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斯琦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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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叶懿再回想父亲刚离开的那个清明,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那双透着坚韧的眼睛,都在他的记忆里久久消散不去。
他记得那天,空气潮s-hi的像是一大团雾气兜头罩下来,方斯琦抱了一束花,陪着他们母子去了墓地。
叶懿一身黑衣,屈膝,轻轻跪在墓前,看着黑白照片里面带微笑的父亲,虔诚的叩首。
心里低低说道:爸,我带着咱们最爱的人来看你了。
我会照顾好他们,您大可放心。
方斯琦微微弯下腰,将手中的白色雏菊放在碑前,慢慢鞠了一躬,声音轻而缓:“叔叔,我来看您了。”
他慢慢直起腰,凝视着照片里的人,“阿姨有叶懿照顾,我来照顾叶懿。”
“您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生活。”
微风拂柳,三个黑色的身影高高矮矮立在那里,在石碑前诉所愿,倾思念,许承诺,在一片静谧的墓地里,感受着独一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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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过了清明假期就匆匆回了A市,过了一个假期,办公室里堆攒的文件令叶懿头疼了好一阵,他心里暗骂柴朝不够意思,手头却没闲着,一件一件处理起来。
等他终于忙完,从文件堆里挣扎出来的时候,回身一看怔住了。
落地窗把外面的景色暴露的一览无余,此时外面邻座的高楼亮起层层灯火,楼下路边的街灯也亮着,街上的车开着大灯,汇成一股股光流。
他定定的盯了一会,转回去想拿起手机看时间,等摁了两遍home键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没电了。
叶懿揉揉头发,赶紧给手机c-h-ā上电源。
刚开机,就看到了五个未接来电,都是方斯琦打来的。
叶懿没马上回电话,他站起来扩了扩胸,又左右转了下僵硬的脖子,捏了捏酸痛的手腕,听见关节处啪啪作响。
他猛然站起来有些头晕目眩,扶额站了会儿,给方斯琦回了电话。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那头方斯琦的声音难掩火气,快语连珠:“你还知道打电话?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还关机?都几点了?回来的晚最起码告诉我一声,你再晚点打电话我都要穿衣服去找你了。”
叶懿长时间工作眼睛酸胀的难受,他闭上眼靠在办公皮椅上,一只手轻轻揉鼻梁,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却还是耐心解释道:“对不起,我今天太忙了,手机没电了也没发现,刚充上电。”
方斯琦听出了他的倦意,顿了顿,声线明显变得温柔许多,音量也降了下来,“那快回来吃饭吧,给你炖了汤。”
叶懿“嗯”了一声,撑着办公桌起身,随手拿过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肩上慵懒的走出办公室。
叶懿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方斯琦听见开门声迎了出来,见他一脸倦色,便上前接过他的外套挂好,又转身踮着脚替他捏肩膀,甚至还凑过去主动亲了他一下。
叶懿见他这模样,斟酌了一下,忍不住问:“那什么,你是不是弄坏了我什么东西?”
方斯琦停下给他捏肩的动作,迷茫的眨眨眼。
叶懿不动声色又问:“还是你自己把饭都吃完了?没给我剩?”
方斯琦又眨眨眼。
“那你是要和我分手吗?外面有狗了?”这是叶懿能想到的最差的情况了。
方斯琦好像有点懂了,但又模棱两可,“你在说什么?”
叶懿抓住他的手又放回自己肩膀上,耸耸肩示意他继续捏不要停,大大咧咧道:“那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又是送吻又是捏肩膀,我觉得你肯定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话音刚落,叶懿肩膀立刻火辣辣的疼起来。
“你是不是贱骨头?非得我天天对你吼你才舒服?”方斯琦气的牙根痒,狠狠掐了他一下。
而后手上却没停,继续替他捏着肩膀。
叶懿的肩膀捏起来十分僵硬,方斯琦心疼的不得了,他也不会按摩,努力回忆着之前电视里看来的手法,细致又小心的按摩。
叶懿噗嗤一乐,往后一靠,刚好靠在方斯琦怀里,他用额头蹭蹭方斯琦的下巴,哼哼唧唧道:“不要不要,你不要凶我,我怕怕。”
“......?”方斯琦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饭桌上的饭菜,幸亏一直饿着肚子等他,不然这会能吐他一身。
“吃饭吧,我饿了。”方斯琦一脸冷漠,拍了拍叶懿的肩膀,等着叶懿从自己身上起来。
叶懿赖着不动,又不敢真的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就这么搂着劲儿,慢慢翻身过去,两手撑在沙发上把方斯琦困在身下,靠近了看着他。
两人距离很近,目光相接,呼吸都混在了一处。
方斯琦刚要说话,叶懿就压了下来。
他条件反s_h_è般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吻却没有落下,他只感觉到鼻尖一痒,有什么东西轻轻抵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