弃,教了我不少理政的知识。”

  “公主此言臣不敢当,臣惶恐了。”

  看着这一老一少,相互吹嘘的劲头,真让列摩门纳有一种不想打断的念头,好整以暇的看着面若红云的卡丽熙,不语。

  “我的众神啊,终于到家了!”总会有人不识时务的打破美好的气氛,比如身后走来的阿齐兹。

  穆哈里指着他,难得开怀笑道:“瞧你,是不是想念酒坊的姑娘了?”

  浓黑的眉一挑,惊醒了满脸倦容,一向注意形象的阿齐兹,下巴却爬满了胡茬,袍子皱巴巴的,只有那股子无赖气息一丝没变。“我天天想、天天想,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她们,你满意了?”

  “吵着要去打仗是你,返程路上喊辛苦也是你,你以为打仗是游山玩水?”库西纳紧跟而来,朝列摩门纳颔首,又将矛头指向了阿齐兹,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与语气截然不同的包容。

  “打仗并不辛苦,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才要了我的小命。你们说一说,那有剑刚放下,一杯庆功酒还没喝上,就跨上马朝哈图莎飞奔的道理!”一张俊脸扭成了结,他真是被害惨了,都怪……这到底应该怪谁呢,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非要找个罪魁祸首,那就怪----爱情吧!

  爱的太浓,浓到一刻不见就会窒息;爱到太急,急到一刻不见就会焦虑;爱到太深,深到一刻不见就会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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