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安:“……”
林遇安愣了几秒,问道:“你要不要吃点儿什么?我让吴妈做点你喜欢吃的。”
韩冬yá-ng看了他一眼:“不想吃,吃不下。”
韩冬yá-ng的声音本来是很清澈的,可能是嗓子哭哑了,声音有些嘶哑,字字句句透着慵懒,带着一点抓人心肝的感觉。
林遇安准备开导开导韩冬yá-ng,坐了过去,关怀中带着慈爱:“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啊,我来给你开导一下。”
韩冬yá-ng坐了起来,吸吸鼻子,眼尾发红,忍泪含悲地问:“……你最近几天好像很开心?”
林遇安毫不犹豫:“当然啊!”
他们的婚姻即将走到尽头,分道扬镳。这两年来,林遇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走在大街上,都目不斜视,说话也口不对心,一个月后终于能灵、r_ou_、合、一。
林遇安想,这根本不能用“开心”两个字来形容吧,在这件事情上面,“开心”两个字已经失去了赋予在他本身的价值,表达不出他心中千万分之一的喜悦。
因为他已经想好了,在那天,他要双手持彩练当空舞,买三千响大地红,跟几瓶上好的女儿红,在约几个好友
弹、冠、相、庆。
那场面必须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群龙齐舞,方圆十里的大场面,他将离婚协议书捧在手上,虔诚的焚香,再买一个保险箱,轻轻地锁上。
这么重要的r.ì子,怎么能用区区“开心”两字一言以蔽之。
林遇安不敢再往下想了,怕笑容溢出嘴角,他稍稍收敛了一下喜悦,说:“其实还好啦,你呢,有什么好哭的啊?”
韩冬yá-ng眼神恍惚了许久,有什么好像明白了一样,不敢相信道:“为,为什么?”
韩冬yá-ng那个的语气,让林遇安诧异:“什么为什么?········那个,这不是本来就应该的,而且在我看来,时间还是太迟了点!”
韩冬yá-ng听到这句话,神色霎时变得极其古怪,原本平静的眼眸里仿佛翻起了风浪,忽地从椅子站了起来,吓了林遇安一跳,他放下冰袋,一言不发便又躺去了床上。
林遇安不知道自己触犯了韩冬yá-ng哪一块逆鳞,总之,凭着他的本能感觉,韩冬yá-ng比刚刚更不开心了。
林遇安无奈,他跟他丈夫打了两年的哑谜,他每天都在猜对跟收白眼中度过,如果有一个系统能计算,那么他每天应该是这样度的:
你丈夫向你赠送了一个白眼。
你丈夫又向你赠送了一个白眼。
你丈夫向你赠送了一个白眼的同时还让你猜他为什么送你白眼。
你丈夫因为赠送白眼太多,现在只剩下眼白了。
反正,这两年,他收到的白眼,就像利滚利,利滚利,滚得越来越多,还好他马上真的要滚了。
林遇安复而下楼拿了平板上来,坐在椅子上,看了会新闻,他的眼睛虽然一直注视在屏幕上,但实则在关注床上的动静,要问他为什么这样?
活命啊。他还有一个月就解脱了,如果在这一个月里,他丈夫出点儿什么事,他根本就跑不掉。
不是林遇安夸张,这是有前车之鉴的。
他们结婚不到一年的时候林遇安在米兰出差,韩冬yá-ng生病感冒发烧三十九度,吴妈请假,他们相隔大半个地球,站在对角线的两个人,韩育豪知道他的宝贝弟弟生病了,打电话打到他手机上来了,说他是故意扔他弟弟在家里自生自灭。
还给他列出来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四条直接将他拍到了十八层地狱。
丈夫生病,视而不见,不闻不问,此为不忠。
丈夫生病,知情不报,引兄担忧,此为不孝。
丈夫生病,遣走保姆,居心不良,此为不仁。
丈夫生病,不在身边,未尽其责,此为不义。
桩桩件件,滔天罪行,罄竹难书,林遇安百口莫辩,千言万语的狡辩之词都哽咽成一句:大哥,我错了。
实在不能怪他懦弱,人这一生,谁不会生病,做人留一线,r.ì后在手术台好相见,还能抱拳相握,望韩育豪刀、下、留、人。
现在韩冬yá-ng如此伤心,林遇安在潜意识里就感觉到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缓缓朝他走来,大军压境,经过的地方寸C_ào不生,民不聊生。
林遇安脑子一团糟,纠结了一番,对着床上的“蚕蛹”说:“要不,我还是给大哥打个电话吧?”
韩冬yá-ng猛地将被子掀开,通红的眼睛瞪着林遇安:“你敢?”
林遇安皱眉:“那不然怎么办?”
韩冬yá-ng眼神化作万根寒针道:“你最好不要说话。”
林遇安没辙,深吸了口气,把平板放下,就起身去洗澡了。
接着他刚关上门,就听到卧室里有人走来走去,步伐很急躁。
林遇安把淋浴打开,很快的冲了一遍,等他出来的时候。
才恍然,刚刚进来的急,没有带衣服进来。
“韩冬yá-ng。”林遇安才敲了敲门,刚叫了一声,就听到他丈夫受惊的声音,“干什么?”
林遇安拿着毛巾边擦身体边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他丈夫用极其僵硬的语气回答他,“什,什么忙?”
林遇安:“你把柜子里的那件灰色睡衣递给我一下。”
“啊?········噢!”
“就是灰色的,长袖长裤的那一套。”本来这要是换成平时,他围着毛巾就出去可以了,但他身上的印子还没消,让韩冬yá-ng看到,到时候告他违背婚内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