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厢梅兰竹菊也正与“病书生”袁炳泉战作一处。她们的身边已经躺下了不少人,都是方才跟着夏日炎一起来的普通帮众。那“病书生”袁炳泉原本看着梅兰竹菊皆是年轻少女,心中难免有轻视之心,谁知初次交锋,梅兰竹菊一下就放倒了数十名帮众,一剑封喉,招招夺命,其行事之果断,作风之狠辣,顿时将这袁炳泉的气焰压倒了一半,连忙示意剩余帮众略略后退,而他自己,只将反钩倒刺梅花双枪护在了胸前,双眼死死地盯住了梅兰竹菊四人。只听墨兰冷笑一声,掌中银光一闪,一柄鱼肠短剑便已当胸刺到!
袁炳泉左手一架,梅花反钩顿时将鱼肠短剑锁在一边,墨兰身子一偏,袁炳泉的右手短枪便已扎到!墨兰含胸一退,湘竹手中的竹笛已点向了他的耳门穴,袁炳泉侧耳一让,右手的短枪便是失了准头,落了个空。墨兰见他一枪落空,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揉身上前又将鱼肠短剑朝他下腹狠狠刺去。
袁炳泉转身飞腿,一脚就踢向了她的手腕,手中梅花短枪同时又朝其咽喉扎去,端得是“枪出速如镖,枪花似落梅”,墨兰横剑一挡,右手拈指如花瓣,疾电般点向袁炳泉腕上之太渊穴,竟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拈花指法”!。
袁炳泉左腕一沉,一招“海底捞月”,左手枪自下而上挑起,直挑墨兰下阴!墨兰怒叱道“好下流种子!”,腾身跃起,手上鱼肠剑芒暴涨,没头没脑地朝袁炳泉斩去,右手“拈花指法”如花瓣雨般见缝插针,直把袁炳泉攻的是手忙脚乱。
而这时,绿菊和雪梅也与其余一干帮众战在了一处。那些帮众虽然武功与她二人相距甚远,但眼见袁炳泉被墨兰湘竹二人死死困住,知道自己若不拼命,恐怕也很快就步了前面数十人之后尘,他们知道不战必死,战之也许尚有一线生机,故而个个有了拼死之心。所谓哀兵必胜,他们人人拼命,一时之间,竟也与绿菊和雪梅打了个旗鼓相当。
这一切都在同一时刻发生,眼见众人皆被对方困住脱不得身,而那烂银狼牙流星锤却已然到了持剑后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楚铮暴喝一声,太阿神剑脱手掷出,噗的一声将烂银狼牙流星锤穿了个透心窟窿,钉在了地上,剑柄尚在嗡嗡颤动!
持剑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头顶巨斧也因为其分了一半内力于后心,缓缓地被当头压下,若不是楚铮飞剑相救,恐怕她也是凶多吉少。此时持剑这边死里逃生,不禁恨从心起,她趁黑塔巨汉分神之际,一手捏住了斧柄,使劲一拉一夺,竟硬生生将那巨斧拉长了许多!
黑塔巨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方才站定了脚跟,正使出全身蛮力与持剑抢夺手中巨斧,突然持剑将手一松,这一端骤然失力,巨汉绰不及防顿时仰面跌倒!
高手过招,哪容他有一丝闪失,持剑在他跌倒之际,一跃便到了他跟前,抬脚便朝他面门跺去。黑塔巨汉举手挡面,要知道这男子若是被女人踩在了脸上,那可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奇耻大辱。
可是此刻他身已倒地,持剑一脚一脚直朝他面门踹来,又岂是他用手就能挡住的。没几下功夫,黑塔巨汉便已是鼻血长流,面目全非了。而这时的楚铮,在失去了太阿神剑的依仗之后,与夏日炎的交手更是落了下风。因为他研习《太乙真诀》年月尚浅,而论内力,夏日炎服食朱果之前就大大高于楚铮,而服食朱果之后,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早已迈进了超一流高手的行列。
他见楚铮掷剑救人,空门大露,狞笑一声,顿时一掌拍出!这一掌,凶狠凌厉,竟不留半分余地。楚铮转身相避,却仍是慢了半拍,被狠狠地拍在了肋下三寸之处,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柳浅浅惊呼起来,手上顿时乱了方寸,她拼命的想冲到楚铮身边,却被钟重焕死死地牵制着。梅兰竹菊也是如此,尽管剑笛翻飞,却始终冲不开拼着一死的人群!只有持剑,只有持剑是压倒性地击翻了黑塔巨汉,可是当她想去营救楚铮的时候,那黑塔巨汉竟然拼死拉住了她的一只脚!
