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荥。”
弭生傻眼了,凌荥也呆若木鸡。
她要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这货绝对是有人冒充的吧。
凌荥好不容易回过神,对上千机殷切的眼神,轻咳一声。“千机……呃,姑娘?”
凌荥也在称呼上犯了难,国手自然不能称呼的,那是竹宜国给她的名号,在这里称呼有点不合时宜。最后选了个普通的称呼,搪塞过去。
“你叫我千机就行了,凌荥,我来找你是要嫁给你。”
千机亟不可待的表明自己不远千里来此的目的,既然认定了此人,千机便不会浪费时间。
凌荥张着嘴,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千机如此说了。
第一次可以当她在说胡话,可第二次听她如此认真的说出这么……不知羞的话,凌荥还是无法忍受心里想将千机暴打一顿的冲动。
“呵呵,千机姑娘说笑了。你我素昧平生,凌荥何德何能能得千机姑娘厚爱?”
“可我见过你啊,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后来,师傅算出来你我有一世情缘,我便来了。”
凌荥皱眉,这人可真的……厚脸皮。
“多谢千机姑娘的抬爱,不过凌荥已有未婚夫,怕是要辜负千机姑娘的倾心了。”
“有了未婚夫?什么时候的事?”千机掐指算着,直摇头,不可能的,自己不可能算错的。
“呵呵,这恐怕与千机姑娘无关吧。”凌荥语气不愉,被千机理直气壮的质问闹得火大。
“怎么可能?”千机还是不愿相信,她不会算错的,凌荥……难道是她在诓骗她?
“怎么不可能?千机姑娘远道而来,便请先在府里住下吧。”
凌荥想起千机的身份,不再和她纠缠在自己身上。先将她留下,再做打算。弭生带着千机走远了,看着千机的背影,凌荥眯着眼在心里猜测千机真正的目的。
打着那么明显就被戳穿谎言的幌子,究竟想干什么呢?
千机的看不透,让凌荥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是竹宜国的一步暗棋,还是别有打算?凌荥暂时还想不出来,嘱咐弭生时刻注意千机的动静,每日都来汇报她做了什么。
只是小半个月过去了,千机像是回到家似的,待的乐不思蜀。
凌荥总是很忙,千机对不能天天看到凌荥这点很不开心。几次三番缠着弭生,带她见凌荥,都被弭生的一句“凌大人在忙”给回绝了。
“她有没有特别的举动?”凌荥问弭生。
“千机姑娘总是吵着要见您。”弭生其实很想说,千机总喜欢穿她那身道袍,不伦不类实在有辱凌府的风格。
“她见我作何?”
“这,我也不知道。她知道您不在府上,就很失落。”
凌荥沉吟片刻,挥挥手道:“好,继续注意她,下去吧。”
想见我?难道竹宜国的目的在我?
呵,我倒想看看你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凌荥想定便下了决心,在府里的时间多了起来,很多事情也带回来做。
千机变得更加开心了,凌荥是不是知道自己在找她,所以给自己机会。
每天得了空便待在凌荥身边,看她做事情也不觉得无聊。
看她要写字,便主动上前帮她磨墨。虽然最后弄得自己一脸墨黑,千机仍是快乐的。
凌府自从千机住进来后,整日充满了欢声笑语。
千机从不端着架子,虽然被奉为贵宾却朴素近人,除了她执拗的不肯换下自己的道袍,弭生作为与千机走得最近的凌府人,觉得千机还是不错的。
凌荥常年面瘫的脸,在千机几次无所畏忌道出自己的倾慕时都有崩坏的冲动。
“凌荥,快来玩秋千啊。”
千机自娱自乐,在院子里搭了架子,做了一个秋千。每日天气好了,便领着府上的丫头一起玩。
这天,千机眼尖的看见凌荥一个人走在湖中心,便朝她招手。
凌荥本是要去书房的,听见呼喊声,虽然不喜仍慢慢挪动脚步走了过去。
“来,你坐上去。我帮你推。”
千机拉着凌荥,让她坐好便将她推向天空。
“啊……”
凌荥自幼便被教育要注意言行,即使说话声也不能太大声,这是她第一次做坐秋千这么疯狂的事情,而且是被推的离地面高出两三米高。
“哈哈,很好玩吧?”千机炫耀的说,凌荥的尖叫声千机自动理解为欣喜了。
千机推得越发用力,弭生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凌大人吓得花容失色的吊在半空中,很想将千机打晕将凌大人救下来。
“不要了,太高了。”凌荥苦苦哀求着,她吓得闭上了眼。
“我还没用力呢,凌荥抓好绳子就好了。”千机一个使力,将秋千用力推出去。
弭生眼睁睁的看着凌大人紧闭着眼睛,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恐。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凌荥腿一软跌倒在草地上。弭生忙扶着她让她坐在椅子上,凌荥胸腔里一股股闷气,想出出不来。
千机看她没什么大碍,乐颠颠的跑到秋千旁,站在上面。
“你也太胆小了吧,看我的。”
朝弭生使了一个眼色,千机手指指向前方,大声说:“出发。”
弭生翻了个白眼,用力推了一下千机。
秋千荡出去再回来,半弧形的疯狂持续了很久,看在凌荥眼里就像一个巨大的危险。
站在上面的千机却欢快的笑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腿上用力,将秋千荡到最高处。
“哇哦。”
一声欢呼从千机嘴里吐出,阳光下,千机一脸的快乐,照耀了凌荥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城南
第七十九章
冬日里,竟然玩出了一身薄汗。
千机满足的跳下秋千,抓起凌荥的茶杯便一饮而下。
喂,那是我用过的。
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凌荥郁卒的看着千机毫不避讳的用着自己的茶杯。
“这什么茶?还挺好喝的。”
弭生忙重新续上,凌荥无奈的看着千机再次用了自己的杯子。
自暴自弃的不管了,在外面坐的够久了,她要回书房去了。
“千机姑娘若无事,便在这里再玩会儿,我去书房了。”
“啊?你不玩了吗?”
