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二
我是沈亦辰,林然走后,不,应该是林燃走后,我搬回了沈家,亓清没过多久也搬了过来,对于她和沈亦莘之间怎么处理关系,我没有兴趣,也根本不想知道,只是那本林然的相册,是我宝贝了十年的东西,我必须要回来。亓清自己住在客房,对于这点,爸妈有说过但还是贯彻了不再干涉我们生活的宗旨,虽然妈妈很想要含饴弄孙为乐。我推门而入,“亓清,林然的相册是不是你拿走的。”她也不掩饰,“是我,那天你走以后你爸大发雷霆,说要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扔出去,你妈劝着拦着,一片混乱,其他不可惜,我想到你旅行箱里一定是装着那本相册的,就自作主张帮你保管了。”“那,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可以…可以借给我吗?”她也不说给,也不是直接抢,她说借给她,那她要借多久呢?见我一直都不开口,亓清有些忐忑地看着我,又双手紧握着相册,本来就清瘦,手指修长,这么一用力更是骨节分明。对于亓清,我既心疼她又憎恨她,我一直都不懂她为什么会那般对待林然,纠结,就如同我对她的认知,矛盾。“让我带走一张,其他的就借给你了,好好保存它们。”她一下松了口气,把相册递给我,又像是怕我会反悔拿走一样目光紧随着相册。我拿走了一张林然在紫藤下吹口琴的照片,这是她留在我心里最初的印象,那就让这份美好伴随着我走下去吧。当着亓清的面,把相册夹进钱包,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对着钱包出神。亓清,要知道,不管是现在的林燃,还是原来的林然,她并不是非你不可,有很多人都爱着她,我,吴一,顾纯,或许还有我们都还不知道的人,我们这般宝贝珍惜的人,不会任由她被你摧残被你践踏,我们都会保护她。
林燃走了两年了,每次和沈亦莘斗智斗勇到心累的时候,就会拿出钱包看看林然的照片,仿佛口琴声还在耳畔,仿佛林然在对我说,给你吹首曲子,好听的话就别再难过了。吴一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去电话,问问林燃的情况,林燃总是不愿意和我们有过多的联系,就算是视频电话,她也总会说自己很忙,或者告诉我们她很好就不再言语,所有的具体情况,我们都只能从吴一的哥哥嫂子那里知道,刚开始吴一打电话很紧张,我知道她心里的坎还没有过去,渐渐地也自然起来不再拘束。我们知道林燃的等,我私下猜想着,林燃的等是为了足够强大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吧。而顾纯,每次我微信告诉她林燃的近况,她只会回复,“好,知道了。”“她好就好。”然后就不会再回复。而浅暖,在我和沈亦莘的明争暗斗之下,竟越来越强大了起来,也许这也是爸爸早就预料到的才会那样安排,现在启动了上市计划,而林燃手里的15%股权则成了最大的争议,沈亦莘主张林燃已走,对浅暖不再有任何意义,何况还有不良历史,可以撤销她的股权。而我则坚持,那个不光彩的五百万根本没有找出真相,何况林燃的股权是有法律效力的,不能就这样撤了。在我们两个的争执之下,上市计划一再搁置成了阻碍公司发展的老大难问题。而公司在这时候收到了,那15%股权由我代理的文件,来和我谈的是亓清的律师,我并没有多问,林然和亓清也许用的是同一个人吧。也就此,我在浅暖一直被沈亦莘压制的局面有了转机,虽然还有太多他的人存在于公司的管理高层,但至少他们都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我的威胁。
林燃走了快三年了,三年里,每次看到亓清为了回避沈亦莘身心俱疲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去帮她。我也会问吴一要林燃房子的钥匙,定期去打扫一下。或许,我只是在守护着林然走前的一切,守护着直到她归来。一次我和吴一坐在清吧闲聊。“林燃应该快要回来了吧。”“你哥告诉你的吗?”吴一翻出手机给我看了几张海报,那个烫着酒红色大波浪卷发的人,没有认错的话,是林燃“林燃弄的活动,叫‘等,蔷薇盛开的五月’,蔷薇是林燃的执念,她放不下所以她会回来。”“执念?对亓清吗?”“是对过去,她走的时候带着的那团火,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痴恋了,愤怒、怨恨、不甘、痛苦,太多太多负面的情绪在那团火里,我不知道她的这团火燃烧得怎样,我宁愿她已经把那团火苗控制得游刃有余,可我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知道,她还放不下。”“所以……所以你是说林燃不再是林然了?”“我不知道。”吴一的目光开始涣散,我知道她又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浮了,也不再打扰她。林燃,三年了,你真的要回来了吗?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你终于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三