持剑挣脱不得,不由大怒,另一只脚狠狠地跺在黑塔巨汉胸膛之上,只听“喀拉”声响,巨汉嘴里缓缓流出一丝鲜血,可是尽管如此,他却仍然死死拉住了持剑的脚,再也不肯松手。一脚、两脚、三脚!巨汉的双眼已经凸出,那肌肉发达的胸膛却已经凹了下去,他用自己的性命为夏日炎争取了时间!
当持剑用剑狠狠切下黑塔巨汉那只手时,已经来不及了。夏日炎已经将昏迷的楚铮带上了骏马,呼啸一声,扬手甩出了几枚漆黑的铁弹子,众人大惊,均以为是霹雳子之类的火器,结果那几枚物件落地之后,只是扬起了大片烟雾,待着烟雾散去,那一众蔷薇门中人,竟也走的干干净净,连黑塔巨汉的尸体也都消失不见了。只有地上用刀剑龙飞凤舞写了八个大字道“血债血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六章 舍身相救
眼看楚铮被擒走,柳浅浅颓然坐倒在地上,一时之间她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已被抽干。持剑急道“那残废抓了铮少爷,我们得赶快去救他呀!”,柳浅浅低声道“你知道去哪里救他吗?”,持剑楞了一下,环顾四周茫然道“是啊,我们去哪里找他们呢?”。
梅兰竹菊都已经围了过来,墨兰道“如今,该如何是好?”,柳浅浅闭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方自镇静下来,站起身谓墨兰道“唯一有的线索,便是大丰米行。只是如今楚歌跟胡姑娘尚且混在夏堂中,我们不能轻易将她们暴露在危险之中,所以请四位姑娘暂时跟着持剑姑娘回林府与清风大哥会合。至于铮儿他……”,她的眼中泛起了坚定的目光,接着道“大丰米行就由我一个人去。反正已经撕破了脸,横竖跟铮儿在一起就是了。”。
持剑怒道“跟他在一起有什么用!得把铮少爷救出来才是正理!”,柳浅浅道“那你说该如何救?”,持剑又楞了一下,道“咱们一起杀进去!”,柳浅浅苦笑道“你知道铮儿被关在哪里吗?若是我们贸然杀进去,那夏日炎有足够的时候将他杀了。还有楚歌、胡姑娘等人,她们的安危你就全然不顾了吗?”。
持剑握紧了拳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湘竹见状,忙安慰道“我看还是这位姑娘言之有理,咱们还是莫再耽搁,快快分头行事吧。”,她四人听说胡梦茵也一起混入蔷薇门中,不禁又惊又喜,哪里肯让持剑贸然行事,让她们少主身陷险境。如此众人分别见过了礼,便匆忙各自行事不提。
夏日炎刚回到夏堂,楚歌假扮的祁若望便迎了出来。他的眼睛轻轻地扫过昏迷的楚铮,脸上却泛起了微笑“大哥,你没伤着吧?”,他既不问粮草的情况,也不问来敌何人,见面的第一句话,问的便是夏日炎可否安好,尽管那夏日炎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俨然是毫发无伤,可是他偏偏问的就是这一句。
夏日炎原本冲天的怒气被他轻飘飘的一句问候打消了一大半,展颜笑道“没有大碍。是柳浅浅那贱婢跟这小子作的祟!”,楚歌心中暗暗叫苦,却只好故意问道“这小子是谁?江湖上何事出了这等人物。”,夏日炎道“他是那贱婢的相好。至于姓甚名谁,是谁门下,这些倒是要细细审来。”,楚歌佯道“大哥此番奔波,也该累了,此人不妨就交给小弟审问,大哥好好歇息一回才是。”,夏日炎大笑道“我又不是那些闺阁女子,哪能这般娇弱。倒是大战过后,腹中有些饥饿。”。
他示意喽啰将楚铮拖了下去,自己拉着楚歌笑道“走,陪哥哥喝几杯去。”,楚歌眼角的肌肉微微抖了一下,笑道“大哥旗开得胜,自然是要多喝几杯才是。”,夏日炎笑道“吃饱喝足,再去审那小子。”。
不多时,酒菜便已经上齐,楚歌不停地为其倒酒布菜,端得是十分殷勤。夏日炎酒至半醺,不由得觑着眼笑道“若望啊,你若是女子,必定也是倾国倾城啊!”,楚歌脸色一白,忙道“大哥说什么浑话!”,夏日炎见他勃然变色,酒顿时醒了一半,忙赔笑道“哥哥酒多胡言,若望莫怪,莫怪!”,话虽如此,楚歌心中不免起了丝寒意,若这夏日炎对这祁若望动了龙阳之兴,那又该如何是好?