“……”凌荥无辜的看着千机,她本来就不喜欢玩。
“我陪你去看书吧。外面太阳太大了,有点晒。”
凌荥想不到拒绝的词语,便默认了。
两人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千机手上拿着一本书,不过视线却是一直胶着在凌荥身上。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呢?沉静如水,性子还温和。
凌荥再次抬头,看向千机。果然又在看着自己发呆了,她早就发现千机会偷偷看自己,后来干脆直勾勾的看。凌荥无法戳破她,便只好任她看去了。
“凌大人,城南公子来了。”弭生在书房外恭敬的喊道,凌大人下过令无论何事都不许人踏进书房。所以,当她知道千机竟然可以随意出入书房时,心中还很是惊了一下。
凌荥放下心中繁杂的思绪,脸上带了一抹笑意。
“他在哪儿?”
“城南公子说在琴邬等您。”
城南,郢都人。他便是凌荥口中的未婚夫君,他有着郢都人的风雅,每次来凌府都要去琴邬。
凌荥不着痕迹的往后看了千机一眼,面上仍旧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迈步朝琴邬走去。
琴邬里自然有琴,城南爱不释手的弹奏着。
所以,凌荥走近了便只觉耳朵被优美的乐声包围,心情瞬时开怀。
一曲毕,城南手指按在琴弦上,斩断余音。侧首看向凌荥,天生的桃花眼下有抹疲惫之色,看得凌荥心微微一疼。郢都离白城,非一步便到的,真是辛苦他了。
“你何时来的?”
“刚到不久,怎的走得这么急?我自会照看自己,又跑不了。”城南语气满是关怀,与凌荥站在一处,当真是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千机循着琴音,不知不觉也走到了琴邬。
望着相依而立的两人,心中的痛不其然到来。
捂着胸口,千机脸上满是漠然之色。
弭生不经意的回头,便看见千机站在一丛冬青之后,半隐半露的脸庞上尽是凄然之色。
“咦,府上是来了客人吗?那人是谁?看着有点眼熟。”城南看见了千机,好奇的问凌荥。
“她是是我远房的表妹。”凌荥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千机的身份,便没有道明千机的名字。
城南热情的迎了上去,抱拳对千机施礼。
“在下城南,是凌荥的未婚夫君。”
千机从他嘴里听到未婚夫君四字,身形一颤,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凌荥。凌荥也皱眉看向千机,她怎么如此失魂?想起千机说的要嫁给自己什么的惊悚之言,凌荥第一次有点认真对待了。
城南等着千机的回礼,却见她只是失魂落魄的看着凌荥,便继续道:“我看姑娘很是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弭生错愕的看着城南公子,这种话怎么好当着凌大人的面对另外一个女子说呢?
千机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南,打量自己的情敌。
花言巧语,凌荥难道喜欢这样的小白脸儿?
“我们没见过。”千机冷冷的说。
城南似是毫不在意她话里的冷漠,仍旧保持着微笑。“姑娘去过郢都吧?”
千机不置可否。“去过又如何?”
“如此,难怪在下看姑娘眼熟。不知姑娘芳名?”
千机看这个人喋喋不休,不耐烦的说:“千机。”
城南惊呼一声。“千机?!你就是千机?”
“你认识我?”
“唉,郢都怕是无人不知吧。千机国手一战名天下啊。”
“哦。”
千机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出名,整天被关在府衙,她出门的次数屈手可数,而且每次都被里三圈外三圈的包围着,也不知道是保护她还是防止她落跑。
哼,管你田乐还是田哭,看得我再严,我不还是跑出来了吗!
凌荥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城南笑道:“荥儿,你是不知道,郢都自从有了千机国手,便是每日最畅销的戏本子都是关于千机国手的。我对千机道长也是仰慕已久啊,诶,千机道长怎会在这儿呢?”
千机张嘴就要说自己已经说了无数次的那句话了,被凌荥抢先一步。
“千机她是我表妹,冬日里闲来无事便来这里散散心。”
城南点点头。“如此啊。那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与千机国手切磋一二?”
郢都人素来对战事不关心,不论易主与否,都不影响民众的生活。她们更乐于谈论的是谁的棋艺更精进,千机的名声大噪显然让郢都人拜服。
凌荥道:“城南你远道而来,怕是也累了吧,不如先歇歇,等明日再和千机切磋?”
凌荥是怕千机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她要嘱咐她几句。
城南颔首道:“也好。千机国手,明日再会了。”
千机被凌荥压着回了书房,看着凌荥绕着自己转圈圈,千机口渴的想喝杯茶,奈何离桌子有点远,伸出的手够不到。动作大了点,惹来凌荥的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