我是林燃。回去定在了十一长假前后,“薛璨,你先去W市,直接去粤海报道,我会安排好,还有,尽全力秘密收购浅暖。”“那你呢?”“别多问,按我说的去做,我过几天自然会去找你。”我回了S市,回到了我的家门前,却还是没办法敲开那扇门,这几年来,没有我,爸妈过得怎么样?阿纯作为女儿应该比我要好得多吧。放在门把上的手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既然已经失去我这么久了,就不要再给了他们希望又不能让他们满意。我开着车,在S市瞎逛,正在假期的常青藤很安静,连一点打球的声响都没有,我缓缓走过紫藤长廊,走过钟塔走过太多太多曾经的回忆,很想再在长廊吹起我的口琴,但已经没有口琴了,去N市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口琴。一阵香气飘来,在我鼻尖晕开,桂花开了,想起了老家的两棵桂花树,虽然已经是傍晚,还有开车去了,到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开着的车窗传来阵阵桂花香,似在唤着我回家。把车停在大路上,下车步行从田野里穿梭,越走近家,桂树下的人影越是明显,这个背影是顾纯吧,我唤了声“阿纯。”,那回眸的一笑动人得我都有些晃神。而就在她看见我的那一刹,眼里一瞬的寂寥和哀愁让我心惊。多年情谊的沉淀让我明白,阿纯内心必是黯然着。陪她在老家的屋檐下坐着闲聊,她从口袋拿出口琴“当初送你口琴的时候,自己也买了一个,一直想学,还是太笨学不会,只能让你吹给我听了。”触到口琴,我这才想起,自亓清也送给我口琴之后,阿纯送给我的那个口琴早已经被我束之高阁,悠扬的口琴声从我口中跳跃起来。“以前你每次放年假回来,总会带着我和孩子疯,这几年没了你,别说是我,连我爸妈都觉得不适应了。还好,你回来了,你来了就可以陪陪我,教文科教的我总是这样戚戚然,其实我早该习惯没有你的,也早就习惯的。”“阿纯,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会是一辈子的。”“那是我没站在她的对立面,是我好怕我会没了你,可终究I am losing you。”我一直都把阿纯定义成会是一辈子一起的人,所以这样的信任和依赖让我疏于经营和她之间的关系,我以为一起长大的情谊会牢牢地维系住我们之间得友情,可我还是忽略了阿纯会有的情绪。我低下头,来回抚着手里的口琴。“然然,还记得那时候,我说我好喜欢桂花的香气,结果你就爬上树,给我采了好多,被你奶奶看到狠狠地训了我们一顿。”“当然记得,那时候我们还经常拿着长杆子,在屋后的独木桥上钓龙虾玩,有一次我故意拿了一只大龙虾吓你,你没躲,结果把你的手指咬了个大口子,吓死我了。”“对啊,那次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看你也慌了,我就反而不那么害怕了。”“还反过来安慰我,奶奶问起来,你还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从小你就这样帮我收拾各种各样的烂摊子。”阿纯突然不再说话,我望向她,她的目光投注在那两棵桂树上,眼里似是噙着泪一般闪烁着。“然然,回来了,还会再走吗?”“会的。”“还会回来吗?”“会吧。”“叔叔阿姨过得很好,你走之后低沉了很久,现在爱上了旅游,这次假期也出去了,说是去天堂寨爬山了。”“是吗?那就好,他们可以过得好就好,谢谢你,阿纯。”“只是他们都很想你,都很想你回家。”望着郊区闪烁着群星的夜空,我没有再说话,我没办法给阿纯一个回家的承诺。“再给我吹一首吧,吹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好。”