此时夏日炎又对着他笑道“若望可已经吃饱了?”,楚歌胡乱应道“吃饱了。”,夏日炎道“那便与我一起去审审那小子罢?”,此时楚歌真是进退两难,一方面他担心楚铮安危,恨不得立刻就救了他出来,但另一方面夏日炎对自己态度暧昧,若再形影不离,那岂不是默许他更进一步示好么。如今好不容易取得了夏日炎的信任,若是一着不慎,功亏一篑,那再想从他身上找出蔷薇门门主的希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眼见夏日炎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楚歌只好赔笑道“大哥,若望今日不甚酒力,就不陪大哥了。”,夏日炎笑道“如此哥哥也不勉强你了。好好休息吧。”,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歌,起身便走了出去。楚歌呆坐当地,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夏日炎半醉着来到了囚室,手下的喽啰早已将楚铮吊了起来。楚铮的肋骨被打断了七根,前胸的衣襟上血迹斑斑,皆是从他口中喷出的鲜血。
夏日炎棱着眼看着半昏迷的楚铮,眼神中透出了丝丝残忍,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喽啰,那人会意,伸手便从地上拎起一桶冷水,劈头盖脸地朝楚铮泼去。受冷水一击,楚铮低低地发出一声呻吟,悠悠地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四条巨大的铁链死死地锁在了墙上,他微微地挣扎了一下,胸口断裂的肋骨又是一阵刺痛,当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见夏日炎阴阳怪气地道“现在的滋味不错吧?”,楚铮抬头瞅了他一眼,却是默不作声。
夏日炎道“臭小子,你究竟是谁?”,楚铮咬牙道“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楚名铮,你可记好了。”,夏日炎道“楚铮?那天岳宗的楚歌跟你是什么关系?”,楚铮道“你放了我,我便告诉你。”。
夏日炎笑道“放了你?若是放了你,我又怎么让柳浅浅那贱婢自投罗网?”,楚铮大笑道“你以为她会为了我到你这里来?”,夏日炎冷笑道“会还是不会,过一会就知道了。”,楚铮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道“你认识天岳宗的楚歌?”,夏日炎道“不认识。但却有些渊源。”。
楚铮道“是何渊源?”,夏日炎大笑道“你先告诉我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我再告诉你是何渊源。”,楚铮笑道“你若是骗我,那又怎么说?”,他一边跟夏日炎拖延时间,一边默运“太乙真诀”,浩然真气行走于奇经八脉,一寸一寸修复着他受损的肌体,每拖延一个时辰,生的机会就又多了一分,而这一切,夏日炎却丝毫都没有发觉。只顾道“你不肯说也不要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楚铮道“你若是好言好语,好酒好饭伺候着,小爷我一高兴,说不定就告诉你了。”,夏日炎一口唾沫吐在了他脸上,道“别给脸不要脸!既然你们都姓楚,想来你也是天岳宗的人。你只要告诉我,楚歌和那玄女宫的少宫主如今在何处便好。”,楚铮道“她二人一个在天岳宗,一个在玄女宫。”。
夏日炎怒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呀。”,他随手执起了放在一边的藤鞭,狠狠地朝楚铮的身上抽去。七鞭过后,楚铮身上衣衫尽碎,那狰狞的鞭痕翻出了血肉,着实是惨不忍睹。楚铮咬碎了钢牙,高叫道“打的好!”,.夏日炎狞笑道“你倒是个硬骨头。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究竟有多硬!”,他示意手下端来了一盆盐水,又将藤鞭浸在了里面,看着楚铮道“你究竟说还是不说?”。
楚铮冷笑道“我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夏日炎怒极反笑,一把捞起了藤鞭就要抽他,这时,有人来报“启禀堂主,柳浅浅来了,正在外头候着。”。楚铮豁然睁大了眼睛,夏日炎哈哈大笑,一手捏住了他的双颊道“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让你说!”,说罢转头谓来人道“叫她进来。”,来人匆匆离去,不多时便领着柳浅浅走了进来。
柳浅浅一进囚室,眼睛就死死盯着奄奄一息却强自支撑的楚铮不放,眼前这个人虽然龙困浅滩,但那不屈的眼神中透出的铮铮铁骨,又有哪个女子能不为之心动呢?她下意识地就朝楚铮走了过去,走到半路却被夏日炎拦了下来,道“柳浅浅,柳姑娘,你今儿在此,所为何事?”,柳浅浅这才回过神来,道“夏堂主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夏日炎道“你想救他?”,柳浅浅道“还望夏堂主高抬贵手。”,楚铮怒道“你不要求他!”,柳浅浅道“只要是为了你,我求求他又有何妨。”,她知道夏日炎的脾性,知道事情远不会那么简单,所以她连演戏都懒得演,只顾直直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