十一假期过后,我就回到了W市,第一件事当然是去见吴一。吴一看到我兴奋地和我说了许多话,相比以前一直寡言的吴一,当真让我吓了一跳。晚上,吴一叫来了沈亦辰一起吃饭,比起吴一,沈亦辰更加聒噪 ,说到感谢我把股份授权给她,那么说亓清并没有公布自己是那15%股份的所有人。最后沈亦辰抢着要付钱,我瞥到她的钱包里夹着的是我的照片。嘴角有了一丝弧度,看来老天也在帮我。第二天,让薛璨安排和W市政府人员见面,讨论关于投资的事情。晚上,我带着薛璨迟迟地出现在包间,市长在我还在浅暖的时候便有过接触,是个聪明又有心计的人。“张市长,抱歉,路上遇到点突发的事情,迟到了十分钟,万望海涵。”“哪里的话,我们是旧相识了,哪里要这么客气,快坐快坐。”我看到已经在席上的亓清。“哟,亓清也在啊?”“对啊,已经是副市长了。”“是吗?我就走了三年,亓副市长,升迁挺快的嘛。”“是因为亓清有实力,你们是老同学,也是知道的。”我端起酒杯,晃着里面暗红的液体,一饮而尽“迟到了,先干为敬。”张市长急忙也端起酒杯,“还这么客气,这次的开发案,吴氏……”我微笑,“张市长也说了,我们都是旧相识了,也就不瞒你了,吴氏已经批下一笔资金了,这次的开发案,吴氏很感兴趣。”“那就要预祝我们可以合作愉快了。”“张市长客气了,不过,今天除了是想要给张市长一颗定心丸,我还想要单独和我阔别许久的学姐叙叙旧,不知……”“那再好不过了,其实啊,我家里人也等着我回家呢,那就由亓清作陪,我就先行一步了。”“薛璨,去送送张市长。”
他们都走以后,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亓清,好久不见,为了我们的重逢,干了这一杯?”她看着我并不说话,低眉顺眼。我又一次把这暗红的液体一饮而尽。“林然,你,你不能喝酒的。”“哦,是吗?你还记得我不能喝酒啊?我以为学姐已经不认识我了呢,也是,我已经不是林然了,这是我的名片。”亓清看了眼名片,又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怎么?还是不想见到我啊,今天这场见面我并没有要求你同行的,是张市长抬爱了。”“林燃,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那又怎样?你会心疼吗?”我又倒了一杯酒,却被亓清一把抢过去饮尽。“难过了?还是内疚了?想补偿我了吗?可覆水难收了。”我起身走到窗边,不想再看到亓清清瘦的脸庞,“一切已成过去了,已是昨日黄花,过去的一切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场梦。其实你在婚礼说出我愿意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了啊,你舍弃我的时候那么果断决然,怎么现在就这么无力了呢?”“林燃,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亓清啊,你当初说我没办法保你仕途无忧,可现在,如果吴氏不参加竞标,你觉得张市长会怎么想呢?”“林燃,你变了。”“是啊,我变了!不然,难道你还想站在你眼前的,还是那个被笑痴情苦果,结果是低声下气,换你一句嘘寒问暖吗?!”“那你想要什么?”我转身,笑着一步步走向亓清,“我要什么?我要什么呢?那你就先陪我一晚吧。”“林燃!就算吴氏不参加竞标,也还会有别的公司,你凭什么觉得我定要答应你?”“还有别的?浅暖吗?浅暖已经要自顾不暇了吧,何况,现在吴氏开口,有哪家会愿意和我作对?”“你……”“我怎么样?9点粤海1221,我等你。”
坐到车里,身体像是被抽出了所有的力气一样颓了下来,原来见她一面就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了。9点,房门很准时地响起了敲门声,她还是那么守时。给亓清开门之后,我才仔细打量起她,米色的风衣,黑色的高跟鞋,她比以前更瘦了,是过的不好吗?沈亦莘不是很爱她吗?待她不好吗?一个个问题就这样接二连三地在脑海里蹦出来,为什么我还是那么没有出息呢。把目光收回来,“要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啊?”“哼哼,结婚也有三年了吧,装什么?”看着亓清脱下风衣,衬衫的扣子一颗颗往下解,我还是扭过了身子,这样的有诱惑力太大,亓清从身后抱住我,头靠在我的肩上,那一刻我的心又换为一片柔软,“亓清,原来,你也不过如此。”把她压在身下,挑逗着,调侃着,但当我被情欲所牵引着吻上她的唇时,我看到她紧闭的眼留下的泪水。“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站在窗边,看着路灯描绘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听到那一声关门声,坐倒在地上,抱膝痛哭。见到她,所有的愤恨和坚持都缴械投降了,一直压抑着不想承认的想念和柔情喷薄而出。这又是一个无眠的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余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